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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助

    看到村民们都如此配合,韩毅也松了一口气,现在只需要集中精力,想好如何对付丁宇这个王八蛋了。虽然自己和他没有过节,但是这个人臭名远扬却又深得上司信任,此番自己落到他手里绝没有好过的。

    但错已铸成,不管是谁来审案,都不可能逃避。虽然最终结果不可能皆大欢喜,但必须有个交代。韩毅从军多年,从来都是一丝不苟,说一不二的,即便当年阻击太平军深陷团战也毫不退缩,在身边众将士悉数覆灭的情况下,依旧单枪匹马拖刀浴血杀入敌营斩杀敌将首级。仅以一只眼球的代价斩杀敌将,宛如杀神降世所向披靡,一举便将敌军击得四散奔逃。正是因为这份功劳而被举荐后深受赏识才获得如今营长的职位,他的性格已经深深植入他的脑海和骨髓,也注定了他不可能逃避。

    于是韩毅转身对石洪星道:“那就有劳石营长在前面带路了”

    石洪星向军士民众道:“由此向东去三里余地有一条秦淮河,河边是军营驻扎处,烦请各位明日一早由我的人陪同带领自行前往,咱们军营见。”言罢对韩毅说:“韩营长,请吧”

    韩毅翻身上马一拱手对众人道:“我韩某人在此先谢过诸位义气相助了。”

    石洪星是绝不可能让韩毅在村中过夜的,于是将兵马分为两路,一路陪同村民明早出发,另外一路则跟随自己一同押送韩毅连夜前往军营,虽然自己没有跟他交过手,但对韩毅迎敌手段狠厉是早有耳闻的,如果只是自己一个人,若在押送途中遭遇其下属埋伏,或者韩毅变卦畏罪潜逃,自己都是毫无还手之力的。

    韩毅对此并未多言,因为他本来就没有打算逃跑,便骑马在众军士簇拥下沿驿道向秦淮河方向出发。

    从村寨出来后一路平安无事,此时已近凌晨,月光如薄雾一般洒在大地上。不远处及腰深的草丛里埋伏着韩毅的部下,这些人都身经百战并且对韩毅誓死效忠。而且韩毅早已察觉他们就在此处,只要自己一声令下,不消片刻便可将石洪星部尽数就地歼灭。但韩毅并没有这样做,只是举手挥了挥示意退下。只听见一阵窸窸窣窣草丛摆动的声音,周围埋伏的军队便如潮水般快速退下。

    石洪星这才后知后觉警醒过来,迅速命部下警惕:“注意警戒,有埋伏。”

    众士兵得令迅速抬起火铳向草丛怂动处瞄准,做预备射击状。

    石洪星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韩毅,数百人埋伏在这四周自己竟毫无察觉,可见自己与韩毅差距之大,实在是让人既愤怒又羞辱:“韩营长,我知道你一身本事,方圆百里无人可以匹敌,但你这是什么意思,叛乱吗?”

    韩毅手指向远处退下的军队道:“这些人对我视死如归,绝对服从,只要听说长官有难,不需要我说什么,他们必定舍命来救。但此刻,你并不必惊慌。”

    “你的人都把我包饺子了,怎么能让我不惊慌,这件事儿我必定上报。”石洪星恼羞成怒道。

    韩毅伸手示意周围士兵可以放下火铳了:“至少他们在明天堂审前都不会再出现了,可以继续前进。”

    石洪星也示意道:“都放下吧,韩营长要真跟我们动手,这会儿估计我们都去西天见佛祖了。”

    众人闻言这才半信半疑的慢慢将手中火铳放下。

    不消半刻众人便已来到秦淮河边,只见数百顶军帐沿岸耸立,军帐内侧则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马场,练兵场,无数军马次第排开,显然这里聚集了好几个营的士兵,在无数军帐的正中间有一顶颜色鲜明,气势恢宏的大帐,帐顶耸立数杆龙旗被狂风吹的猎猎作响。

    距离天光还有好几个时辰,还可以好好休息一番。石洪星命众士兵各自回营休整待命,仅留下几个精兵悍将。然后指了指自己所住蓝帐旁边的一顶军帐对韩毅说:“韩营长,你今晚就住我旁边,帐内一应俱全,有何需要吩咐士兵。”

    然后又对那几个留下来的士兵道:“你们几个今晚好好把守这里,切不可怠慢了韩营长。听到没有!”

    “是!”众士兵得令

    石洪星对于自己与韩毅的差距是心知肚明的,毕竟他目前还没有被定罪,确实是一位自己得罪不起的爷。因此还得严令士兵照顾周到。不然韩毅若从此事中全身而退后还指不定会给自己整什么幺蛾子,安排完便回帐休息了。

    而此时的韩毅回营帐后却是坐卧难安,自己什么阵仗都见过,鬼门关前都过了好多遭。但受审却是头一回,还遇上这么一个凶狠不要脸的主,还如何能睡得着觉,怎么也得想好对策才行。但思来想去只有给钱消灾及上奏求助了。

    但给钱已然不可能,军费本来就已经捉襟见肘再加上主动予石洪星补偿,若再拿钱给贪官污吏,那自己的兵可就真的要吃糠咽菜了。

    再难也要自己扛,再苦不能苦士兵,想到此处韩毅便伏案提笔一番写就

    “兄廷茂启

    自南京战役一别经年,各自军务繁忙不曾相聚,甚感歉意。然弟深念兄长举荐之恩,常盼相聚把酒言欢。日前弟因误杀一事陷秦淮军营恐遭恶判,望兄百忙之中救弟于水火并此一聚。

    弟韩毅书”

    书罢韩毅将信纸折好塞入随身携带的一个小信筒,来到窗边卷起帘布吹出一声极为短促尖细的哨音,让人难以察觉,顷刻间一只游隼悄无声息地落在窗边,他将信件紧紧系在游隼的腿上拍了拍隼背,那游隼便像得到命令似的振翅直插云霄。多年以来韩毅就是这样向兄长汇报军情的,但用于求助却是头一回。“兄长距此约百余里地,但愿能及时收信快马赶来解围。”韩毅心道。此刻松了一口气便放下窗帘躺到床上睡觉了。

    与此同时,在三十里地外的一片杨树林里,丁宇白眼一翻对仆从道:“快把所有人叫起来赶路,就知道睡,别坏了老子的好事儿。”自昨日事发后被派遣审理此事,丁宇便兴奋得难以成眠,而此时距他们睡下也才不过三个时辰,但这老贼贪婪成性,急不可耐的想赶往秦淮河军营。对他而言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敛财的好机会,谁不知道湘军的营长个个肥的流油。心里笑道:“乳臭未干的小儿,落入我手里,岂能轻松得脱。好好敲打一番,弄不好可以两边通吃。”一时间小人嘴脸便显露无疑了。不过他的随从士兵们可并不这样想,这丁宇虽然敛财不少,可从未对下属更加宽厚仁慈,而是愈加严苛,只是其周围心腹环伺,个个心狠手辣,众人也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至此韩毅前途未卜,不知他是否还能像往日那样逢凶化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