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光门,苏惑他们便是再一次回到了方载碧落村中。此地早就聚集起一干村民,他们都在此等候多时了,为了迎接即将归来的族中勇士,从他们的手中取过最为丰盛的祭品。
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兴奋与兴高采烈,期待着苏惑他们将会带回怎样的祭品。
有着苏惑与清九的存在,他们二人都狩猎到了极其强大的凶兽,自然不会让大家失望了。
只是苏惑望着四周环境,心中却是有些不解。这里的街道房子上都挂上了许多大红灯笼,张灯结彩,每个人笑得那么的开心,看起来有些不对劲。
苏惑心中暗道一声奇怪,低语一声,“这祭灵狩猎竟然如此热闹么?我还真是小瞧了这个特殊日子。”
苏惑左右观望,却是发现此地少了几人,族长清木与清瑶都不在这里。而且,与他一同归来的清九却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
倒是他一个人,被热情似火的村民们推搡着,带到了一间屋子前,门院子门上赫然悬挂着两个大红灯笼,上面竟然还写上了一个双喜字。
这种灯笼难道不是俗世中,有人喜结连理,结为夫妻时才会悬挂的么?为何今日为方载碧落村中都挂上了这种灯笼?
看到这,苏惑便是觉得更加迷惑了。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有人要成亲了?所以大家才将我带到这里?”苏惑脑海中的疑问一个接一个,完全停不下来。
只是,哪怕有人要成亲,想要他参加,也无需这般热情啊。毕竟他并不是主角。而且他清晰地感觉到,腰间那头琉璃金光犼此时仍在挣扎,甚至比平时还要更加强烈。
苏惑此前临时施加的封印已经快要消散了,外界的气息多多少少能够被琉璃金光犼所感觉到,它的挣扎估计就是被大家的气息所影响吧。
被拥挤着推入屋子中,苏惑却是瞧见那不曾出现的族长竟然就坐在了大堂上,而清九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换上了新衣,紫红一片,站在了大堂的一旁。
在他的另一边却是一身穿凤冠霞帔,着红裙,穿绣鞋,头戴银金首饰的窈窕女子,她的身材凹凸有致,哪怕不曾见到她的容颜,也能感知到她的气质出尘脱俗,必是一代佳人。
“莫非是成亲的人是清九……”苏惑心中讶然,他似乎是猜到了什么,而且他看到身覆凤冠霞帔那新娘子,越看越眼熟,好像是清瑶!
可是未等苏惑反应过来,他便是看见清九朝他微微一笑,其中意味深长无法猜出。
紧接着,坐在大堂上的族长清木便是一挥手,簇拥着苏惑的人群便是抬起了苏惑,将他举过头,跨过门槛,径直将苏惑抬到了一个房间。
这些村民皆是村中的年轻男子,不过都刚刚成年,不曾娶妻。他们笑着将苏惑抬进这里,而后不管苏惑的反抗,将他的衣物脱下,只留下一件贴身衣物,而后为他换上了一身新衣,比之清九还要更加端庄华丽。
不过片刻,苏惑就已经被换上了一套新衣,化作一位谦谦君子,儒雅清高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就在苏惑一脸迷惑时,有一位年轻男子对他说道,“苏惑新郎,大家等你好久了,还不赶快到大堂去?”
话毕,周围的几位年轻男子便是纷纷离去,留下苏惑一人在原地,仍旧发呆不知所措。
特别是当他听见那年轻男子说的话,那句“苏惑新郎”,让他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傻愣住了。
“等等,难道新郎不是清九么?”苏惑自言自语地说道,但是脚下步伐却是不由自主地朝着门外大堂迈去,与其被蒙在鼓里,还不如到那大堂去,问一问大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穿着这一身专门为他所绣制的喜服,虽然觉得有些不习惯,但是却是挺合身的,多了几分儒雅书生之气。
苏惑剑眉星目,如若一柄神剑,大步迈出,若猛虎下山,又似神龙踞城,一身不可阻挡之势令人震撼,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他,一时间无人敢说话。
大家静静地望着苏惑,似乎都已经忘记了正事是什么。
许久后,坐在大堂上的族长清木才开口说道,“你来了,等你很久了。”
“这是怎么回事?”苏惑开口问道,他看了一眼与他一般,身穿喜服的新娘子,便是十分确定,她就是清瑶,只是她为何要这样做?他想不透,想不明白。
族长手中木杖轻轻一杵落在地板上,荡起了一股柔和的气息,让众人得以回过神来。
“今日是祭灵之日,也是你与清瑶成亲之日,你还有什么问题么?”族长清木缓缓说道,他看了看清瑶,眸光中虽有沧桑,但是却是难以盖过那股慈爱之心。
“这我自然是知道的,我是问,为什么我会与清瑶成亲,我怎么不知道此事?”苏惑开门见山,没有半分的委婉,直接道出了事情的真相。
当他的话说出口时,却是在大堂上惊起了轩然大波,众人交头接耳,细语不断,可是他们说的话又怎么能够瞒过苏惑的耳朵呢?
“新郎竟然不知道今日的事,这是为何?”
