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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桑榆非晚

    “长庚,长庚,快醒醒啦,吃饭了……”

    “……”

    ......

    该吃饭了啊。

    长庚从座位上站起来,擦去嘴角的涎水,脑海里依旧回荡着多年前的场景,如今却是物是人非。轻叹一声,丝毫不顾周围人友好的目光,缓缓走出图书馆。

    夏日的傍晚,宁静而又喧嚣,昏暗的路灯下,蓝白色单车响起清脆的铃声,行人间嘈杂的谈笑,偷偷惊扰了早睡的鸟。不时还听得见狗叫声。

    嗯?狗叫声?长庚突然想起了什么,忽的往旁边一闪,与此同时,一条土黄色的哈巴狗猛的窜出,恰好与长庚错过。

    “诶,晴天,别乱跑!快停下!”黄狗身后跟着一位少女,气喘吁吁地跑到跟前。

    “真是非常抱歉呢,长庚同学......”

    “快,晴天,给学长道歉......快点嘛,好不好啊......“见黄狗不为所动,少女只好蹲下身来,轻轻抚摸着狗头,一副讨好的表情。柔黄的微光洒在少女的裙上,一双明亮的眸子,两颊晕红,煞是好看。

    “得了,我都习惯了,晚上好,童颜同学。”人注定不会跟一条狗闹矛盾,长庚将狗绳捡起,递向童颜。见长庚并不生气,童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轻声道“晚上好,长庚同学,晴天老是这样,我回头一定教训它......”

    “嗯,饿它两顿就好了,”

    “啊?这样啊!好的,我记住了,下次再这样我就不给它饭吃了。”许是狗瘾发作,黄狗见没人理睬自己,龇牙咧嘴地挣脱掉童颜手中的狗绳,向远处骑单车的倒霉蛋追去。

    “哎呀,我狗又跑了,下次聊,长庚同学......”

    “......”

    注视着一狗一人的远去,长庚无奈摇头,从花坛后面推出藏好的单车,慢慢向着食堂的方向登去。“咔!”一道闪电划过天际,整个天空布满了乌云,黑夜也不甘示弱,悄然登场。长庚不敢怠慢,一边加快速度,一边充满了疑惑。今天的天气预报又不准,想到这,长庚不由得暗暗咬牙。

    无他,长庚,一个懒散的大学生,不喜欢带伞也是很正常的吧。古人常说,好事成双。行至半路,远远地便看见几个中年人打着伞,将行人引向另一条小路。

    “同学,这片区域正在施工,请绕道而行。”其中一个中年模样的男子拦下长庚。

    “......”

    “叔,我......“长庚刚开口,却被打断。“同学,你应该是去吃晚饭的吧,但是食堂也在维修当中,年轻人嘛,饿一顿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想你能理解我们的吧。”中年男子的目光顿时犀利起来,语气不容置疑。

    “啊,叔,你误会了。我是想问问,你们能不能帮我把单车还了,你看我也没带伞,这小路上都是同学,也不好骑车,我想你能理解的吧......”

    “......”中年男子张了张嘴,也没多说什么,挥手招了个人,拖走了单车。

    “那我就不打扰了哈,我走了啊。”见目的达到,长庚一溜烟地跑远了,不一会儿就看不见人影了。

    “......“

    ......

    暴雨骤然而至,长庚这时候刚到操场,离宿舍还隔着两个球场。无奈下,只得找一树下蹲着。“好巧,长庚,你也来赏雨。”树下还站着几个人,围在一起说说笑笑,长庚走近了才看清对方。几个人脚底放着个篮球,而人,半身湿透但又毫不在意的样子。

    嗯,真是谈笑风生,大雨肆无忌惮地倾洒,狂风呼啦啦地刮着,笑中却显得有几分凄凉。长庚本想忽略这几个牛马,奈何有熟识的人在其中。

    “长庚,你这次失误了啊,昨晚怎么观的星象。”柳禹朝笑着打趣道,其他人也望向长庚。

    “昨晚雾太大,今早我看的天气预报,不过天气预报是由学校气象台发布的,一般没有问题。”见长庚无意多聊,柳禹朝又和其他人闲聊起来,几个人也是对这场雨感到无语。

    “我跟你们说,长庚看星象很准的。算了,不说这个了,本来想给你们展示一下新学的艾坤式球法,可惜,可惜......“

    “没想到小小一个学校竟然能出你这位人才......”

    “不得了,不得了......”

    “我饿了,等会我们去吃饭吧......”

    “我也饿了,等会儿一起去吧......”

    “......”

    明月催促着风雨下台,群星在天边登场。

    柳正阳等人听长庚讲了食堂情况,但还是打算去看看,与长庚约定好便离开了。

    此时,大雨初歇,空旷的操场上,只有长庚一人停留,抬头望向夜空,漫天的星辰尽入眼底。这样的夜晚,与记忆里的画面缓缓重合,多年前的那个场景,终是想不起来了。起风了,小雨又落下。

    长庚不得不动身返回宿舍,在转身那一瞬间,白净的月盘周边充盈着水蓝的雾气,一股莫名的气息不断蔓延。似乎并未察觉到身后的变化,长庚走过操场,再穿过一片树林就到了宿舍楼下。

    宿舍楼下无一人在,路灯发出微弱的光芒,断断续续的闪烁着,夜晚变得寂静。踏入宿舍的那一刻,”轰“,惊雷炸响,大雨倾盆而下,路灯彻底熄火了,四周一片漆黑,夜更深了。

    长庚掏出钥匙,正准备开门,旁边寝室冒出了一个浑圆的脑袋。“吃了吗,长庚哥,我这里还有点零食。我先前听他们说食堂维修,你应该还没吃饭......”

    “不了,谢谢。”不等庞腾说完,长庚便推门而入。寝室没有人在,长庚也乐得自在,脱掉鞋袜和外套,躺在床上,回想这一天的光景。

    嗯,大家都很好,真是平凡而又悠闲的一天。长庚从来没想过什么波澜壮阔的人生,就这样随时间流淌,挺好。

    月光照在床头,好梦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