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五年公元二零零年,春季正月,车骑将军董承谋诛曹操的机密、不幸泄露,曹操将董承、王服、种辑收捕斩杀,并屠灭他们的三族。曹操亲自出马,征讨刘备,攻打沛城,刘备兵败,前往冀州投靠袁绍。曹操乘胜进取徐州,镇守下邳的关羽暂时依附曹操。
二月,袁绍出兵南下攻打曹操,刘备同时率部参战。曹操亲驻官渡分兵抵抗,官渡大战正式展开。
刘表派兵平定长沙叛乱,一直没有攻下来,这使张羡的威势更加壮大,而刘表忧虑不安,他决定重新调兵遣将,决心平定张羡的叛乱,派侄子刘磐统领主力,从北线抽调黄忠为先锋,并上表推出黄忠担任中郎将,率部南征。中郎将,东汉统兵将领之一,位次将军,从此黄忠进位将军的行列。
黄忠赶到长沙城北立营。长沙是屈贾之乡、楚汉名城,湘江由南而北斜贯中部。长沙之名,始于远古时期,因为湘江河谷地带,分布大片沙滩、沙洲,每当枯水季节,长形洲滩露出成片的砂土,而沙粒又长又大,色似霜雪,因此古藉多称沙乡之地,至西周确定地名为长沙。长沙东部孤峰高耸,群山连绵,南部丘陵逶迤起伏,北部平坦开阔壮丽辽远。河流大都属湘江水系,支流交汇、河网密布,素有潇湘洙泗之称。所以长沙又世称湖湘首邑,南方重镇。春秋战国时期,长沙邑镇青阳,属楚国黔中郡。秦设长沙郡,治湘县。当时长沙扼南北交通要冲,经济文化较为发达,制陶业、冶铸业、纺织业、髹漆业都很发达。西汉改称临湘,置长沙国,治临湘县。由于这里农业发达,稻谷满川,成为全国历史上四大米市之一。王莽新朝始建国元年改长沙国为填蛮郡,改临湘县为抚睦县。东汉复置长沙郡,恢复临湘县,仍为郡治,辖临湘、攸县、茶陵、安城、酃县、湘南、连道、昭陵、益阳、下隽、罗县、容陵、醴陵,共十三县。户口二十五万五千八百五十四,人口一百五万九千三百七十二。
黄忠抵达长沙之后,刘磐的大部人马随后赶到。他会集各路将领,商讨平叛方略,向黄忠征求意见:“汉升,我们采取哪种办法能够平叛成功呢?”黄忠说:“我们应该采取各个击破的战术,先攻长沙、灭张羡,后定零陵、桂阳。因为张羡是叛军首领,又深得地方民心,把他平灭以后,余下两郡是六神无主,自会迎刃而解。”刘磐说:“我们就用这个办法,稳扎稳打,逐步推进,你为先锋,张著为副将,拨五千精兵先进,我随后引兵接应”。
长沙太守张羡闻报黄忠已到,吩咐属下说:“严兵坚守,不可出战。”桓阶奋然说道:“兵临城下而不出战,就是丧气怯阵,况且我们有曹公外援,还有江东孙策协助,应当大振锐气,打退敌军,长沙民心才能安定。”张羡说:“刘表的先锋黄忠是南阳人,我听说他武艺高强,箭法过人,还善于用兵,不可轻敌。”桓阶说:“古人云:水来土屯、兵来将挡,长沙也有骁骑猛将,选拔几员应战,避实击虚就能获胜。”于是张羡令部下都尉领兵出战,桓阶向他密授计宜。
两军阵前,黄忠纵马出战,敌将略战几合,诈败而走,黄忠率兵追击,一直冲入敌阵。张羡指挥主力突然围攻刘磐,形势急转直下。黄忠在远处望见刘磐被围在中心,即刻率部前往救援,奋力杀到张羡后面,分散了敌方围攻的兵力,使刘磐所部闯出重围。
