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岁时我进入了小学,和很多人以为的不同,我没有故意隐姓埋名,而是非常直接地用真名。当然必要的身份隐藏还是需要的,毕竟上小学要是像吉祥物一样被众人围观我可是会很困扰的。
不过事实上对自己有太高的期望值往往会适得其反,不单单没有被当成吉祥物之类的人群中心,进入小学时我身边几乎一个朋友都没有。
这在班级里算是相当不多见甚至是罕见的。但是有一位女性同胞和我有相同的待遇。女孩名字叫雪之下雪乃,只是和我不同的是,她似乎是有意被一群女生所孤立,是嫉妒还是不合群我不得而知。据我所知,她的室内鞋和竖笛经常莫名其妙的失踪,导致她不得不将二者带回家。
而我和她第一次正面接触是我一天早上发现作业没带后求助于雪之下雪乃借了作业来“借鉴”一下。然后出于报答我开始每天给她供应点心饮料。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对不喜欢的人露出皱眉的厌恶表情,也是第一次看见她对自认感兴趣的人露出自然的微笑的表情。
说真的,雪之下雪乃的微笑,很美很美。
然后,我借鉴作业,“挂号”用自带的点心饮料;而雪之下雪乃负责提供自己的作业,并心安理得地接受我的“进贡”成为了一种常态。
对于这份关系我们都有热情和信心,雪之下雪乃貌似对我每天变着花样给她送点心饮料的“进贡”乐在其中,而我对于雪之下雪乃每次拿出作业时出现的娇嗔和白眼的小女儿态和她在想用点心饮料时的微笑神情倾倒不已。
如果10年后能把她带回家见爸妈谈一场恋爱然后结婚也许是不错的选择?
而我们两人之间逐渐亲密的关系在别人眼里看来似乎是两个外人在自娱自乐。说实在的,我并没感觉有什么不妥。父皇母妃从不过问我在学校里的社交生活,尽管我知道他们对我的一切了如指掌。
然而这段关系在期中测验后破灭了。雪之下雪乃对于她年级第二我年级第一的成绩似乎相当不忿,也许她很难想象为什么一个一向爱“借鉴”别人作业的人考试成绩却比原作者还要好。
于是,她在我又一次请求“借鉴”作业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而她的脸上,浮起的是我从未见过的冷淡和排斥。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我很清楚地记得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我在应付女孩子这一方面都不怎么擅长,世界上也没有后悔药可以买让我到期中考试之前去故意控分。
一度我认为,自己好像是失恋了。但仔细想想又好像不是这样,我什么时候和雪之下雪乃确定了关系了呢?既然没有,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伤春悲秋?
第二天,我很是无精打采地上了学,昨晚是我第一次没有把雪之下雪乃的作业本放在桌边的做作业经历,即使我从来不去翻阅。
而雪之下雪乃,说实在的,她的气色也不好,和我一样没睡好觉。
这场冷战持续了一个月也没有一个结果,我们互相之间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是在那时起,雪之下雪乃手里开始捧起了一本印有小猫图案的书,夏目漱石的《我是猫》。即便我无数次想要去挑起话题结束这场两败俱伤的冷战,但每次看到雪之下那张淡漠的脸,我让我不自觉地闭上了嘴。
尽管和雪之下陷入了冷战,但是每周的军训仍然在继续,西住志穗子爵的两个女儿也加入了其中,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子爵的长女西住真穗,有着一头深棕色齐耳短发,那张脸和西住子爵有八分相似,最最吸引人的是那份隐藏在表面冷淡下的对妹妹的爱。
说真的,我一直觉得她和雪之下很像,一样的不擅长表达,但是西住真穗我能很轻易地看透,但雪之下雪乃,不知道是不是当局者迷,我始终看不透她。
好在,这场冷战终于结束在了期末考试前,那是一次回家路上雪之下也许是出于好意想要去投喂路边一只野狗,结果却被咬伤了。
当时鬼使神差般的路边一个人都没有,于是我当即脑子一热直接抱起身子轻飘飘的雪之下冲向了最近的医院。
事后诊断结果是需要注射狂犬病疫苗,因为需要监护人陪同,我和雪之下一起在座位上等候。当时穿着短袖的雪之下在医院的空调间里明显有些不适,所以身子相当靠近我。
然后她闷闷地问了一句:“为什么要救我?”
也许说救这个词有些颇重了些,但是当时的我根本没想那么多,只是回道:“因为我不想你出事啊。”
那句话放在如今也许,好像,似乎有那么一丝告白的意味,但是当时的雪之下听了只是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后来,雪之下家派来了家里的司机,据说是因为雪之下的父母都有事,来不了。
那时我以为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实上如果雪之下换成我,我父母也可能来不了。对于父母双忙这个处境,我认为我和雪之下是很有共同语言的,但是雪之下雪乃的反应却超出了我的想想,她有着一种迷茫和忧伤。
一个孩子在受伤时忧伤可以理解,毕竟她家长不来情有可原,但是为什么会有一种迷茫的感觉?对于我来说,一向有话直说,做事直来直往,从不掩饰自己的所作所为的雪之下雪乃竟然会迷茫,这不得不说是个大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