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
当杜言受到袭击后,他的脑海中便闪出这三个字。
他的预警系统在事情发生前完全没有任何反应,难道说是因为那道黑影的出现,消耗了大量秘源,导致他体内的DS13系统自动将秘源用作维持生命的养料?
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现在杜言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已经是非常危险。
听这两个男人的对话,杜言大概猜出了他们的身份。
这两个男人应该就是属于公民武装的士兵,而他们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那具被自己抛入焚烧炉的尸体。
“说话!别装聋作哑!”按住杜言的男人厉声道,“要不要给手上开几个洞,让你凉快凉快?”
“他跟这件事没关系,他不知道。”小梅艰难地说出每一个字。
白发男人的手臂明显经过了高强度的义体改造,他的机械手可以轻而易举地反制住小梅的双臂,并将她轻易地按在桌子上。巨大的压力和关节被扭曲的疼痛使得小梅连呼吸都十分费力。
“喂喂喂,编瞎话也总得有个限度吧?这小子身上穿的可是绿环能源工厂的西服。就他这副脏兮兮的德行,公司可舍不得给他这身狗皮穿。我看烂蛆的脑子确实是这样的。”白发男人俯下身子,对着小梅吐出一口浊气,肆意地嘲弄道。
烟草味混着口腔的腥臭让小梅本就困难的呼吸雪上加霜,随之引发的剧烈咳嗽让她的脸色变得更加通红。
白发男人加重自己的力道,因而产生的痛感更是让小梅的呼吸变得断断续续。她感觉自己的肺部就像是被放在液压机下,在时间的流逝中慢慢萎缩。
“尸体被我烧了。”
杜言微微抬起自己的头颅,全然不在意那支抵在自己后脑处的手枪。他看向自己面前的白发男人,杜言原本有些慌乱的神色在此刻没有了踪迹,仿佛对于如何应付当下的局面,他已经胸有成竹。
白发男人扭过脸逼问道:“有种啊!在哪烧的?”
“焚烧炉这么多,况且都烧了这么久,恐怕他早就变成灰,在天上飘来飘去。”
杜言的每一句字都说得沉稳有力、不慌不忙。
他的脑海中已经有了初步的解决方法,因为他发现自己可以通过意识控制自己体内秘源的流向,只要用秘源唤醒那个系统,有针对性地重新激活体内的各个系统。
那么一切都将化险为夷。
现在他只需要时间。
“妈的。”站在杜言背后的男人恶狠狠地骂了一句,“怎么办?这下赏金看上去可没戏了。”
按照公民武装的执法程序,必须找到尸体,并依据证据证言才能对命案盖棺定论,他们上交的结案报告才能生效,案件的赏金才能如数发放。
尸体一旦被焚烧,那些骨灰可就不好找了,找到骨灰还要进行生物数据验证,中间的成本已经超出赏金对他们的效用。
“真够专业的。杀人焚尸……这一套真是行云流水。”白发男人松开了自己的手,小梅才得以瘫软地跪坐在桌子旁。
白发男人无奈地摇摇头,对着杜言身后的中年人说:“看来你的结案报告可以不用写了。”
“怎么说?”
“直接写一份调查报告算了。”白发男人忽然发出一阵癫笑,他举起自己的手枪指向桌子边的小梅,“就写击杀三名涉案嫌犯,因其有暴力抗拒执法的情节,受害人不知所踪,然后结案。反正这三条烂蛆运到尸检官那边,拆下来的零碎也够我们分点钱了,虽然比赏金的数额少,但是也算是有点肉汤可以分。”
“哈哈哈,还是你脑子灵活。”
两声清脆的保险预示着两支手枪已经被打开了保险。
不妙!
杜言心里闪过一丝慌乱,这下把自己推到火坑里了,他现在还没有完全激活系统。如果再有几秒的话……
可是也许下一秒,代表“正义”的枪口便喷射出如同圣光的火焰,宣誓一切邪恶的灭亡。
小梅揉搓着自己的腕部,大口地喘着粗气,她无力地盯着黑洞洞的枪口,嘴角扬起一抹惨笑。然而还没等她缓过神,她就被白发男子拉住衣领,被他狠狠地拽倒在地上
“我说咱们是不是要来点仪式感?”白发男子用脚踩住小梅的后背,不断地向下用力,防止小梅从自己的脚下逃走。
“想怎么玩呢?”
