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猜错,这只黑魇鼠应该是刑炎狂鼠派遣而出。”中年男子依旧用左手扶着下巴,故作思考。
“这还用说?”苏可欣不满地撇撇嘴,“刑炎狂鼠具有高度智慧,又拥有鼠类外形,能够与鼠群沟通,并将它们为之所用也不稀奇。”
“只不过……如果我是刑炎狂鼠,我肯定不会只放出一条黑魇鼠试探对手。”苏可欣眯起眼睛,看着屏幕中一跃半米的黑色大鼠。
“想不到你竟然还想当老鼠。”雾隐花藏没来由地一句话,让苏可欣有些惊讶,反应过来的她也不生气,望向同样浅笑着的男人,脸上的笑容说不出的骇人。
“花藏……想不想我把你揍成老鼠啊?”苏可欣语出惊人。
“不仅自己想当老鼠,还想把自己最亲密的下属也变成老鼠……看来我要考虑向上级提出调离本小队的申请了。”雾隐花藏依然微笑。
“好了好了……两位别斗嘴了,考核还没结束呢……”位居中央的中年男子陪着笑脸劝说两人。
在这间房中,他年纪最大,可实力却在末尾徘徊,自然没有话语权。夹在她俩中间,男人脸上笑容,心中却是不满地嘀咕。
“你俩还不如坐在一起,把我放在中间干什么啊……”
兴许是上级对这两位的事迹有所耳闻,安排此次监考行动时“顺便”将中年男子安德烈·坤安排在中间,两人性格跳脱,对于组织的命令倒不至于违抗,可就便苦了坐在中间,不得不充当挑事佬的安德烈·坤。
“哼——”苏可欣将头别到一边,“不用担心,即便是三个月前的械零,对付这黑魇鼠都是信手拈来。”
苏可欣的淡然并非无的放矢,她与雾隐花藏都亲自考验过少年的能力,此刻当然不会担心,可安德烈·坤只是因为此次考核任务才初次认识械零其人,对其能力认识较浅,在判断上出现失误倒也正常。
几人在会议室里气氛活跃,械零在下水道里战斗激烈。他并未将黑魇鼠与目标联系起来,单纯地认为这不过是一只被能量波动吸引而来的无关异兽。正因如此,少年才会多此一举,双手皆使冷兵器,只为不打草惊蛇。
一剑斩在黑鼠坚硬的牙上,一人一兽各自退出两步。
“这牙好硬!”械零暗叹黑鼠暗红色牙齿之坚硬,同时也不由为其坚韧强劲的身体素质啧啧称奇。他很难想象,终日生存于黯淡无光的环境下,为何黑魇鼠依然拥有如此恐怖的身体条件。
而从另一角度来看,下水道中潜藏必然不止这一种可怕生物,自己的目标刑月狂鼠也必然拥有远超黑魇鼠的绝对实力。
想到这里,械零的脑海升起一个念头——
“我是否能用黑魇鼠的实力类比刑炎狂鼠?”少年暗自念叨,这是他为数不多能够判断目标目的体实力的方法,自然要好好珍惜。
一念至此,械零的攻击频率骤然减慢,他本就难以对黑鼠造成真实伤害,现在速度减慢,黑鼠躲避愈发随心所欲。而对黑鼠而言,械零的举动正向其传达一个信号——
械零已濒临枯竭,实乃强弩之末。
“示敌以弱,这亦是我交给械零的战术之一。”不知何时,黎苏的投影再度活跃,他再次与会议室缔结连接,俊朗的脸上带有意义不明的微笑。
“看起来……你对这场考试的结果很有信心嘛?”苏可欣背靠椅背,意有所指。
“无需多言,这小子的临场反应力足以让其应付大部分情况。”黎苏依旧紧盯屏幕,胜券在握,“我曾查阅过组织留存有关刑炎狂鼠的部分视频资料……尽管寥寥无几,但视频中其呈现的实力……不在话下。”
“既然这样,我们打个赌吧?”苏可欣脸上挂起极具诱惑的微笑,人畜无害。但在场几人都有所耳闻,月葵苏可欣损人前标志性的魅惑微笑,美得不可方物,美得危机四伏。
