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来到深夜,一队穿着官军衣服的士兵从哨点经过,悄悄的来到最外面的哨点,正是几个时辰前在山内见过的那队士兵;他们趁着夜色用绳索慢慢溜下悬崖,隐于山脚的林中。而下面的山道里,韦继英带着大量叛军摸黑往山下行军,王阳明突然明白叛军的企图,因哨点上各士兵都全神贯注在前面的行军,趁其他士兵不注意,王阳明摸到最前面。突然,见山道对面悬崖上的哨点向山下官军的关卡点轰了一炮,只听“砰”的一声关卡设置的一些木桩和石栏被炸飞,随即韦继英大喊一声:“兄弟们冲哈,冲出去杀了安贵荣。”只见叛军疯狂的从山中冲出,奔向官军的军营。官军听到炮声后马上起身纷纷拿起兵器冲向叛军,很快两军就交战在一起,一时间杀声震天,场面混乱一片。此时隐于林中穿着官军服装一队人马悄悄的混入战圈,并渐渐的往官军后方退去。
安贵荣在军营中,突然听到炮声,马上惊醒,起身拿起佩刀冲出帐外,只见叛军凶猛的从山道里冲杀出来,两军胶着在一起,护卫队纷纷的来到安贵荣身边,一层层的保护起来。突然见一队近百人的官军快速的奔过来,护卫队长大喊道:“你们是那个营的,到这边来做什么?”
对面带队的喊道:“我们是过来保护安大人的。”
护卫队长道:“安大人有我们在就可以,你们去前面杀敌吧。”正说着,那队“官军”已经来到了跟前,为首的大声说道:“那我就送你们到前面见阎王吧。”说着挥刀大喊一声:“杀。”只见那群“官军”凶狠的杀向安贵荣的护卫队,只见那些人一个个武艺高强,刀法狠辣,挥手只见众多官军士兵被杀于刀下,一时间惨叫声大起,整个场面血肉横飞。安贵荣的护卫队没有提防,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死伤惨重,但护卫士兵们一个个都视死如归,纷纷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挡住国师护卫队的攻杀,护卫们一个个到地死去,安贵荣的护卫队长见状马上来到安贵荣身边,与几个护卫一起围着安贵荣边站边退;其他的官军见主帅被袭,纷纷回撤救援,往安贵荣所在的位置靠拢过来。此时,在山下准备好的韦继志突然又带着大批的叛军冲杀而出,把回撤的官军冲散、分割了,战局一片混乱。
安贵荣见叛军如此凶狠,知道此时退去,官军必然奔溃,只有奋起反击杀退叛军才能保全官军,毕竟官军的人数还是有优势,只是没有防备,只要稳住战局,就能剿灭叛军,于是挥起战刀大声的道:“兄弟们,给我杀回去,剿灭叛军。”带着众官军杀向那些伪官军,双方的护卫交战在一起,安贵荣的护卫队长被两三个伪官军缠住,脱不开身。突然,四五个伪官军飞跃而起,跳过交战士兵直扑安贵荣而来,安贵荣是武将出身,一套家传的彝门刀法,在战场上也鲜有对手,安贵荣挥刀杀出,“叮叮叮”几声与几名围杀刀剑相碰,瞬间火花四溅,几人被逼退了几步,安贵荣趁势抢攻,快刀横斩,“叮叮”几声把两名围攻者的杀刀斩断;此时,又有七八名伪官军飞跃而来,把安贵荣团团围起,快速的从四周杀过来,安贵荣长刀挥舞,划出无数刀影,双方战成一团;就在双方混战之际,又一伪官军飞跃而来,在空中大力挥出一刀,只见一道闪亮的刀影砍向安贵荣,只听安贵荣大吼一声使出了彝门刀法的绝招“寒光魅影”。只见两道白亮的刀光在空中相交,“当”的一声巨响,两柄长刀断成四截跌落在地上,那伪官军随即又飞身挥掌而来,安贵荣丝毫不得犹豫,运足内力全力挥出,只听“砰”的一声,那伪军官在腾空翻了两圈落地退了几步才站稳;安贵荣“噔噔噔”退了四五步才站稳,胸中一阵的血涌,差点喷出。
“安将军,果然好功夫。”那为首的伪官军道。
“你是何人?功夫如此了得?”安贵荣强压着翻血道。
“在下缅甸思再发。”那为首得伪官军道。
“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刺杀我?”安贵荣已然知道他就是国师卫队首领,但他不知道思再发的为何要帮韦继志造反。
“无冤无仇?今日既然是你的死期,我就让你死个明白,在下祖父乃当年的缅北之王思任发,当年被明军无端剿杀,你既为明军爪牙,你说如此国仇家恨,算是无冤无仇吗?况且明军在贵州征兵时,你们水西安家也出力了。”思再发心想此时官军都被韦继志缠住,他的卫队也基本被自己的卫队围杀着,安贵荣已经成瓮中之鳖,就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安恍然大悟道:“你原来是思任发的孙子,难怪你会跟韦继志勾结造反。”思再发哈哈笑道:“你现在知道已经太迟了,我现在就送你去见阎王。”说着双手一挥,围着的十来个卫队士兵齐刷刷的杀向安贵荣。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条人影飞跃而来,在空中挥出一剑,只见一道寒光带出一股剑气,“嗖”的一声,几名前面攻击的卫队士兵被击杀落地,随即一个转身,长剑划出多道剑气,“唰唰唰”几下后面攻击的士兵也被击落在地。只见一个带着苗民帽子,蒙着面的剑客立于安贵荣身前。来人正是王阳明,刚刚在山上的哨点,知道了叛军的阴谋之后,一直想着借机溜下山提醒官军,但由于战情发展太快,都还没来得及想如何脱身,韦继英就带着叛军冲杀出山了,心里大急,趁哨兵不注意,快速溜下绳索,进入山脚林中,脱去了苗军的衣服,把衣服撕碎反面蒙于脸上,飞跃入战场。王阳明知道叛军的目标就是安贵荣,于是,展开轻功踩着两军士兵的头肩直奔过来。
思再发见这蒙面人武功如此之高,心想自己的卫队士兵一个个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武功都不弱,在战场上对战普通士兵都是能够以一当十的,可这人三两下就杀了他四五名士兵,除了剑神道陀之外,没有人有这么高的功夫,心里大惊道:“你是何人?”
