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的林边的草地上,韩毅与几名部下盘腿席地而坐晒着太阳,看似慵懒随意。但实际上却思潮起伏,全因他们正在面临一件棘手的事。贪脏枉法的丁宇看似已经伏法,但实际上其人在江南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远非挫败丁宇一人就能全盘歼灭的。
而这其中就有丁宇最为器重的核心人物樊添明!樊添明被丁宇奉为军师,丁宇无论大事小事一旦不决,便找樊添明问上一问,一般负责外围把关。但这次丁宇这次失算了,还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大哥,我己按照你的吩咐跟踪了樊添明,但他似乎远比他主子丁宇要难缠得多。”说话的是韩毅手下部将车永,生得剑眉星目气度不凡,但穿着一身与自身气质不甚相符的普通老百姓衣服,不细看难以察觉是行军之人。
“哦!据悉这樊添明以谋略见长,不过是个文弱书生,想要拿下这样的人对你车永来说还不是易如反掌,何来难缠一说。”韩毅向来对手下严历,现在车永面对这样一个小角色便有点唯唯诺诺的,这让韩毅眉头一皱,面色开始难看。
在平时没事的时候韩毅待手下亲如兄弟,从来不端官架子,为此上头还找过韩毅好几次,直言如此作风有辱官家权威,对行军打仗不利,责令改正。韩毅从来都是对此当作耳旁风,甚至于手下兄弟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
碍于韩毅能力出众又有点特立独行不服管辖,谈了几次后对方也疲了,后面就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韩毅自己对这些却分得清清楚楚,公是公,私是私。和兄弟们也早就有言在先,私下喝酒,吃肉,逛窑子都行。但行军打仗方面含糊不得,糊弄来糊弄过去最后准得把命给作没了。因为这种种原因,韩毅见不得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找借口。
见韩毅有责备之意,车永只得道出真相,无可奈何地说道:“在我们找到这小子之前,他已经挟持了老门东江府小姐,而这江小姐却一点不简单。”
一听到这,韩毅来了兴趣,追问道:“说说,怎么个不简单法”。
车永说道:“我们在追捕过程中打听得知,江小姐是洋务学堂的人。大哥,洋务学堂那可是朝廷直辖,一旦江小姐被害,朝廷势必会追查到我们的头上。”
韩毅也觉得车永所说不无道理,但心中倍感诧异:“洋务学堂不是向来收男不收女吗?江小姐一届女流之辈是怎么进去的。”
车永道:“据坊间传言,江府与丁宇交情不浅,可能存在权钱交易,这江小姐就是他父亲通过这些手段送进洋务学堂的。最关键的是这江小姐也挺争气,不论是外国语也好还是工程机械建筑,她学起来都毫不吃力,完全是同批学子中的佼佼者。后面朝廷也就没有再深究此事了。”
韩毅说道:“江永夏的事我也知道,自然会有人收拾他,但他女儿这次被绑却是因我们而起,咱们不能坐视不理。传令下去,继续沿原路跟踪樊添明,寻合适时机把他身边的人除掉,但务必保证人质安全。至于樊添明,罪大恶极之人必须留下活口,刑部点名了要他上京受审。”
车永得令俯首作揖道:“嗻,属下誓死完成任务。”说完便速速上马离去。
车永刚离去不久,徐生虎就从村口的巷子里面走了出来。徐生虎从军毕竟是头一遭,即使一出村子就看到了韩毅他们,但人一多就有点踌躇不前了,只是缓缓走着。
这让作为韩毅手下之一的张启锋有些不满,出言讥讽道:“啥情况,居然还羞起来了,这到底是新姑娘进洞房还是老姑娘出闺阁啊。”
听了这话,另外几个军官想笑硬是给憋了回去,张启锋道:“本来就是,都盯着我干啥,真是莫名其妙。”
韩毅笑道:“得,他们几个不做声,应该兴趣不大。你话挺多,跟徐生虎挺有缘份,那就交给你带了。”
张启锋听完心里一紧,连忙推辞道:“哎,大哥你。可别埋汰我了,这活我可揽不了,您还是找其他人吧。”
韩毅哪里会听他的诡辩,说完便大声招呼徐生虎过来。然后介绍道:“生虎,这位便本营哨官张启锋,你入营后的一切事务均由他来对你进行指导,明白了吗?”
