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贼不灭,何以家为?”
宝玉抬出铜奔马后,便开始了激昂文字:“诸位,自我大周泰康北狩之后,整个关外被鞑子们掠去了多少土地?他女真今日抢一地,明日又来夺一城,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大明的前车之鉴犹在眼前,我等身为大周子民,岂能坐视不管?任其做大?”
“不能!”人群中,几个愤怒青年立刻开口回应了宝玉。
“好!既然不能,大家说,咱们又该怎么办?”宝玉接过话茬,对着这帮彪呼呼的愣头青循循善诱道:“咱们是不是应该干他们一场?让他知道我华夏汉子也不是好惹的?”
“对!就应该跟他们拼了!”
“干死他!”
“宝二爷若能带头,我一定第一个报名参军!”
……
被这帮热血青年给围在中间的王猛等原龙骧营军官们,在看见这火爆场境之后,不由面面相觑。
他们虽然已经猜出了这必是宝玉早就布好的局,但面对着眼前这帮手无寸铁,只有一腔赤诚报国热血的平民们,心中的愧疚之情也随之油然而生。
龙骧营自天佑皇帝上位起,便疏于训练,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戴权和孙绍祖的到来,只不过是加速了龙骧营的腐烂速度罢了。
宝玉仔细观察了一下,感觉自己今天的这个局确实是已经触及到这帮老兵油子的羞耻之魂,便虚按了按手,收住了人群激动的情绪,随后抛出了自己今天真正的重头戏:“诸位!上阵杀敌,是我们军人的事情,你们如果真心想帮我平辽,便替我大力宣传一下一件事……”
“什么事?宝二爷你说,我们一定替你传扬出去!”
“这件事便是,我贾府上下一致决定,为了平辽报国,甘愿舍弃神京家业,阖府上下,包括这尊御赐的汉朝金马,俱将变卖周转,所得之财全部用于组建平辽新军,还望各位父老乡亲替我多多传扬,找些大买主来。”
此言一出,人群果然一片哗然。
原本,像贾府这样的武荫之家,如果得了皇帝所赐之物,那么即便下一顿就要饿死,也是万万不敢拿出来变卖的。
但此刻的形势却有不同,贾家是为了组建新军才变卖的御赐之物,有保家卫国的大义名分挡着,那么就算是皇帝,也不能说什么。
反而,为了体现平辽决心,皇家也一定会跟着贾府出资。
并且,既然皇家都做了表率,那么整个神京城里的大小勋贵官员们,也不得不跟着表态。
这样下来,最后肯定能筹集到一个令人咋舌的资金!
不过,场下的围观群众此刻却还没有想得这么远,只是在纷纷感慨,这荣国府果然是国公之后,胸襟豪气与别家不同,为了大周的平辽事业,居然连祖传的铜奔马都拿了出来,实在是令人钦佩!
荣国府门外,听见宝玉擅自做下了这个决定的贾赦贾大老爷,顿时急了眼,想跑过来要和宝玉理论,却被自家的儿子和儿媳给拦了下来,不由分说,一把给拖进了府里。
贾琏和王熙凤毕竟是常在事上锻炼的人,不比贾赦鼠目寸光,只看眼前。
这一对财迷夫妻,很快就嗅到了这件事里的发财机会,准备事后再来分一杯羹。
宝玉在宣布完这个爆炸性消息后,又叫人从库房里搬出了两大箱金子,叫龙骧营里的一众军官列队上来领钱。
至于领钱的标准,宝玉早就和黛玉商定好了。
每个人的基础就是给一斤黄金,上有双亲要养的,多给一斤,有孩子的,再加一斤。
这个领钱标准,彻底击垮了所有军官们的心理防线。
他们一整年的俸禄,最多的,也不过区区五十两白银而已。
这还是名义上的,其实经过层层盘剥后,到手的能有三十两,就算不错了。
而一斤黄金,却起码能换来一百五十两白银!
为了给这些老兵油子绝对的信心,宝玉特意嘱咐在分金子时不要用戥子,直接上大秤,还十分贴心地告诉他们,跟着你宝二爷混,每年的薪水,都不会低于这个数!
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在得到这一笔意外之财后,原本对流放还有些想法的军官们顿时熄了念头,盘算着自己在神京是否有值得托付的人能帮忙照顾家里。
原本一系列令人头大的难题,在这一笔金钱面前,纷纷迎刃而解。
宝玉很满意这伙贼配军们脸上流露出来的如释重负。
作为自己所掌控的第一支武装力量,宝玉的原则就是不惜血本,全力笼络。
留给他的时间实在是不多了,不得不使些急于求成的险招。
宝玉可以肯定,天佑帝在交给自己这支军队的时候,绝对是已经预料到他们的重重问题的。
但他还是很不地道的没有派任何人来帮着解决,其目的也很明确。
如果连这都搞不定,也别去关外当什么平辽将军了,乖乖呆在神京城里,做个混吃等死的国舅才是正经。
对于这位不地道的皇帝姐夫,宝玉见招拆招,相信今天的这一套组合拳下来,必定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别得不说,单一个要随宝玉平辽的份子钱,天佑帝就得头大三分。
宝玉这次可是倾家荡产式的豪赌,天佑帝那边不拿出点有分量的皇家重器来,根本就压不住。
眼看人群纷纷带着自己的消息四散而去,宝玉忍不住桀桀奸笑起来。
“你还笑!”王夫人带着一众贾府女眷,围在了宝玉的身边,心疼的责骂道:“好个不让人省心的孽胎祸种,何苦非要和这对石狮子过不去?你这么高的武艺,演练什么不成?非得搞得这般血古里喇的,成心盼我早死不成?”
“妈!您说那里话!”宝玉将好好的一个荣国府败完之后,终于可以和普通百姓一样,亲切地称呼自己的娘亲了:“我毕竟年幼,不整点狠的,哪里镇得住那帮老**们?你别看我现在这样,其实都是些不碍事的皮外伤,歇息个几天,也就好了,不必担心。”
被宝玉一声妈给叫的眼泪直流的王夫人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连连感慨:“往日听人说承恩受爵之家,无异袖蛇抱虎而眠,反而不如寻常百姓自在,我本不信,今日你将这贾府卖了之后,却突然有了如释重负之感,看来这名利二字,确实害人不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