“乱臣贼子,叛军余孽,你还不配知道我是谁?快快放下武器,束手就擒,或许还可以饶你们一条性命。”王阳明心想现在还不宜让他们知道自己是谁,更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是从山上下来的。
“兄弟们,给我杀。”思再发心想,你武功再高也抵不住我近百号人一拥而上吧。只见几十号卫队的士兵拥杀而来。王阳明见状飞跃而起,长剑飞速划过,所到之处,卫队士兵纷纷倒下,随即一个后跃立于原地,思再发和众卫队士兵被看傻了眼,瞬间功夫又被杀了五六名卫队士兵。“兄弟们,继续给我冲杀。”思再发再次大喊,几十号士兵又毫不畏惧的冲上来。王阳明见状长剑一挥,划出无数道剑影与众人杀在一起,“叮叮叮...”在不停的剑交声中,卫队士兵纷纷倒下。思再发见状带着剩余的卫队转身飞速撤去,片刻间来到韦继志跟前道:“韦将军,安贵荣有高手相助,快撤。”韦继志听后带着军队纷纷撤入炉嘴口山道,官军见状全面反扑,穷追不舍,只见叛军一个个都进了山道,官军紧跟其后。王阳明见状转身对安贵荣道:“安大人,赶紧喊住官军,不要追入山道,里面有埋伏。”安贵荣已经看出来人正是王阳明,于是毫不犹豫的大喊道:“众军回撤,不得追入山道。”官军听令后纷纷回撤,做好防御。此时,安贵荣突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王阳明赶紧来到安贵荣身边道:“安大人,快回军营,我来给你疗伤。”安贵荣又咳了一口血出来后道:“多谢先生相救,我不要紧,只是刚才强压着血涌,有些难受罢了。”王阳明见安贵荣是一条硬汉子,受了如此重的伤还硬撑着,于是扶着安贵荣进了营帐,给安贵荣运功疗伤。半柱香后,安贵荣脸色红润,呼吸均匀起来,伤情好了很多,起身对王阳明道:“先生多次救了我性命,真不知该如何报答先生了。”
“安大人言重了,没想到这韦继志如此有勇有谋,居然敢出来偷袭。”
“这想必是那个思再发的主义,他居然是几十年前缅北叛乱主谋思任发的孙子。”
“那就难怪了,他俩原来都是当年叛乱份子的后裔。”
“没想到那思再发武功那么好,今日幸得先生及时赶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你们是从哪儿赶来的呀?”安贵荣说着看了看王阳明接着道:“对了先生,青儿呢?她不是跟你一道的吗?”这是王阳明才想起安浩青还在姑鲁寨等他呢,于是把昨天的遭遇与安贵荣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安贵荣听后感慨道:“原来还有此等经历,先生不仅救了我,还救了青儿,您真是我水西安家的大恩人呀。”
王阳明赶紧道:“安大人言重了,我这就去接安姑娘回来。”
安贵荣怕王阳明太过劳累马上道:“先生连续两日奔波劳累,先休息一下,我派侍卫去接吧。”
“不碍事的,我答应安姑娘昨日天黑前要赶回去的,现在天都快亮了,想必安姑娘也在担心着我的安危,我得赶紧过去向她赔个礼,说明一下。”王阳明此时想到自己是一夜未归,安浩青可能是等着急了。
“呵呵呵呵,赔什么礼呀?青儿还得好好感谢先生又救了她爹呢?”安浩青笑道,他深知女儿的心思,让王阳明去接也好。
“那我这就出发了。”
“有劳先生了。”安贵荣抱拳道。
王阳明转身刚要出门,只见严传斌带着侍卫匆匆来到,一进门就道:“安大人,听说你受伤了,伤得如何?”安贵荣迎上道:“多谢严将军关心,一点皮外伤,我不碍事。”严传斌假惺惺的道:“不碍事就好,这叛军真是胆大包天,居然还敢下山偷袭?这次官军伤亡了多少?”安贵荣知道严传斌想借此来掩饰一下他自己上次的过失,于是毫不客气的道:“幸好先生及时赶到杀退了叛军,这次官军伤亡一百多人,但叛军伤亡有三百多人,先生还杀了十几名上次刺杀严将军的那国师卫队的士兵,也算是给严将军报仇了。”严传斌自讨没趣的道:“那真是要多谢阳明先生了,只是现在大军围困香炉山也那么多天了,一直也没有进展,开销也很大,总兵李昂大人一直催促末将要尽快剿灭叛军,不知先生有何良策?”王阳明见严传斌又把问题抛给了自己,心想此人并非善类,不想与之结交,但也不便得罪于他,于是道:“严将军言重了,剿灭叛军是每一个大明子民的份内之事,只是在下刚到香炉山,还未充分了解整体的布防情况,不敢乱作判断,等在下了解清楚了各项情况后再向将军禀报。”严传斌听后心想你们还不是没有攻山好办法,只要你们也攻不下山,我也就没有什么过失了,于是假惺惺的道:“那就有劳阳明先生了。”王阳明马上抱拳道:“不敢当,守仁定当尽力而为,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说着王阳明出了军营,赶去姑鲁寨接安浩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