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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精准得捅向缺口处。

    成群高过自己的战马迎面奔来本就震人心魄,从古至今,放眼天下,少有面对大队骑兵冲锋还能守得住阵脚的步兵部队。直面列阵冲锋的骑兵,更是感觉像一堵墙直挺挺压过来,下一刻自己便会被踩在蹄下碾成粉末。

    如果能躲在盾牌后面装作看不见也就罢了,本在第一排的盾牌已和刀手一起被撞飞踩烂,仅靠手里比胳膊细,比自己高几头的长矛,去填空空如也的前方,心里直发虚。完全忘了长矛刚拿到手时还嫌重嫌长,此时只痛恨这长矛怎么这么短这么细,对能拒阻骑兵的冲击一点信心都没有。

    前排前进的步子已经变成不自觉得齐齐后退,任凭尉官声嘶力竭得呼喊“顶上去!不许退!”求生的本能仍引着脚步不住后退,可也就退两步,退不下去了,后排看不见,听着号令在往前,将他们顶在那。

    结阵冲进缺口的马儿没有像巴尔虎部轻骑高速撞击那样爆裂,撞得马屁股都撅飞上天,却像刀入黄油般稍被阻碍,仍维持冲速,肉眼可见得切进阵来,这群老杆子曾为大汗护卫,享受的待遇比常人高出许多,不仅装备更多更好,马匹也更加高大壮硕,即便不全力冲锋已然冲劲极大,着甲后撞力更甚。

    中原人选兵时,身强力壮,身材高大的优先选为使弓弩的材官,其次是刀盾兵,最后才是矛兵。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故意显矛长,多选矮小的做矛兵,此时前排肩并肩被顶着无法躲闪,不得不直面冲撞的矛兵被撞得砸向身后军阵,一个身材特别矮小的,更是被撞飞上天,四仰八叉得在空中飞转了两个圈才砸进后阵。

    楔形阵尖的数人配合极其默契,弃掉贯穿数人卡着尸体不便抽回的重矛,抽出流星骨朵或铁头短矛朝斜前方慌乱处激射而去,不少兵器甚至泛着各色光芒,连穿数人才息了光芒,又是一片人被瞬间放倒。

    顶在前排的两批老兵几个呼吸间被一扫而空,面前一空的新兵感受着溅在脸上不知道属于自己还是别人的热血,都懵了,随着脸上血液的冷却,心也惊凉到了谷底,完全不知所措,身体也僵硬迟钝,甚至不知道该举起武器攻击或格挡。

    就这么稍一懵圈,被再次小步跑起的骑兵挥舞弯刀划倒。

    阵,破了。

    冲进阵,马跑起来后,抽出的弯刀搭在腿边,都不需要挥砍,仅需不断调整高度和角度,随着马匹不停前冲,就能连续收割性命。一个配合惯的五人小队,稍微散开,形成新的小楔形阵,人手两把弯刀,一边一把搭在腿边,像翻飞的蝴蝶,在阵中浴血轻舞。

    所过之处,犁出一片血色无人区,一个歪帽子的幸运儿惊恐得站立其间,抱着长矛瑟瑟发抖,但他还在努力紧缩,想把自己缩得和长矛一样细,也许这样就能从下一轮刀尖间躲过了,可最终还是绷不住,抛了长矛跪地狂吐,歪带的帽子沾着污秽,掉落在血泊中。

    罪囚营的楔形阵砸透前阵,在站着弓弩材官,站位相对松散的后阵越跑越快,他们多配短刃,很多人来不及拔出来,即便拔出来,也挡不住。所到之处,人头滚滚,血雾四溅。这群倨傲的大爷有骄傲的资本,一个冲锋就精准得抓住了转瞬即逝的破绽,根本不给补位的机会,集中优势力量突破一点后又快速搅动扩大战果,把中原人的战阵彻底撕碎。

    草原的骑兵都是天生的战士,对发现猎物弱点,并抓住弱点撕开咬碎有超过中原人的敏锐,就像鬣狗嗅到鲜血一样,越来越多的骑兵紧随其后杀进阵来,跟着杀透前阵,继而自发得散开将步兵分割包围。

    混乱从破口处往两边蔓延,地面因为血水的浸润,尘土反而没有刚才扬得那么大,看得更清楚了。

    站在营内新建高塔上观阵的主将赵和叹了口气,挥手命令击鼓。

    听到营内响起的有节奏的急促鼓声,兵卒们纷纷抬头寻找,往附近挥舞的红色旗子处边打边退,半柱香时间不到,一字阵变成大小不一的三个圆形阵,弓弩手在内,刀盾和矛手在外。

    营垒新建的木墙上,冒出一个个短梢弓手和弩手,对绕着圆阵奔跑寻找机会的草原人不停张弓搭箭,举弩狙射,早在墙后列阵等待的长梢弓手也听着蹲木塔上观察的队率号令,调整角度将箭矢抛射而出,盖向源源不断跑近的草原骑兵。

    看着中原人营垒内腾起的箭雨,俺巴孩撇了撇嘴“藏了不少人嘛。”

    浓眉护卫低眉应和道“还是将军高明,识破了他们藏兵偷袭的伎俩,这才没派本部人马上去白白挨箭。”

    其实俺巴孩刚差点就把本部人马派出去了,甚至自己都想亲自上,围住的大圆一时半会啃不下,小圆里的那堆中原人还不是一个冲锋就能踩没的事,罪囚营能做的,他当然也能做到。战场的激战,也能感染人,让人热血上头,有他行我也行的错觉冲动。要不是身下坐骑刚突然拉了泡稀,让他感觉很不好,犹豫了下,不然还真就已经出去了。

    浓眉护卫知道战阵上刀箭无眼,可不想上阵冒险,继续游说道“中原人狡猾,背靠营垒布阵原来是存了靠箭矢杀伤的心思啊,幸好将军调度有方。我军已然大胜,现在招呼撤下来,让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

    俺巴孩听出这是在劝自己见好就收,一个冲锋撕碎了中原人引以为豪的战阵,的确算大胜,继续下去自己这边的确会越来越吃亏。可那被围在小圈里的几十人就像吃到嘴里的软骨,就差稍一用力就能“咯嘣”咬碎,现在只是还没能用舌头把它挑到牙下定住,不吃掉让他很不甘心。

    眼睛四下搜寻罪囚营,此时他很想罪囚营再过去来那么一下。可惜找半天才在战场边缘找到模糊的人影,这群老油子追着败兵跑远了,正忙着收割头皮累逃离苦海的军功。

    就这一会会功夫,瞬息万变的战场上再生变故,不仅又有十几人被射落马下,营门也打开,两个百人方阵一左一右守住营门,继而跑出数列持大刀的铁甲重步兵,刚出营便横向展开,排成薄薄两排,交替着一路劈砍往小圆杀去,大刀高高举起重重劈下,挡在刀前的骑兵人马俱碎,墙上的弓弩手集中火里护着重步兵小队侧面和后面,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路砍到了小圆旁,将小圆里的人马护在身后,又往大圆砍去。

    见同伴惨状,骑兵们不敢正面阻挡,只敢骑远些拿短梢直射,石制和骨制箭头的箭簇要么射在铁甲上直接被弹落,要么只是震得重步兵顿了顿,卡在甲页间,射得一阵叮当响,热闹是热闹,却无法伤阻分毫。

    眼看着两队合流,又以重步兵为锋矢往最后一个圆阵杀去。

    犹豫不决的俺巴孩这才下令退兵,此时稍微有点见识的都能看出来,中原人已经扭转颓势在追着草原人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