而听到了苏惑的话后,清瑶的身形一滞,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这自然是我的安排了。如今,我便是只问你一句话,你可愿意娶清瑶为妻子?”族长清木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可奈何,他脸上的笑容有些木纳,高兴似乎是强行装出来的。
听得清木的话,堂上所有人皆安静下来,伸长了脖颈,都在期待着苏惑的回答。
苏惑沉默,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隔着珠帘银铃丝幕,虽然看不清她此时的脸容,但是苏惑却是好像能够感受到她那双灵眸中传来的丝丝情意。
只是这种情意、爱意对苏惑来说有些突然。
自他身体恢复以来,他居住在这方载碧落中已经差不多有半年长的时间了。他与这些女娲遗族生活在一起,与清瑶朝夕相处,几乎无时无刻形影相随。但是他一直以为这都是族长清木的安排,便是没有多想。
与清瑶二人独处时,他也曾经多次感受到清瑶眸中传来的那种种不一般的眼光,开始是,他以为那只是单纯的朋友相待的眼神。
但是现在回想起来,似乎并不是那样子的。
他现今立身在这大堂中,双眸金。看着清瑶,清晰地看见她的身体在微微发颤,虽然极其微弱,但是却是瞒不过苏惑的眼睛。
他甚至能够察觉到,那是清瑶极力忍耐着的结果。
“她一直都喜欢着我么?可是她又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苏惑心中自问,但是却如梗在咽,说不出话来。
他陷入沉思之中,他想起了族长清木方才所说的话,他说这一切都是他的安排,但是看着他的那般表情,苏惑一眼便是能够知晓,这哪里会是清木的安排?这一切很有可能就是清瑶她自己的想法。
而苏惑有九成的把握,这一切都是清瑶要求她的爷爷清木所做的,而她又是怎么让清木同意安排这一切的呢?
他又回想起了清瑶和他相处时的样子,那白皙如玉的肌肤,那精致的脸蛋,梨涡浅笑,楚楚动人,似天上的仙女降落凡尘,惹人疼爱。
清瑶就像那水中白莲一般,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苏惑也从来没有想过会与她有一段恋情。
许久,大堂上鸦雀无声,众人都在等待着苏惑的回答,期待着他的肯定答复。每个人都紧张不已,似乎比清瑶与苏惑二人还要紧张,整颗心悬在嗓子里,几乎要跳了出来。
可是苏惑仍旧没有回答,他没有继续望向清瑶,而是躲开了她的隐藏在珠帘盖头下的无形目光。
就在苏惑目光转移的那一刹那,清瑶的身形微微晃动了一下,她好像受到了极其沉重的打击。
苏惑此时的脑海中尽是清瑶的身影,他原本想要冷静下来,好好思索一番的,但是他却是无法控制住自己,清瑶的样貌不断在他的脑海中沉浮,挥之不去。
“若是这一切都是她的意思,她一个女孩子,要做到这一步,那需要多大的勇气啊?”苏惑心中感慨万千,而后他又自问起自己,“我曾经……喜欢过这个女孩子么?”
但是这个问题,他竟然无法作出回答!
“怎么样?你考虑地怎么样了?”大堂上,出奇的安静,就连族长清木也忍不住开口说道,打破了这片安静。
“我……”苏惑有些犹豫,面对着众人,面对着族长,面对着清瑶,他知道大家想要什么回答。但是他心中却是纠结万分,忽然,他此时觉得自己配不上清瑶这位勇敢的女孩子,就单说她那勇气,苏惑便是不及她。
“我不配。”顿了许久,苏惑叹了口气,纠结无比的内心最终还是沉了下来,他只能给出这个回复。
“你的意思是不愿意么?”族长清木脸色沉了下来,不过这个回答好像在他的预料之中,他的神色变化非常自然,似乎是早有准备。
一旁的清九却是将自己当做一个局外人,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着苏惑他们,不过他的嘴角却是露出一丝笑意。
“非是我不想,只是我何德何能,能娶清瑶姑娘为妻子?”苏惑解释着,他现在只想着快点结束这一切,说出这个回答的他,比之与那洪荒凶兽大战还要难受。
“嗯?”族长清木白眉微微一皱,不过他却并没有急着回答,只是静静地看向了清瑶,似乎在等待着她的回应。
但是清瑶矗立在原地,久久不曾动作。
“哪里有什么配不配?爱与不爱,娶与不娶只有一个字之差,你只管说愿不愿意娶清瑶妹妹为妻子便是了。”许久不曾说话的清九终于是开口了,他在这大堂中,地位似乎只在族长清木之下,也就只有他敢于直言不讳。
“既然苏惑哥哥不愿意娶我,那便是算了……”随着清九的话音落下,那站立在一旁的清瑶也开口了,她的声音很是低微,哪怕是现在,她还在为苏惑说话。
听到清瑶的话,苏惑只觉得心中一紧,一阵绞痛,让他无法开口说话。
“既然清瑶妹妹都开口了,那我就只问你一句话,你曾经有没有喜欢过清瑶,只要有哪怕只是短短的一分一秒,那么我便是当你答应了。”清九的脸色忽然变得肃穆,他大步迈出,站立在了清瑶的面前,好像一座山岳,为她挡去了许多伤人之箭。
看着身前的清九与清瑶,苏惑忽然觉得,他们两人才是最为般配的,而自己他却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清九的话若一柄直刺人心的利剑,苏惑听到之后,便是不得不再次思索,他是否真的喜欢过清瑶。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