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告诉自己,这两个人暂时还动不得啊,随便动了哪一个,自己都将离不开另一个,再也不能像之前一样,将其随心所欲的玩弄于股掌之中。
应该不断的扶植第三方势力,以便随时能有人接替,这样一来不管是谁,自己都将可以随意拿捏,不必担心无人可用、受制于人。
这些道理嘉靖皇帝当然明白,只是第三方势力,不是说扶便能扶的,领头之人必须得有真才实学,不然扶植起来也没有丝毫用处。
做为皇帝想扶植一个势力,那根本毫无难度可言,可以说有手就行,但关键在于扶植起来的人,可否为自己分忧。
朝中碌碌无为的草包多如牛毛,颇有才能的人也有许多,但能像严嵩与徐阶一样能办事之人,却是少之又少,基本可以说是没有。
海瑞可以算一个,但就他那个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的臭脾气,根本不适合入内阁,更不要说担任首辅了。
“看来朕这个儿子,应该是有人选了吧?不然也不会上这个折子了!
这是在向朕索要权力啊!如果是之前,那真是不可饶恕!定要好好的敲打他一番。
只是如今……,唉!罢了!就给予他一些权力吧!
朝中多他一股势力也好,刚好能让朕更好的掌控朝政!
如今朕还在呢!谅他也翻不了天!”
心中默默地分析着事情的利弊,嘉靖皇帝眼神深邃,当即就做出了决定,转过头对黄锦吩咐道:
“传旨:徐阶之事查无实据,将其放出天牢官复原职!
严世藩交友不慎罢了他的官职,让其在家中闭门思过,严嵩教子不严罚俸1年。
封景王朱载圳为监国,但只有建议之权无决议之权,开始学习治理国家大事为朕分忧!”
听到这三道旨意,黄锦心中异常的震惊,没想到嘉靖皇帝既不处理徐阶,也不处理严氏父子,还将朱载圳封为监国。
虽只有建议之权无决议之权,但这相当于挑明了他的太子之位,只是没有明旨而已。
朝中大臣都不是笨人,日后朱载圳说话的份量根本就不可同日而语,谁敢不将其当一回事?
只要给出建议,恐怕比内阁首辅严嵩的话还好使,内阁之中也没有人敢不给其面子,除非有嘉靖皇帝的指示。
“奴婢,遵旨!”
连忙恭敬的应下,黄锦缓缓的退出了永寿宫中,连忙前往司礼监准备拟旨。
“景王殿下厉害啊!真是令人佩服!
只是陛下也不差啊,虽然明着限制了景王殿下的权力,但实质上却赋予了相当大的权力。
并且这个权力还在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想收回随时都能收回。”
在前往司礼监的路上,黄锦的心中不由的感慨道,这两父子都不是省油的灯,如今景王回到了京城,自己夹在两人中间,以后得日子恐怕不好过啊。
“黄公公!请留步!”
在走到一处无人的角落时,冯德突然出现在黄锦的面前,先是看了看四周,然后出声招呼道。
“冯指挥使,这是?”
先是面露疑惑之色,随后黄锦明白这是朱载圳有事情要交代自己,不然冯德恐怕在将折子交给自己后,就直接离开了。
“黄公公,此去司礼监,是否是陛下有旨意交代下来?”
将折子交给黄锦之后,冯德就假装离去,其实一直躲在永寿宫外一个隐蔽的角落中等待着。
见黄锦出了永寿宫直奔司礼监的方向,便知道嘉靖皇帝看过朱载圳的折子后,有旨意交代了下来。
没有立即出去询问,而是跟着来到了这处无人的地方才现出身形,准备完成离开王府时,朱载圳交代下来的事情。
“冯指挥使,陛下确是下了三道旨意……”
明白这个问题是朱载圳让冯德询问的,定是关系到他后续的什么计划,黄锦当下不敢怠慢,连忙将嘉靖皇帝的三道旨意说了出来。
“多谢黄公公告知!
殿下让吾传话给黄公公,陛下如有赦免徐阶的旨意下达。
还请黄公公亲自前往宣旨,并隐晦的告知徐阶,之所以能出天牢并官复原职,完全是因为殿下出了力!”
听到徐阶被嘉靖皇帝官复原职,冯德脸色一正,立即将朱载圳交代下来的事情告知了黄锦,并紧接着交代道:
“另外向严氏父子传旨之人,还请黄公公可靠之人,透露出他们之所以平安无事,都是因为殿下在陛下面前为他们求了情的。”
“请冯指挥使转告殿下,吾一定将殿下交代下来的事情办好,还请殿下放心!”
虽然不知道朱载圳如此做的真正用意,但黄锦清楚事情肯定不简单,当即脸色一正,拱手向冯德开口保证道。
“殿下的吩咐已传达到了,吾就先行离开了!一切就拜托黄公公了!”
连忙拱手还礼,冯德在向黄锦告辞后,转身便离开了西苑,回到了景王府中,径直找到了朱载圳复命。
而黄锦也到达了司礼监,将三道旨意拟好后,找到嘉靖皇帝过目,并盖上了玉玺后,便拿着圣旨亲自前往天牢,向徐阶宣旨。
并在嘱咐了自己的干儿子后,让他带着关于严氏父子的圣旨前往严府宣旨,而关于朱载圳的旨意,当然是由黄锦自己亲自前往宣读。
向徐阶宣完旨,完成朱载圳的交代后,再前往景王府宣旨,顺便将其交代下来的事情,进行一个汇报。
“殿下,陛下在看了您的折子后下了三道旨意,其中有一道还是关于您的……”
景王府的书房之中,冯德一脸恭敬的对朱载圳说道,将刚才从黄锦那里得到的消息,进行了一个汇报。
“封孤为监国?只有建议之权没有决议权?
这是将孤当成第三方势力扶植啊!但又怕孤一家独大,进行了限制!
如此一来,父皇便可以稳坐钓鱼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父皇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只是这正合了孤的意!”
听到嘉靖皇帝即将下达的,关于自己的旨意,朱载圳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开口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