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龙从四面八方而来。景卉对汪信说:“抓好了。”随即驾着飞梭在几只翼龙的缝隙中上下翻滚,如一条灵活的鱼儿徜徉在大海之中。
金丹修士见翼龙近身攻击不下,变换口哨,翼龙飞在上空,嘴里正在凝聚一团蓝色的焰火。
翼龙需要时间凝聚招式,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它还没成型的时候,打断施法。
景卉将天绫变化成与翼龙相同的数量,一头裹住其腹部,一头拉在手中,两手用力一卷,将翼龙往下拉扯,同时收紧卷在翼龙腹部的天绫。
翼龙在感受到往下缀时,腹内脏器被挤压,疼痛传来,发出凄厉的惨叫。
金丹修士见状,将三尖齿轮祭向景卉,那轮子和千里梭上的法阵相碰,噼里啪啦,火花四溅。法阵与齿轮相抗时消耗灵石的速度也加快了,汪信只好不断地往凹槽里添加灵石,转眼一袋灵石用去大半。
翼龙被景卉拉扯着掉到海里,还没等她喘口气,那几名筑基修士很快也跟了上来。
刚才与景卉初次较量时,金丹修士已看出景卉大致修为:“道友,你还是快快束手就擒吧,我们并无恶意,只是想请你去船上做个客。”
景卉哼笑道:“既然是做客,你们这请人的方式也有够特别的。主人下帖请客,客尚有不应邀的自由。你们如此做派,恕我承受不起。”
得赶紧将汪信送到岛上,再由她将这些修士引开,否则总要想着如何保护他,束手束脚。
她从玉扣里抓出一把植物种子,运转九转莲生决,种子快速生长,纷纷朝众修士而去。鬼藤粗壮,生长快,可缠可绞,一旦成功将人裹住,会越来越紧。鬼藤一碰到人就像遇到牵引杆一样,立即在人体上缠绕起来。
她不奢求能就此困住他们,只要拖住片刻,她便能将汪信放到她已经注意到的一处荒岛上。
趁着说话的空当,她将大把种子用灵力往修士身上散去,再催动法诀使其生长,种子很小,微不可觉,几名修士还来不及反应就被鬼藤缠绕住。
就是现在!
说话的时候,景卉已经运用源头活水恢复了灵力,现在将灵力全部用来催动千里梭,甚至还加上了缥缈决的功效,千里梭的速度从一日千里变为一日万里,很快就到了那座孤岛。
一下飞梭,景卉就对汪信叮嘱道:“你先找个地方藏起来,注意保护自己。这个拿着,”她将几张符纸拿给他,“若遇到危险,你就撕碎它。”
汪信问:“那你呢?”
“我去将他们引开,若我还活着,再来找你。”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就飞走了。
汪信站在原地,神色复杂难辨。
在景卉离开后,有一穿着斗篷的黑衣人出现在他的身边,这黑衣人身材曼妙,嗓音清脆,绕着汪信拍手道:“真是感人,好一出大义凛然,舍己为人的戏码。若她知道你骗了她,不知还会不会这么尽心尽力地帮你。”说完便咯咯笑起来。
这笑声在汪信听来刺耳异常,他沉闷道:“闭嘴,我已经按照你们说的做了,现在该放了我娘了吧。”
黑衣人抬起一只手摇了摇:“不,我们让你将她引到宇文家,与宇文衡相见,并且让宇文家的人注意到她,你做到了吗?”她用一只手抬起了汪信的下巴,以纨绔子弟调戏良家女子的姿态。
汪信避开,恨恨道:“别碰我!以她的品性,若是逃生归来,看我不见了,必定会去找我。”
“海域广阔,她去哪儿找。”
“那我就留个讯号,说我被画舫上的人抓走了。只要她知道画舫的主人是宇文家的人,自然会去宇文家。”
黑衣人啧啧道:“不愧是混合了两种不同血脉的小子,这坑起人来,一点都不亚于我们。”说完她便消失不见。
汪信独自一人站在海岛上:“别怪我,我已经用芥子空间抵了,况且,去宇文家对你也有好处。我们两不相欠。”
将汪信送到海岛上后,景卉直接迎头朝几名修士飞去。刚被景卉摆了一道,几名修士一见景卉便怒发冲冠,没有半句废话,便向她砍来。
景卉的目的并不是与几人鏖战,而是要将他们引到与汪信相反的方向。她回忆了一下宗门大比时那些弟子是怎么拉仇恨的,有样学样,极尽挑衅之能事。
在修士怒火心烧时,她抓住机会便跑,有好几次都要被追上了,她又加快速度拉出一段距离,再被追上再拉开,如此循环往复。
估摸着与汪信已经有几万里的距离,她一头扎进海里,在入海的瞬间,就进入了芥子空间。
几名修士赶到,眼睁睁看着景卉入海。
那金丹修士放声大笑:“这内陆修士以为躲进海里就能逃过一劫,殊不知海里比我们凶险多了,这片海可是连少爷都不敢轻易驶入,更别提这颟顸的修士。我们走,将那小子找到,带到少爷面前,也好有个交代。”
