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弘也就是何家三郎,带着人马向西门赶去时,正碰见了焦急赶来的何家四郎和五郎,二人上前拦住何弘道:“三兄,大兄和二兄已经带着人去西门,大兄他叫我们赶回来带着阿父离开。”
何弘听后浑身颤抖,手中的长枪险些拿不稳,他明白这是大兄和二兄以死换取时间,让他们逃走,可他也明白,父亲戎马半生,怎会逃离冯翊郡,他定会以死殉国。
念及此,何弘看着两个年轻的兄弟,道:“你们去找阿父,就告诉他,昭君生死不知,我何家可满门尽忠,但何家还得奉祀,望父亲给何家留条后路。”
何家四郎与五郎泪流不止,喊道:“三兄,我们与你同去。”
何弘呵斥道:“你们还认不认我这个兄长,快给我滚回去,阿父还需要你们。”
说罢带着兵勇一马当先,直奔西门而去,何家四郎与五郎顾不得许多,向城门上而去。
何勇拿着手中的大刀站在原地,指挥着士卒,此时其他三门压力骤减,雍王的叛军大多向西门涌了过去。
待又一波攻势被打了回去,何勇见何祁和何宣满身都是鲜血跑了上来,二人上来便跪下道:“阿父,西门破了,大兄二兄三兄全都去西门了,三兄让我们转告你何家不能后继无人。”
何勇听后仰天怒吼,道:“天不助我,陛下,何勇不惧一死,今日便尽忠了。”
说罢提刀就要向西门而去,何祁何宣抱着何勇的大腿拦着,但却被何勇一脚一个踹到了一边,大步向前走去。
何祁何宣互相对视一眼,拿起武器就要跟上,何勇回头时已经是眼睛赤红,看着二人道:“我们何家满门忠良,城破了,我有何面目回去见陛下,只是我心有不甘,我放心不下昭君,你二人趁叛军集结在此,雍王山庄内定无多少人手,去找昭君和你们的幼弟。”
二人知道此时不是矫情的时候,跪地道:“遵父令,望父亲保重。”
没人注意到距西门不远处一庭院内,八百陷阵营已然准备完毕,人人披甲以待,铁甲寒光凛冽,陷阵营的武器是长戟,腰间配备短刀,手持较轻巧的盾牌接成盾阵。可谓武装到了牙齿。
高顺听着外面的厮杀声,来回踱步,他早就等不及了,只是没有得到先生的允许,只能在此等待。
那先生正是贾诩,贾诩也跟着陷阵营混进了冯翊郡这处全天下都在关注的地方,只是他坐在一处地方,还在慢悠悠的喝着茶,扇着手中的扇子。
高顺又一次上前道:“先生,可是时候了,我怕城破后,耽误少主大计。”
贾诩摇了摇头,闭目养神起来,他已经不想回答高顺了,这已经是他数不清的问自己时不时时候,问的他口干。
这时突然天上突然一只老鹰俯冲直下,鸣叫声响彻冯翊郡,贾诩睁开眼睛,起身道:“将军可去了,时候已到,记住,只需守住西门即可,不可贸然追击。切记切记。”
高顺终于等到了,朗声道:“兄弟们,随我前去平叛,按照军阵排列。”
陷阵营呼啦一下就冲了出去,还未到西门,一股隐约的血腥气从远处飘来,循着气味而行,西门处,只见眼前横七竖八的躺着不知多少尸体,每一具尸体都头破额裂,肢残体破,脑浆四溅,血水横流,滴滴血水渗入泥土之中,泛出一片黑红之色。
城门是一处涌道,雍王的军队虽多,但却被一名手拿长枪之人死死的堵在城门处,不过此人显然也是强弩之末,摇摇欲坠。
肖世子手中挑着一颗人头,站在后面邪笑道:“何弘,你们何家都快被我杀光了,这就是你们不识时务的后果。”
那颗人头正是何家大郎的,他与何家二郎最先赶到西门,待将西门叛将李立挑杀后,便死死堵在西门,可终究是寡不敌众,被肖世子带来的人马拖死,后来何弘便赶了来,见到兄弟身死,疯了般拼杀,竟然硬生生拦住了叛军的脚步。
何弘手拿长枪拄在地上,不让自己倒下,头上的头盔早已不知被流箭射在了哪里,披头散发,满脸血污,虎口尽裂,何其凄惨,望着肖世子惨笑道:“我在地下等着你们,哈哈哈哈。”说罢竟然一动不动,只是眼睛还狠狠瞪着前方。
肖世子嘴角的冷笑散去,示意人上去了结了何弘。
就在这时,陷阵营集结成如山般不可撼动的“盾阵”,一声巨吼,城门间豁然出现一片戟林,徐徐而动,当接近敌军时,立即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击敌阵,势如奔雷,将肖世子的叛军冲杀了回去。
抢下了何弘的尸体,高顺看着眼前宁死也不愿倒下的何弘,上前将他死不瞑目的眼睛合上。
随后高顺一声大喝,道:“结阵。”只见陷阵营将盾牌竖立于前面,依托城门的地形,防御的严丝合缝,盾牌空隙一根根寒光凛冽的枪戟,碰就伤,触就死,不断逼迫肖世子向后退去。
肖世子看着眼前的战阵,只觉浑身气血上涌,怎么一波一波没完了,他在这里越久,岂不是显得他越无能。
对周围的士卒大喊道:“给我冲,杀光他们。入城者,赏黄金百两,抢掠三日。”
周围的士卒一听瞬间打了鸡血般,都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个个面目狰狞的拿着大刀向陷阵营砍去。
一阵铿锵声传来,将盾牌砍出火光四射,只听高顺站在中央大喊道:“御。”
叛军无一人可以突破战阵,随后高顺又大喝一声,道:“攻。”
一阵扑哧扑哧声音传来,是利器插入肉体的声音,随后枪戟抽回,上前的士卒无一例外,全部软软的倒在了盾牌之下,被陷阵营碾成了肉块。
叛军见状,一个个面露恐惧,双方之间无论是装备还是其他,根本不是一个等级,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才会生出无力感。
肖世子士卒竟然往后退去,挥剑砍杀两个士卒,吼道:“后退者,死。”
可当全部的人都向后退去,他也被淹没在人潮汹涌之中,显得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