“就像那个电影一样,好像是叫正义判官?”白发男子笑盈盈地说,压根没有正眼看过杜言与小梅,仿佛他们两人就是待宰的羔羊。
“啊对对,那个电影的结尾真是太帅了。我记得在阴暗的小房子里,那个判官就像你脚下的这条烂蛆一样,被主角踩在脚下,然后那个台词叫什么来着,我这一激动就突然就想不起来了!”
中年男人越说越兴奋,他原本铁青的脸色也焕发出红润,完全不在意这场扮演游戏,将以两个生命的终结落下猩红的帷幕。
“你当为哑巴开口,为一切孤独的伸冤;你当开口按公义判断,为困苦和穷乏的辨屈。但你的味蕾只为黄金的汁液迷醉,若你舌上有仁慈的法则,那就同死去的魂灵颂唱!”
白发男人低沉地吟唱着,他的眼眸散发出夺目的红光,如同狂热的教徒在执行一场不可言说的仪式。
他俯下身去将枪口抵在小梅的后脑壳处,继续癫狂地说:“我期许着那朵黑心菊能在你的口中绽放!”
“对!那个场景太美妙了!子弹从后脑射入,从判官的口腔中飞出,绽放起了一朵猩红泛黑的血花!”中年男子陶醉地说。
他炙热地盯着白发男子的那根搭在扳机处的食指,急切地催促道:“开枪!快开枪!”
小梅看着身旁跪倒在地的杜言,眼神中满是期许。但是当她看到杜言露出无能为力的苦笑,绝望与恐慌在她的泪腺中打着旋,伴着涌出的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眶。
“小梅!去死吧!砰!砰砰砰!哈哈哈!”白发男子笑着用嘴模拟出枪械击发的声音,他得意地感知到小梅因恐惧而颤抖的躯体。
这份恐惧通过抵在她后脑的枪口传达给白发男子,而正是这份感觉让白发男子的心跳不断加速,让他的血液都为之沸腾。
拿捏一个人的生死还是如此美妙。
那么接下来自己只要扣下这枚扳机,自己的感官刺激就能够达到最高潮!
处理这种事是白发男子在这片区域里除了赚钱以外的唯二的乐趣。
白发男子轻轻摇晃着脑袋,将一切杂念抛于脑后。是时候为这场戏画上一个句号了,毕竟他已经为下一个演员想好了剧本。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向杜言撇了一眼。当眼中的红光与杜言接触的那一刻,癫狂的笑容在一瞬间就僵在了他的脸上。
白发男人诧异地喊道:“怎么可能?!没有他的身份资料?!这小子不是外城区的人!”
“那就有意思了!这家伙完全不用经过尸检官的手里,他的油水都是咱的!”控制住杜言的中年男人在得知这一个消息后,变得欣喜若狂。
然而还没等他的话音落下,那张原本洋溢着欢喜的脸突然因为痛苦而变得极度扭曲。
他的那条钳制住杜言的臂膀竟然随着杜言腕部的扭动而发生扭曲!
要知道公民武装士兵的手臂都经过高强度的改装,说句带有夸张成分的话,就是被叫做工业起重臂也不为过。
但是这条手臂竟然被这个男人轻易地撼动!皮下金属与骨科在瞬间碎裂,血管在弹指之间被搅成一团乱麻,血水也随之喷涌!
“确实变得有意思了。”
杜言缓缓地站起身来,望着那个曾经将自己轻易拿捏住的中年男人,淡淡地说道。
脑中的机械音也在此刻给予了杜言反馈。
“力量系统、自我防护系统已注能完毕,预计维持时间2小时。”
2小时吗?也足够了。
杜言举起自己的双拳,看着那个男人爆裂出来的血水顺着杜言的手腕缓缓滑落,他喃喃自语道:“我期许着那朵黑心菊能在你的口中绽放?”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白发男子,眼神中充斥着玩弄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