牛小满半信半疑,嘟囔道:“什么事到你嘴里都夸大了无数倍,我就不信这么难闻的蟒蛇肉会那么好吃。”
“打赌么?”刘胜随口就来。
“赌就赌!赌什么?”牛小满毫不示弱。
“老子不欺负你,就赌一两银子。”
“妥了!”
爷俩儿刚刚订好赌约,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尖叫:“牛小满,你给我站住!”
众人回头望去,却见周星儿插着腰站在他们身后。周星儿剧烈地喘着气,一张小脸涨得通红,额头上的刘海被汗湿哒哒地粘在皮肤上,一看便知是一路疾奔而来。
刘胜一皱眉,小声对牛小满道:“满崽,你小小年纪也欠下了情债?”
牛小满瞪了他一眼,走到周星儿跟前嘻嘻笑道:“怎么了小星星,好端端的生什么气?”
周星儿怒道:“你说呢?”
牛小满摸摸后脑勺,歉意道:“你是嫌我给周伯伯定下还钱字据了么?不是我要定的,是我义父非要······”
刘胜在后边“嗤嗤”直笑,心说这小子居然学会转移矛盾了!
周星儿提高嗓门道:“我不是因为这个!”
牛小满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笑道:“那你究竟为何生气?”
周星儿咬咬嘴唇说道:“若是早知道你要牛皮铁钩是去捉蟒蛇,你就算搬来一万亩地的茄子花给我看,我也不会给你!你不要命了?那么大一条蟒蛇,把你吃了怎么办?”
话音甫落,周星儿一双好看的大眼睛中已充满了泪水,一副怒气冲天又楚楚可怜的模样。
牛小满顿悟,赶紧解释道:“怎么会呢,这不是还有肥涛他们几个和我义父帮忙嘛,区区一条蟒蛇能奈我何?”
周星儿一拧身子道:“我不管!反正你把我吓个半死又气个半死!”
牛小满讨好道:“莫要生气了嘛,以后我肯定不会再去捉蟒蛇了,好不好小星星?”
周星儿挥衣袖擦去眼中泪水,蛮横说道:“你发誓!以后再也不做危险之事了!”
牛小满立刻挺直腰板举手发誓道:“我发誓:我牛小满今后再不做冒险的事,不做舍命的事,绝不再去捉蟒蛇,莫说是蟒蛇,就算要捉只蜗牛,只要会危及我的性命,我也不会做,若我牛小满违背誓言,天打五雷轰!”
周星儿“哼”了一声,又狠狠剜了牛小满一眼,这才转身愤愤离去。
牛小满舒了一口气,心说牛小满只是化名,不管五雷轰还是十雷轰,和我有何关系?随即招呼一声继续前行。几个死党故意落在后面,一边“嗤嗤”笑着,一边热烈讨论着刚才的一幕。
牛小满只当没听见,与刘胜并肩而行。刘胜憋了半天,刚要扭头和他说话,牛小满立刻大喝道:“闭嘴!”。刘胜只得忍了回去,没过一会儿,刘胜又忍不住要和他说话,又被牛小满顶了回去,几次三番,刘胜突然“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口中喃喃道:“小,星,星······哈哈,有趣,哈哈哈,有趣有趣,有趣至极,哈哈哈哈······”
牛小满翻翻白眼,说道:“还不是跟你学的?”刘胜忽然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牛小满恼羞成怒,连踢几脚却均被他闪身躲过,肥涛三人见状终于也按捺不住,跟着大笑起来,牛小满脸色铁青,看着没正行的义父和三个死党一直笑得蹲坐在地上,他恼怒至极却又无可奈何,眼睁睁看着他们在地上打起滚来,最后竟受其感染,索性加入其中,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几人一直笑到精疲力尽,这才揉一揉笑得发酸的脸颊,擦一擦笑出的泪花,疾步往镇上走去。
进了邙山镇,刘胜领着几个孩子,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米酒店,米酒西施白玉梅一见刘胜进来,先是抿嘴一笑,又把脸色一整,冷声道:“这两日死到哪个女人家里去了?”
刘胜嬉皮笑脸道:“瞧你说的,除了小梅梅的米酒店,我还能去哪个女人家里?”
白玉梅依旧沉着脸,只是刚和刘胜那痞里痞气的笑眼对视,便再也绷不住劲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娇声道:“谅你也不敢!”
刘胜嘻嘻一笑,伸出右手食指轻挑了白玉梅下巴一下,白玉梅脸色顿时绯红一片,抬手打在刘胜肩膀上,嗔怒道:“当着一群毛孩子,怎么这么轻薄?”
她不说这话还好,牛小满几人原本只当看不见,她话一出口,牛小满可逮到报仇的机会,和几个死党互视几眼,齐齐伸长脖子“哦——”了一个长声,几个孩子这一起哄,白玉梅顿时从脸红到了脖子根,指着几个孩子“你们,你们,你们”了半天,却不好说难听的话,只得转身握拳捶打起刘胜来,边捶打边恨声道:“都怪你!都怪你!”
刘胜也不躲闪,嘻嘻笑道:“你这是怎么了,平日里酒客们与你开玩笑可比这厉害多了,也没见你如此难为情啊?”
白玉梅骂道:“废话!他们是他们,你们是你们,怎能一样?”
刘胜又嘿嘿几声,对白玉梅说道:“说正事,你给我准备一个大酒缸,把这些蟒蛇肉倒进去再用上好的米酒泡上。”
白玉梅吃了一惊,问道:“什么,蟒蛇肉?你从哪弄得?”嘴里说着,脚上却不怠慢,领着几个孩子来到后院,指挥他们将蟒蛇肉倒进酒缸,又开了一坛陈年米酒泡上蛇肉。
刘胜找来一块木板,写上“香炙蟒蛇肉,强身大补”几个字,挂在了米酒店外显眼的地方。
白玉梅掩着口鼻出来问道:“你究竟要做什么?”
刘胜得意道:“平日里老子在你这白吃白喝,今日老子卖上一回蟒蛇肉,让你大赚一笔!”
白玉梅忽然干呕几声,皱着眉头说道:“开的什么玩笑!那蟒蛇肉看一眼闻一下就想吐,别说吃了!”
刘胜将手一挥,道:“你莫管,总之你就等着大把收钱便是!给你,这是蛇胆,去泡在酒坛里,以后这坛酒便是镇店之宝!”说着,从怀里摸出个油布包,从里取出鸭蛋大的蟒蛇胆递给白玉梅,白玉梅犹豫一下,顺从地接过来进了店里。
此时几个相熟的酒客路过,瞧见木板上的字便凑过来,一酒客将信将疑地问道:“我说老刘,这蟒蛇肉能吃吗,还强身大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