张羡调集主力,亲自拨马迎到黄忠面前,左右武士一字排开,衬托得张羡身姿杰出、威风凛凛。他高声喝问:“前面可是黄汉升吗?”黄忠挥手向后一摆,部下将士立刻排成阵势,黄忠出马拱手答话:“正是黄某。”张羡口气缓和下来,说道:“汉升,张某也是南阳人,你我同郡同里,可谓乡党亲邻,不想竟在战阵上刀兵相见,这令张某深感遗憾,我们应该握手言和,共谋大事。当前,朝廷远在许都,诸侯拥兵割境,天下分崩州郡散落,百姓陷落在深水烽火之中。因此张某要趁此机会,大干一番事业,希望汉升回到长沙阵营来,张某必然厚待,将来立下大功,我们并列青史、光照后世。”黄忠朗声答道:“你还懂得乡党亲邻哪?刘荆州统辖南阳,又管带长沙,而你是南阳人氏,出任长沙太守,可谓同郡同州,是最高至重的乡党亲僚,你为何不讲亲情,不顾国法,而举兵反叛呢?他是汉室宗亲,朝廷大员,你竟敢拥兵割境,妄尊自大,把三郡百姓引进兵火战乱之中,这是乱党贼臣罪魁祸首,将来只会身败名裂,千载唾骂。你如果知道乡党亲邻,应该息兵罢战,向刘荆州自首请罪,黄某也能帮你说话,如果执迷不误,抗拒王师,必遭灭门大祸。”张羡强压怒火,继续劝道:“汉升此言差矣,古人云:良禽择木而栖,贤人择主而事。当今曹孟德坐镇中原,拥戴天子,统领精兵猛将征讨天下,可谓汉朝英雄,将来必能一统天下。刘表不过一个儒生文官,麾下缺乏良将,荆州早晚归属朝廷,他只会落得悲凉的下场,试看张某一声令下,三郡归服,兵马日益增加,对抗刘表接近一年,其奈我何?荆州七郡,我占三郡,曹将军虎视南阳,孙太守雄图江夏,刘表灭亡之日就在眼前。”黄忠截然说道:“既然你不听劝告,拒绝悔改,黄某即刻向你声名,你我乡党情份至此一刀两断,开始兵绒相见。”说完,挥刀下令,发起进攻。张羡督阵抵挡,将士依然接连后退。黄忠率先冲进敌阵,正遇张羡的儿子张怿,带兵混杀一阵,一看抵挡不住,急忙保护张羡退还城中。黄忠横刀立马,面向残落败兵,喝令:“交械不杀,归顺有赏。”长沙败兵全部弃械投降,黄忠收编降兵,得胜回营。
刘磐决定乘胜攻城,黄忠说:“根据目前的形势,将军暂时不必攻城,如今,张羡令他的部将拒守零陵,是长沙的犄角之势,张羡凭借零陵的兵势而坚守长沙,必须轻军远出,截断两郡之间的交通,这样就会使张羡灰心失望,同时震慑零陵守军。”刘磐担忧地说:“轻军远出敌后,风险很大,只怕他们两路夹击,把你陷入困境。”黄忠奋勇请战,掷地有声:“某愿以精兵五千攻打零陵援兵,造成分割包围的声势,然后合取长沙,主公乘势攻打长沙北面,这样长沙即可一举平定。”刘磐听从黄忠的谋划,约定加强联络相机行事。
黄忠轻兵南进,去攻打零陵。张羡闻报,忙派张怿引兵追击,并联络零陵援军形成夹击之势。黄忠得知张怿出兵,留下后队虚张声势,阻拦张怿的追兵,他亲率主力骑兵攻击零陵的援军。零陵的骑兵即将开到,黄忠一看地形有利,当即决定伏击敌兵,令军土砍伐柴木,堵住山道,主力埋伏在山林间。零陵援军紧急驰马而来,在山岭下面立马停留,敌将看见山道被横七竖八的柴木堵塞,对面兵马稀少,以为是怯阵后退,急忙命令骑兵下马步行追赶。于是骑兵跳下战马,挺抢挥刀,跳过堵塞的山道,飞奔而去。黄忠随后下来,全部缴获了零陵的战马,分兵追击,把零陵援军围在中间。敌军惊慌失措,向南边分散逃跑,看见两边伏兵守在山上,又转身回来,在黄忠的宣令下,都弃械投降。黄忠喜获大胜,回兵后营,攻打张怿。张怿已经领教了黄忠的神威,追到黄忠的营寨,即令扎营对峙,不敢出战,等着零陵援军的消息。黄忠出营观察敌营,发现张怿营寨虚搠旌旗,断定了敌方的虚实,就分布两军为左右翼,击鼓进攻。张怿领兵接战,应顾不遐,黄忠率先夺下营区正门,张怿骑马逃出营区北门,后面跟着散乱飞逃的人马。黄忠率军追至长沙,离城十里扎下营寨,派人向刘磐报告,准备乘势攻打长沙。
