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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审

    天微微亮,张廷茂便毫无睡意,这是他上前线多年养成的习惯,多年以来各地风云涌动不时有紧急军情,当年初入军营还是一个士卒的时候就已经养成了枕戈待旦的习惯。即便现在任总督,权势富贵已极,过去的习惯依然没改掉,穿上便装来到窗前目光远眺薄雾之中的晨曦,便开始打上一套拳,活动筋骨,虽已许久不上前线,但依旧打得虎虎生风,扣人心魄。

    就在此时,忽然天空中传来一声游隼的尖啸声,一听到这声音便知道是自己的下属兼结拜兄弟的消息来了。虽然与韩毅多年未见面,但一直有互通消息,自己也一直对兄弟的行踪颇为关注。只是不知道现在这个消息是喜是忧?

    想到这张廷茂把手放到嘴里吹出一声口哨,那翱翔在高空的游隼如同利剑一般一个猛子朝这个方向扎来,只一下下就稳稳的停在了窗台上,抬起利爪示意张廷茂取下信件。

    “来人!”张廷茂抚摸了一下游隼的脑袋笑道:“去给这小家伙取两块生肉来,飞了一路,估计饿了。”下人听了连声称是不敢怠慢,急急的去取了。

    言罢取下信件展开细看,张廷茂神色渐渐凝重心道:“想来丁宇这个老狐狸一定不知道韩毅是我的异姓结拜兄弟,不然料他不敢乱动。无论如何我的弟弟是绝对不能让人任意倾轧的。”

    于是下令道:“来人,备马,随我去一趟秦淮河军营。”

    不出一会儿,一行十五骑快马从南门绝尘而出。

    破晓时分的秦淮河军营就已经十分繁忙,各营哨官陆续在营帐前发布号令:“各帐士兵迅速洗漱,集结早操,快!快!”军令既出,谁敢停歇,一个个都如热锅上的蚂蚁生怕慢人一步。

    而此时军营入口处一顶八抬大轿正缓缓抬入,锦幄绣帷,骑兵簇拥,鸣九棒锣开道,轿前林立衔牌肃静回避,轿后随从成群。顿时引得万众瞩目议论纷纷。

    “这是谁呀,这么大排场。”

    “据说是前来审案的总兵大人。”

    “……”

    晨起的韩毅撩起帐帘向外看,正好与那轿中人对上眼,但都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挑衅的意思。来者正是总兵丁宇。放下轿帘后丁宇的嘴角露出了阴险不屑的笑容,显然志在必得。

    而丁宇的轿子最后面跟着被士兵护卫的村民们,徐生虎,巧儿等皆在其列,显然都是第一次进入军营,正新奇地四处打量着。

    用过早膳后,韩毅便被士兵解押到了大帐之中,此时军营大帐中按照衙门布置,士兵充当衙役立于两旁,中央案台上摆着一具尸首正是昨日被含韩毅击杀的那位,经过一夜时间的尸体此时已经微微泛白,而此时他的爹娘正扑在他的身上号泣恸哭。孩子在军中为官以来一直是他们骄傲,乡亲邻里无不奉承巴结,上月刚告假回家探亲,衣锦还乡好不风光,不料再见面时已是尸首一具,这叫他们如何接受得了,于是越发悲伤难抑,见者无不动情。

    “我的儿啊,你就这么走了,叫爹娘日子如何过得下去啊……”

    此情此景也激起韩毅的怜悯心,正欲上前道歉安抚二老。

    丁宇及主薄、石洪星等人此时从后堂走了出来,主薄立于左侧,石营长立于右侧陪审,丁宇等不及上座便目光直视韩毅边走边讥讽道:“韩营长此刻还是不要在这惺惺作态了吧,既然如此菩萨心肠又怎么将人杀害。”

    趴在尸体恸哭的两位老人一听此言立马向韩毅扑了过来撕扯。

    “你这个衣冠禽兽,还我们儿子。”老人恨恨道,也全然不顾他们的儿子是杀人未遂被反杀的。

    丁宇正襟危坐堂上一拍惊堂木喝道:“肃静,升堂。”

    “威武……。”众兵呼号完,官威立显,在场所有人立刻噤若寒蝉。

    这正是丁宇要看到的效果,唯有震慑住全场他的计划才能稳步推进。高声下令道:“来人哪!将韩毅,石洪星的兵衣剥了换成囚服,传令下去本案审理期间兵权都由副营长接管。”

    韩毅还好,对此早有预料并不甚介意,只是石洪星却一脸懵,早上的时候他还特意出帐恭迎丁大人大驾光临,点头哈腰忙前忙后,生怕惹的丁宇不高兴。而这丁大人对石洪星的这番作为,倒也十分受用,但实际上却矫情镇物,可怜石洪星空有一身武力毫无智计,对丁宇并无半分察觉防范,还在指望丁大人为自己伸张正义,哪敢想这丁宇竟然把自己也算计在内。

    丁宇这番做法直气的石洪星双手微颤,气愤鸣冤道:“丁大人,我石洪星爱兵如子,而且也没有半点逾越规矩的行为,为什么将我也拘押。”

    丁宇笑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其一,韩毅为朝廷钦犯,你不将其先行拘押反倒以上宾之礼待之让他住到你旁边,这说明你们俩沆瀣一气。其二,你纵容下属强掳民女,管束失职,与军队条例背道而驰。何来冤情!”

    闻言石洪星哑然,他本来就不擅长辩论,此时更是只能呆立当场。

    可恨那主薄看似兢兢业业地在一旁记载,其实任由丁宇编排罪行,甚至还在文书当中添油加醋。生怕罪行不够深。

    丁宇言罢冷眼看向韩毅道:“你就更不必说了,死者其人军功显赫,虽然有罪但罪不致死,但你却结果了他的性命让白发人送黑发人。还不速速跪下谢罪!”

    韩毅闻言冷笑,都说这丁宇狡诈今日一见才知道果然所言非虚。自己铁骨铮铮,如果说所跪之人是两袖清风的父母官还说的过去,但对方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贪官,这如何能让人屈服。于是并无动作,依旧傲然挺立。

    没想到韩毅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但丁宇从来不怕硬骨头,因为对方骨头有多硬,他的手段只会更硬,于是对左右士兵道:“把他给我弄的跪下去!”

    左右两侧士兵压住韩毅的手臂和肩膀,另外两人手持军杖高高举起,然后恶狠狠的朝韩毅的小腿砸了下去,剧痛使得韩毅不得不跪到了地上,那两根军杖下来的力度之大令人乍舌,若换做普通人早就筋骨断裂。但常年行军之人毕竟皮糙肉厚,还是能硬扛这两下的,只是有点痛而已。韩毅前来受审就没有想过还手,如若不然,别说是四个,哪怕十个一起上,也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韩毅深谙军中条例,心道:“想必这厮是要给我编排罪行,或者杀我的锐气,且静观其变再想对策。”

    “宣证人上堂!”随着主薄说完,村民们被陆续带到了堂前。

    “接下来,丁大人问什么你们就答什么,不可多说,否则将被治罪。明白没有?”主薄补充道。

    村民们连声称是,被这样明目张胆的要挟,哪里还敢乱说,唯恐自己被抓了,只得按要求做证。

    丁宇面带微笑连连点头称赞村民们识时务,案件审理正在朝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