“好啊,赌什么?”黎苏的话却让众人一惊,几人不约而同望向投影男子,他微眯双眼看着苏可欣,心中所想无人可知。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雾隐花藏心中腹诽,另一边的苏可欣轻拍桌面,眼中闪出雀跃光彩:“既然进行的是引导者黎苏大人弟子的任务考核,赌约与赌注自然要与两位有关啦……”
“这女人又在谋划什么邪恶之事?”安德烈·坤轻瞥了眼身旁女子,为了不引起对方注意,他迅速收回目光。
坤过去与苏可欣交涉尚浅,只是从身边人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这女人的存在。因此,坤对苏可欣的印象便是个十恶不赦的腹黑女魔头,嘴上不说,可心中早已对事情的过去未来了如指掌。
直觉告诉他,苏可欣潜藏心中,未曾流露的想法,必然与械零息息相关。而当赌约与赌注正式确定那一刹,那械零便将踏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赌约的内容是……”
械零吃力地抵挡黑魇鼠的猛烈攻势,它并没有械宇或诸多游戏中怪物拥有的各式能力,可仅凭其一身力量,便足让少年吃尽苦头。
与几位考官设想的有些许不同,械零此刻限制自己能力进行攻击,实际上是为了看看自己需要用几成力量方才能够击败黑魇鼠,进而从中猜想刑炎狂鼠的实力。那所谓的“示敌以弱”只不过是几位考官的无端猜想。
“黑魇鼠的速度非常快,总是利用落地瞬间爆发的力量再次进攻。”械零回忆着与黑鼠战斗所得经验,他已经大概知晓对手的实力水准,再与其僵持便毫无意义。少年打算一击毙敌,免得夜长梦多。
“僵持这么久,给黑鼠预设的固有印象已经植根于其脑海,”械零挥动匕首挥向黑鼠,身形后退,“只需要找准机会……”
落地后的黑魇鼠露出两颗尖牙,狰狞的面容活像是地狱归来的恶魔,它再次施展怪异力量,在落地的瞬间双腿发力,朝着械零扑跃而来。
“就是现在!”械零精芒一闪,反握的匕首骤然翻转,以挺刺之姿划出耀眼弧光,那黑魇鼠心生不妙,可身体尚处空中,无处借力,只得匆忙举起前爪抵挡。
可它仓促之举又岂能与械零蓄谋已久的攻击相匹敌?在少年势在必得的一击下,黑鼠一声惨叫,被他的匕首洞穿身躯,狠狠钉在左侧的弧形洞壁上。
空气,仿佛静止。
械零轻吐一口气,手中匕首向下甩动,黑魇鼠的尸体便无力地坠入漆黑污流中,不知所踪。他不知何处取出一张洁白餐纸,反复擦拭手中匕首上的红色血迹,眼中无悲无喜。
“倒还不错。”坤心下赞许,对械零接下去的行动愈发期待,他无意间瞥向屏幕左上方,平淡的双眼却骤然扩张,额头沟壑纵横。
“怎么会?”
转过身来的械零,此刻心中徘徊着同样的疑问。他的眼中,躺在阴暗角落的能核已不翼而飞,空白的角落里空空如也,似是嘲笑着械零的无知和愚蠢。
双眸望向右侧悬浮的投影屏幕,械零被更加浓烈的疑惑所包裹。屏幕之上,代表着能核的红色光点悄然消失,可少年绞尽脑汁,却丝毫没有任何印象。就好像能核被看不见的手悄悄偷走,离开了械零可侦测的范围。
“等等……”械零灵光一闪,计上心来。
“看他的样子,这明显不是他原先的计划。”雾隐花藏微微皱眉,在纸上默默记下寥寥数语。
“不用着急,我觉得……这小家伙已经有了新的点子。”苏可欣毫不在意,她盯着屏幕中沿着下水道迅速移动的少年,脸上笑容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