当晚,黄忠密令军土枕戈以待,防止叛军出城劫营,作好一级战备。夜间张羡遣兵悄悄出城,亲自督领后队,企图偷袭黄忠的营寨,借此扭转局势。黄忠亲自守在望楼上,一看有大队人马过来,喝问:“前面是哪一部分?口令。”张怿走到前面,看到黄忠已有防备,不敢再进,喝令弓箭手放箭。弓箭手列在队前,一字排开,箭如雨点射进营寨。黄忠一声令下,梆子响起,寨中军土提盾举刀,一起冲出,同时寨外传来号炮,一支人马冲杀过来。张怿这才知道黄忠设下了伏兵,急忙飞马逃避。黄忠乘势进攻,打得叛军七零八落。
张羡在亲兵的保护下向城中辙退,黄忠当先策马赶来,张羡一看形势万分危急,放下那八面威风的主公架式,打马飞速逃跑。黄忠望见张羡的旗号,立刻辩认出来,一箭射去,张羡大叫一声,翻落马下。张怿领着一批人马挡住黄忠,把张羡抬回城内,不顾身后跟随的逃兵,急忙拽起吊桥,关闭城门,散落城外的败兵纷纷投降。黎明时分,中箭受伤的张羡在悲观哀叹声中黯然死亡,桓阶及其长沙属下又拥立他的儿子张怿出任长沙太守。
刘表接到长沙的捷报,神情大振,命令黄忠再攻张怿,彻底把他打垮击败,收复所失三郡。黄忠会同刘磐乘势攻打长沙,率先夺下北门,冲进瓮城,长沙都尉在城楼上望见黄忠进城,急令守兵放箭,一时弓弩齐发,势如骤雨。黄忠的部下都举盾挡箭,他快速摘弓搭箭,照着都尉射去,都尉大叫一声栽下城楼,吓得守军慌忙逃走。黄忠令军士撞开城门,冲进城中。
张怿坐守衙堂,听到黄忠攻克了南门,刘磐控制了北门,顿时灰心失望、垂头丧气,听从桓阶的建议,准备从东门逃向桂阳。刚走几步,看见黄忠已经拦住去路,张怿立即停止抵抗,交械投降。桓阶乘乱换上百姓服装,溜出后门跟着几个居民混出城外,乘一条渔船逃走了。
黄忠和刘磐一致向刘表推荐张机担任长沙太守,以安抚长沙百姓。
张机字仲景,南阳人,少年博通群书,潜乐道术,同本君张伯祖学医,尽得其传,工于治疗,尤其善长经方,当时大有声誉。曾与同郡何颙,客游洛阳,何颙深知张机的医学精妙,对人说:“仲景医术精妙,超过其师,起病之验,真如神通,日后必是一代良医”曾举孝廉,仕为郡吏。张机宗族二百余口,自建安以来,大疫接连流行,死者三分之二,而伤寒病死者十有七人,于是他潜心编写《伤寒杂病论》十卷,发行于世。当时,华佗读过这本书称赞说:“这真是济世活人的医书啊。”张机又著《金匮玉函要略方》三卷。当时学者家肆户习,诵读使用,如士子诵读六经那样。人们推称他为医中亚圣。张羡担任零陵、桂阳县长时,请他担任县吏,专门救治平民百姓,他凭着高超精湛的医术,怀着报国安民的心情,积极热忱地出入篱墙草屋,挽救濒临危亡的男女老幼。他精制草药,针对要害,往往药到病除,快速康复。并且只收成夲费,对待贫苦人家,分文不取。人们称他为神医再世,救命恩公,因此深得民心,倍受赞扬称颂。张羡担任长沙太守以后,又把张机请到长沙担任郡中医吏,博得长沙各县民众的普遍赞扬。刘表初到荆州的时候,就听说张机的名声,曾经拜访会谈,赏析医书。张机在荆州救死扶伤,十分符合刘表治理太平盛世的统辖理念,因而对他特别赏识。当张羡据郡反叛之际,张机极力劝阻,只惜张羡执迷不悟,抗言不从。两军混战期间,张机依然坚持己见,利用各种机会劝他息兵罢战,归顺刘表。并且指出曹操是独夫民贼,汉室奸臣,跟着他绝对没有好下场。张羡只是信服他的苦口良药而不信服善意良言,最终走向灭亡。刘表听到张机这些情况,对他更加敬仰,黄忠刘磐的荐书一到,刘表当即批准,表荐他出任长沙太守。
黄忠平定长沙以后,南下零陵,平定郡县叛乱。并配合左路军队收复桂阳。战役结束以后,黄忠奉命镇守长沙,屯兵攸县,防备雄据江东的孙策。从此,刘表北边据有汉川,南边统辖桂阳,所统领的地区广及数千里,甲兵扩充到十多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