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拱也认出了李忠,正犹豫着要不要出言搭救,忽听李忠又杀猪般叫喊起来:“胡国舅!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救救小人吧!胡国舅,小人有个天大的秘密要向您告发!”
“哦?什么天大的秘密?说来听听。”胡忌以为李忠要说出李裕家财的藏匿地,于是勒住缰绳饶有兴趣地问道。
李忠一把攀住胡忌的马缰绳,小声说道:“此事胡国舅必定感兴趣!小人要告发李丞相,哦不,是逆贼李裕!李裕在六年前藏匿了一个男婴,这个男婴乃是当今皇上与一个宫女所生······”
“你说什么?竟有此事?”胡忌顿时瞪大了双眼。全天下人都知道,他的姐姐、皇后胡南风无法生育又嫉妒成性,在她的阴毒手段下,所有皇上与妃子宫女孕育的胎儿都无法存活,现在李忠竟然说有个男婴活了下来,而且在六年前被李裕藏匿,如此说来,这个男婴一旦现世便是大夏国唯一的皇位继承人,这对皇后胡南风乃至整个胡家都大为不利!
胡忌手中马鞭一指,制止了追杀过来的铁甲兵,厉声喝问李忠道:“快说!李裕将男婴藏在哪里?”
李忠眼见生机展现,急忙说道:“李裕暗中托付给了廷尉杨骏抚养!”
“什么?杨骏?你莫不是为了活命随口胡诌吧?”胡忌满腹狐疑的问道。其实也难怪胡忌有所怀疑,杨骏并不是李裕的心腹之人,李裕为何要托付杨骏抚养?要知道,身世如此重要的男婴,在谁手中谁以后就可能飞黄腾达。
“胡大人,小人刀都架在脖子上了,怎敢满口胡诌?小人以身家性命起誓,此事是小人亲眼所见亲身经历,当年小人随李裕密会一位宫中太监,是小人亲手从太监手中接过的男婴,一个月后,又是小人亲手将那男婴递到杨骏手中······”
“够了!”胡忌忽然打断李忠的话,一双眼睛倏地瞟向孟拱。孟拱何其机警,早有预感地扭脸与一个禁军谈笑起来,仿佛压根就没有听胡忌与李忠的对话。
胡忌放下心来,对李忠说道:“今日遇见了我,该着你活命!且随我回府,把事情一五一十详细说与我听。”
李忠鸡啄米似的猛点头,又哀求道:“胡大人,小人一家老小都陷在相府里,请胡大人好事做尽,派人将他们搭救出来吧。”
胡忌手指已然血流成河的相府,不难烦的说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死就死了有何可惜?放心,只要你一丝不漏的交代事情,我胡忌包你妻妾成群家财万贯!”
李忠望望相府低下头去,默默地站在了胡忌坐骑的屁股后面。
两个铁甲军眼见无法成事,转身就要离去。
胡忌心中一动,指着两名铁甲军对孟拱说道:“孟大人,相府总管李忠身系相府重大机密,这两个铁甲兵已然知晓一二,万万不可让他们走漏消息!”
孟拱会意,对手下禁军吩咐一声,一群禁军立刻抢身上前抓住两名铁甲军扭到一旁,可怜两个铁甲士卒,莫名其妙的变为了刀下之鬼。
胡忌对孟拱一拱手,“孟大人,胡某要立刻进宫觐见皇后,孟大人今日居功至伟,胡某定当在皇后面前详陈孟大人的功绩,胡某先行一步,告辞!”
孟拱脸上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拱手回礼道:“不敢当,孟某日后一切都仰仗国舅爷与皇后了。”
胡忌急于回去审问男婴之事,急匆匆带手下挟持着李忠打马而去。
回想起胡忌刚才那瞟来的阴冷、满带杀气的眼神,孟拱猛地打了一个冷战,暗自庆幸自己反应够快,他回忆起李忠的话,一颗心不由得提了起来。
李忠刚才那短短的几句话,不单单牵扯到了他的恩公兼好友杨骏,更是牵扯到了大夏皇位继承人、牵扯到了大夏国运!毫无疑问的是,胡忌回去把李忠问得明明白白后,一准儿会派人围剿廷尉府逼迫杨骏交人,更毫无疑问的是,依杨骏那忠正刚直的性格必然不会屈从,如此一来,更加毫无疑问的是,依胡家那冷酷残忍的性格,廷尉府将是第二个丞相府!
此时的孟拱,心中已经陷入激烈的天人交战之中,现在的他应该怎么办呢?李裕虽然绝不会谋反叛逆,但他贪权揽政打压异己培植亲信,让一帮小人把好端端的朝堂搞得乌烟瘴气江河日下,是为国贼;而胡家人阴狠歹毒不择手段,比李裕更甚,亦为国贼也!
“国贼”!这两个字犹如两记千钧重锤,重重地砸在孟拱的心上!他猛然间变得清醒起来,想当初自己为了荣华富贵,舍弃尊严依附李裕,而今为求自保又叛李附胡,已是两度以身事贼,想自己本也是一个身怀忠君报国理想的忠勇男儿,如今在大是大非面前、在事关国体命运的当口怎能再自甘沉沦、再同流合污下去?怎能也成为一个为当今后世人人鄙夷唾骂的国贼?
一股热血在孟拱心中激荡!就在一瞬间的功夫,孟拱做出了决定:马上去廷尉府通知杨骏!保住未来的皇位继承人!
大夏廷尉府的书房里,廷尉杨骏犹自酣睡未醒。
昨晚,满腹心事的杨骏久无睡意,索性到书房中看了半夜的廷狱卷宗,天快亮时才草草入睡。
“老爷,老爷,醒一醒,该用早膳了,用完早膳老爷还要去参加皇陵祭祀大典呢······”几声温柔的呼唤将杨骏叫醒,他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二夫人安卉儿那俏丽的脸庞。
“老爷,妍姐姐命我来叫你用早膳,老爷也真是,怎么在这书房里将就了一夜?虽是晚春了,夜晚仍是寒凉刺骨,把老爷冻到了可如何是好,啊——”
正在柔声抱怨着的安卉儿忽然惊叫一声,随即被躺在卧榻上的杨骏扯住手腕延揽入怀!
安卉儿满脸通红,几欲挣扎起身,却被杨骏抱的紧紧的无法动弹,杨骏口中吃吃笑道:“卉儿,说过不许叫我老爷你总是不听,这可是你自找的!”
安卉儿又羞又急,用双手撑住杨骏胸膛说道:“老爷,夫君,卉儿知错了,快快放手,小蕊跟着呢······”说着,卉儿不由得往身后偷瞄一眼,侍立在门口的丫鬟小蕊抿嘴一乐,识趣的退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