景卉在空间里呆了好几天,空间内部她还没细细查探过,趁着这次机会,摸清了空间的详细情况。
自她做了这空间的主人,心随意动,任何地方都可去,就连这满山的牛羊,海里的游鱼,都对她异常亲近。空间里四季如春,经她一试,还可随意改变四季。
这空间不知存在了多长时间,她还发现不少珍稀灵草,日后若在外面得了些稀奇灵草妖兽,也可挪进来养着。以后进入黄天秘境给阿绒找灵药时,也要将这个空间好好利用起来。
想到今日狼狈的场景,她暗下决心,修炼一事刻不容缓。
此前得来的炼神诀也还没来得及修炼。
想到便做,空间里灵气充裕,她打坐了几天,体内灵力已超金丹初期的阈值,有迈入金丹中期的迹象。
将意识沉入识海,那颗湛蓝色的泪珠仍是那样安静地悬在空中,她飞身上去,用神识细心地剥着第五层晶壳,费了好半天才削掉一角,完全是在磨洋工。
她放弃了立马修炼九转莲生决的想法,转而将目光投向炼神诀。
妖兽不像人类可以通过文字将功法记录在玉简或书籍上永世流传,首领给的这部炼神诀一开始并没有具体的文字记载,它们的传承容纳在血脉中,如人要吃饭,鸟要进食一样自然,顿悟往往就在一刹那。
得亏盼三在首领还是幼猴时,因弥戒强拉着它认字,为了偷懒,以老大的威势逼着首领帮它完成任务,首领才懂得人间文字如何书写,又结合自己的修炼心得,才有了这部炼神诀,现在正好便宜了景卉。
她一打开这本功法,立马就被其上记载的内容深深吸引。
炼神诀分为上下两部,上部扩展识海,凝练神识;下部则是各种攻击法门。
通常情况下,金丹之期神识起探查的作用,以修士为中心,根据修炼境界不同,探查范围大小则不同。景卉在金丹期能够用神识尝试剥落包裹在九转莲生决上的晶壳,是因为九转莲生决自始至终在她识海之内。
识海之中,神识不受限制。
到了元婴期,她才可以尝试将神识慢慢从识海释放到体外,但外放的神识异常脆弱,此时还不能将神识化作武器。真正到了化神期,才是用神识攻击人的时候。
现在有了这部炼神诀,一切都将就此改变。
她在金丹期的神识范围将扩大到原来的十倍不止,配合着后半部的攻击手段,就算是不外放,也可以运用神识攻击他人。
景卉就此进入了日复一日的修炼中。
汪信在与景卉分开的地方标示出被被人抓走的显眼信息,接着就大喇喇躺在石头上,等了许久都不见人来,又找生柴火烧了起来,还有闲心去海里抓鱼来烤。
那生柴一经燃烧便有浓浓的烟雾冲天而起,寻找汪信的修士想不注意都难。
玄龟驮着画舫快靠岸时,金丹修士才抓着汪信与管事交差。汪信被带到了底层船舱内,船舱不透光,黑暗暗地。
管事走了进来,有人给他搬了个扶手椅,又将一颗饱满的夜明珠插在墙上用作灯芯,整个船舱霎时明亮起来。
汪信的手被人绑了起来,背在身后,被两个赤膊大汉压着跪在地上。
管事坐在椅子上,问:“你是何人?”
汪信装作很害怕的样子,哀求道:“仙人,求求你放了我,我就是个凡人。”
凡人?
管事看向汪信,确实不见半点修为,又问:“跟你一起的那个修士是谁?为何一直跟在我们后面?”
汪信半天不答,左边的大汉压低他的头,使他脸贴在地上,喝道:“问你话呢!”
汪信痛哭流涕道:“我是来寻亲的,至于跟我一起的修士,看我一个人孤苦无依,年纪又小,从内陆到海域路途遥远,便大发好心送我一程。”
管事疑惑道:“现在还有这么好心的修士?”
身后有人凑过来:“有的,看那女修年纪也不大,这种小姑娘最容易发善心。”
管事摸了摸胡子,又看向汪信:“你说认亲,认的是什么亲?”
汪信道:“我怀里有一块令牌。”
身后大汉将手伸进他怀里,果然摸到了一块硬物,掏出来递给管事。
管事看到令牌的一瞬间,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急问:“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汪信答道:“这是我娘给我的,说让我走投无路时,到伯丘岛找宇文家,这块令牌就是信物。”
管事对认亲的说法在之前若有怀疑,看到令牌的一瞬间,也开始相信起了汪信的说法。
这块令牌已经有一百多年不见了,要不是他是宇文家服侍的老人,恐怕还不能认出来。
他大踏步走出船舱,其余人也退了出去。
汪信从地上坐起身:“不拿出点真东西,你们又怎么会入套呢?”
画舫三楼
宇文白将令牌拿在手里,看向管事:“将他带上来,好生招待,等回家告诉我爹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