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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军

    从大哥的语气便能听出他对自己的态度并不满意。本来兄弟团聚理应分外热络,但现在却气氛尴尬,甚至有一种错觉,现在自己面前的大哥让人感觉到格外的生疏。为免此事伤及兄弟情只能缓兵之计拖一拖了,便道:“依弟弟之见,这事只能徐徐图之,切不可操之过急。”

    虽然知道韩毅言之有理,但是张廷茂感觉这番话并非韩毅的真心之言,只不过是他在拖延时间而已,张廷茂阅人无数又怎么会毫无察觉,略感失望道:“你所言极是,不过为兄还有要事在身不容久留,咱们改日再聚。”不容韩毅挽留起身便走,雷厉风行。

    韩毅急忙起身出门相送:“行,那我送送你。”

    张廷茂早已上马,直视韩毅道:“但愿你我兄弟再次相聚的时候还能把酒言欢。”说罢扬鞭,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一脸茫然的韩毅。

    刚刚张廷茂留下的话让自己脊背一凉,韩毅是非常清楚张廷茂的手段的,自己不管是文还是武都不是张廷茂的对手,不然身为总督的就是自己而不是大哥了。“也许今后真的要和他分道扬镳了。”韩毅无奈地在心中默然道。

    在张廷茂率部下远远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后不久,韩毅也没有多作停留,翻身上马径直朝三里外的村子而去,他得去看看徐生虎愿不愿意跟着自己当兵。不出一会儿便已经出了秦淮河军营的大门。

    石洪星急急的跑了过来,却只看到了一路飞扬的尘土,满心诧异的嘟囔道:“这两人真是兄弟吗?一前一后,也没个信儿,就走了。”被韩毅包了饺子的事儿,也是石洪兴在得知他俩兄弟关系后才决定按下不提的。毕竟也是和韩毅同患难过了,再与之计较,就显得有点小气了,于是只有悻悻地回去继续领兵训练了。

    韩毅出了军营后一路快马扬鞭,不出一会儿就已经来到了村里,下马便牵着马匹来到一棵银杏树的向阳处把缰绳系好,这里草料丰富正好合适。

    村口空地上昨天聚集留下的柴火堆还在那里,只是没有一个人了。村子里大部分人家大门紧闭,偶尔有几个人在巷口走动,但也没人主动搭理韩毅,主要是因为已经得知了他是湘军的身份。在村民们的眼里,这便就是朝廷的爪牙。

    看到这些韩毅倒也不介意,只是就这么几个人在村里活动,并没有徐生虎的身影,只能上前拉住一个人问了。

    “不知道,不知道,我没有见到过。”

    ……

    一连问了好几个人,都说不知道,这让韩毅有些失落。因为生虎之前他自己也说了居无定所,哪里需要哪里去,这村子里这么多人家,难不成要挨家挨户去敲门问?穿着兵衣也不合适啊。

    正在这左右为难之际,一位身着麻布衣服裹着头巾的妇人缓步走了过来向韩毅道:“韩大人,您是在找徐生虎吧,我知道他在哪儿,请随我来。”

    说罢便怯怯的在前边领路,可能是怕韩毅降罪于邻里,便边走边说道:“还望韩大人不要见怪,这兵荒马乱的,大家都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不敢惹事,若有不周到之处望大人多多担待。”

    “大姐,您多虑了。我此行只为找徐生虎,有要事和他商量,并不为其他。”韩毅笑答道,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韩毅确实连一个部下也没有带,只身前来。

    进了村子,拐了几道弯后来到了一个巷口,而这条巷子的巷尾有一户人家偏房上躺着一个人。妇人道:“那便是我家,牛棚顶上那人正是徐生虎。”远远地看去,只见此时徐生虎正躺在牛棚顶上晒太阳,好不惬意。奇怪的是,旁边也没看到一个梯子,不知道他是如何上到房顶的。

    “他一直就这样躺着都不干活吗?”韩毅诧异道。

    “我家牛棚有点漏水,请他来到屋顶上补些草,毕竟也没给他工钱,就由着他慢慢搞,吃饭前做完就行了。”妇人答道。

    “生虎,快下来,韩大人来找你来了。”

    徐生虎一个翻身便从一丈来高的屋顶跳到了地面上,丝毫没有拖泥带水。这番场景让韩毅一惊,若是个练家子上下一丈多高倒不足为奇,但这孩子不过是在乡下流浪讨生活的,这就很让人吃惊了。

    “不知道韩大人来找我,到底有啥子事呢?”徐生虎一脸轻蔑的说道。自从得知韩毅是湘军首领后,他对韩毅的态度也在慢慢转变,军队来村里欺负老百姓的事儿,徐生虎实在看的太多了,迁怒到韩毅的身上也没什么好脸色出来。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征召你入伍从军,看你愿不愿意。”韩毅问道,原本料想徐生虎在这村子里居无定所,孤苦无依,有的时候甚至食不果腹。军队无疑是一个最好的归宿,自己直接向他开口肯定是毫无悬念的,但实际上,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我不愿意,我为什么要去打仗,跟着你们一起去欺负别人吗?”徐生虎面色平静毫无波澜,直接回怼,自己孤身一人才不怕他呢,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想必你对湘军有很大的误会,事情并不是像你所想的那样的,朝廷下辖的军队有很多,绿营,湘勇,禁卫军,虎贲军,神机营等等,每支军队的将领又各不相同,但你所看到的那些欺负人的事几乎没有湘军干的。”徐生虎的回应出乎韩毅的意料,让他很生气。

    “即便你看到了一两个由湘军干出来的坏事儿,也都被追索,彻底讨回公道了。因此你绝对不能把那些屎盆子都扣到湘军的头上。”徐生虎对湘军的态度让韩毅开始争辩起来。要是换另外一个普通人这样跟韩毅说,估计他头也不回,早就走了。但徐生虎不是普通人,是一定要尽力争取的。

    周围有些村民看到这边声音大,有争吵的意思,都围了过来看热闹,人群中陆续有人出来鼓励徐生虎。

    “生虎,你就跟韩大人去当兵吧。”

    “是呀,我看韩大人也不像是坏人”

    “……”

    听到村民们这么鼓励自己去当兵,徐生虎的内心有点动摇了。其实他最害怕的是将来当了兵之后又跑回来欺负这些村民,那不就成了助纣为虐了吗?

    “你亲眼看到我救下了巧儿,对不对,而且我进村因为担心扰民,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带军队的……”面对内心挣扎的徐生虎,韩毅是一直在争取。

    “行,我答应你,但我参军只为保家卫国,如果将来你欺负老百姓,我是绝对不会跟你一起的。”不等韩毅把话说完,徐生虎就已经答应了下来,其实徐生虎对于当兵还是满怀期待的,于乱世之中建功立业是每一个男人心中的梦想,只是怕辜负了父老乡亲们的期望所以才犹豫不决。

    听到徐生虎这一番话,周围的乡亲们都忍不住鼓起掌来,这便是徐生虎对大家的承诺了。

    “这个没问题,欺负老百姓,别说是你,我自己都不会答应。既然你已经决定参军,去收拾一下,完了到村口的银杏树下来找我,我在那里等你。”说罢,韩毅扭头向村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