徐生虎回答道:“好!”不禁用眼角的余光打量起张启峰。
“营长,我的亲哥哥,我是真带不了他啊,你看看他那样子,我要是带着跑,啥时候被玩死了都不知道。”张启锋把韩毅拉到一旁不满地小声报怨。
韩毅用独眼鄙夷地瞧了一下张启锋道:“这是军令,你这难道是要抗令不遵?”
此言一出立刻吓得张启锋直摇头摆手:“什么,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下你还有没有回转的余地。”
韩毅拍了拍他的背安抚道:“军令如山,不能朝令夕改,我之前就告诫过你不要低估任何一个人,哪怕只是个孩子。”
张启锋一听便泄了气,但还是蛮不情愿地对徐生虎说:“跟了我你得守规矩点,我是没有时间天天盯着你。”心想身边跟了这么个尾巴必然会限制行动,自然是要提前敲打一番。”
徐生虎只是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湘勇里面藏龙卧虎,哨官必然也是极为强大的存在,跟着一定能学到真正的本领,只要能学到,挨点训穿下小鞋也不在乎了。
但徐生虎也暗下决心,绝对不能让这张启锋轻视自己,逮着机会一定要在所有人面前展现出来自己的真正实力,要不然在这军营之中是站不稳脚跟的。
见张启锋服帖了,营救形势刻不容缓,韩毅便对在场所有将士安排任务:“众将士听令,据车永来报,此刻樊添明等罪人已经携人质上了牛首山,车永等人在牛首山北麓追击,现在安排张启锋领兵在牛首山上的黑木崖下埋伏,其他人随我南麓堵截,势必活捉樊添明,保证人质安全。”
“嗻!”众人领命各自上马向牛首山挺进。
张启锋上马后慢慢靠近韩毅,试探性地问道:“营长,这次派我打埋伏毕竟还是蛮危险,尤其在黑木崖那种险峻之地,要不这次让徐生虎先跟着你,下次有那种不太危险的任务我再让他练练手。”
韩毅气笑了:“不是,我就纳闷了,你怎么就那么确定徐生虎会死。或者说你是不相信我的眼光,觉得我看人看走眼了!”
张启锋急忙解释道:“属下不敢!只是以往都在平缓地带试炼新兵,但此次他刚入伍便是前往极为险要之地作战,我是担心紧要关头实在无瑕护他周全。”
韩毅道:“你既要对自己有信心,也要对徐生虎有信心。抓紧教他使用套索锚钩,一会儿可能用得着。”说完便扬鞭快速离去。
时间紧迫,张启锋迅速来到徐生虎身边将一套崭新的匕首连弩套索锚钩交付给徐生虎并嘱咐道:“这些就是你的保命符了,一会你跟紧一点,其他人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所有人骑马走了约摸一个时辰左右,前方便山景频现,与韩毅等人分离后张启锋携众下属径直前往黑木崖下,途中还趁小憩的空档命所有人换上夜行服以便埋伏潜行。
经一条人迹罕至的山间小道绕过浓密的灌木丛。为了不暴露行踪,所有人都是摸黑前行的,头顶只能偶尔看到掩映的月光星光,借着这点微弱的光亮,众人终于按时辰抵达了黑木崖下。隐约能看到这里流水飞瀑,乱石嶙峋。
难怪韩毅安排一队人马专门到山崖下面包抄,上面的贼人若是被逼的狗急跳墙带着人质从山崖一跃而下,肯定就是直接是摔在崖底的乱石上摔成一滩肉泥了。水流冲刷崖底的声音不是很大,刚好足够掩盖人语声。
张启锋拿着连接绳索的勾锚蓄力向崖顶方向甩出,紧接着又有十来柄钩锚飞出,一一锚定在山崖上方的石块上,却无一根交叉打结。众人试了下锚钩的稳固程度,确保稳妥后方开始沿绳索向上攀缘,而此时山崖上方也隐约听到传过来嘈杂的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