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诸位大人,小的只是路过,你们忙……”青席堂三兄弟对张大贵等人抱抱拳后,急忙往旁开溜,对此张大贵不屑看一眼,他的目标是何朝修,不想多生事端。
常冲一眼认出了青席堂老大,见对方看到他们等人如耗子见到猫,不由心下一乐,对张大贵道:“堂主啊,我们这么多人,为何不冲进去拿下何朝修啊?”
“我们虽然人多,却不善战,强闯必然有折损,那之后被打死的兄弟家人你来照顾啊?”张大贵说完,仰头对着楼上又道:“何朝修,你别指望从地道溜走了,所有的路都被我们封死了。”
楼上,何朝修在听到这番后不久,他的老仆便焦急的走过来,禀报道:“三公子,事情果然如他们所言,地道里全是烟啊,下去只会被活活熏死,不如强闯吧!”
“强闯!我们现在还有多少人?”何朝修皱眉道。
老仆神色黯然道:“只有不到三十人!”
“这点人,如何强闯?罢了。”何朝修眼睛一转,便转身看着老仆道:“你让他们继续躲在楼中,我下去跟他们走,只要你安全了,还有机会救我出来!”
“可是三公子……”不容老仆拒绝,何朝修一边往外走,一边道:“他们不会轻易的取我性命,我能否翻身,全仰仗九伯了!”
何老九看着三公子毅然决然的背影,双拳不自觉的握紧了!
当何朝修出现在花雨楼大门前时,张大贵顿时眉头大皱,他不明白这何朝修到底怎么想的,居然不做困兽之斗,这不应该啊!
不过既然人都出现了,又没有护卫在旁,张大贵立即给林潮使了一个眼色,林潮收到后立即点点头,有模有样的拿出木枷,和常冲一同上前把何朝修锁住。
能如此轻易制服了何朝修,张大贵自然大喜,立即让两名天目堂弟子去通知方淑蔚,同时带着一众人浩浩荡荡的押着何朝修往刑捕房而去。
“九爷,他们绝不是捕快!”一名看破张大贵等人身份的白莲教弟子皱眉道。
何老九站在花雨楼大门外,眼睁睁看着圣子被人带走,一抹老泪,点点头道:“我知道,但不论他们的身份是什么,我们都没有反抗的余力。”
“那我等该怎么办?”白莲弟子担忧道。
“等!”何老九看着南方,喃喃道:“不过,不是在这里等!”
方牧正带人往花雨楼赶,在半道上就收到了天目堂弟子的传话,这让方牧隐隐觉得事情并不简单,赶紧下令道:“方捕头,你们立即前往西门,要尽快与他们汇合,我担心逆贼半路劫道!”
“是!”方淑蔚一抱拳,立即带着行堂弟子冲向西门。
方牧这才对关泽山道:“关捕头,我们去白莲教的巢穴。”
“全听方总捕调遣。”关泽山与一众捕快齐齐领命随方牧而去。
当前往西门追上张大贵等人的方淑蔚,看到他们没事后,是大松了一口气,既而两支队伍合并一起,押着何朝修继续前往刑捕房。
等一路安全的把何朝修押到刑捕房地牢后,方淑蔚这才想到去找陈纪,可是听守夜的捕快说总捕大人在家中睡大觉后,方淑蔚是懒得去陈纪府上打搅他的美梦,分下一批人看守,率领其余人赶往北市支援方牧。
这一夜,北市动静可不小,几乎闹得鸡飞狗跳,许多一直潜藏的小实力是个个瑟瑟发抖,生怕家门突然被人给踹飞了。
直至五更天,北市才渐渐平息下来,由方牧率领的刑捕房、衍教行堂、九流堂、天目堂等人,一共捉拿了三百名白莲教众,收缴的财物足有三万两之巨,这无疑是场大丰收!
当消息传到宫里后,立即得到殷太后的大加赞赏,同时派人去带方牧父女和捕头关泽山三人进宫面圣。
这时候进宫,正是赶在早朝时刻,由此可见,太后的要做什么了!
在宫里的人还没来到刑捕房前,算先得知消息的陈纪是惊得从床上一蹦而起,抓件衣服鞋也未穿便冲出了家门,跳进马车火急火燎的往刑捕房赶去。
陈纪真是万万没想到,事情能转变成这样,否则昨日说什么他都不会让方淑蔚带队了!
如果是平常,这样的功劳虽然大,但还不至于让陈纪急成这样,可现在什么时候,全城戒严啊,京里所有大人物都盯着呢,在这节骨眼上任何一件小事都能让他们注意,做不好,乌纱帽不保,但做好了,加官进爵还能跑了?
在陈纪这个位子上,进一步如同登天,难是难,但如果渡过了,可绝非区区官升一级这般简单!
所以这段时间陈纪也极为用心,但同时为了不出错,他也倍加小心,所以昨日听了方淑蔚的话后,他没有亲自带队的打算,毕竟这事情会不会发生在且不说,就算真的发生了,如果一个处理不好,让贼人在他眼皮子地下把仓库给劫了,烧了,他的乌纱帽还能保得了?
这件事太冒险,故此陈纪随便给方淑蔚几个人打发了,反正就是阻挡贼人抢仓库而已,成功了能有多大功劳?
但他想到了前面,却完全忽略了后续!
白莲教目无王法,在各地杀官劫财多年,早已是朝廷的眼中钉,加之现在无数双眼睛盯着,如此功劳陈纪岂能让他从眼前溜走!
“什么?”刚从马车下来的陈纪看着候在刑捕房门外的小捕快,瞪圆眼睛盯着他道:“宫里的人已经把方牧父女和关泽山都接走了!”
“是……是的陈总捕,他们已经走了足有三刻钟了!”小捕快苦着脸道。
“为……为什么没等我到,我可是这洛阳刑捕房的总捕!”陈纪嘶吼道。
“卑职也……也说了要等陈总捕您来的,可是宫里的人说太后只是点名了方牧,方淑蔚和关捕头,故此……”
“怎……怎么会这样?那方牧又不是我金陵捕快,他凭什么,凭什么夺我功劳?到底凭什么?不行,这是绝不能就这样算了,我……我要……对,进宫!”陈纪语无伦次的说完,连车也不顾了,直接骑着马往宫里赶去。
可是等陈纪来到宫门外,却被侍卫阻拦了,任凭陈纪如何解释,宫门侍卫都不给他踏足一步,反而警告他再敢喧闹,立即格杀!
面对宫门侍卫的无情,陈纪是无可奈何,失落的离去。
而此刻陈纪做梦都想进入的宫里,待侯殿中,换上正装的方牧三人各自落座,等候召见。
坐立不安的方淑蔚看了看同样坐立不安的关泽山,又看了看身边气定神闲的爹爹,忍不住用只有他们父女才能听到的声音道:“爹,太后叫我们来,不会是知道我们用了董大哥的人吧!”
“宫中莫说闲话。”方牧闭目沉声道。
“可是……”方淑蔚还想说什么,却听方牧先道:“我的话你还是不听吗。”
“女儿知道了。”方淑蔚撅着小嘴底下脑袋。
父女二人沉默两刻钟后,待侯殿外走进几人,其中为首的宦官对方牧拱拱手道:“方总捕,关捕头,方捕头,陛下召见你三人即刻上朝堂拜见,现在更我走吧。”
“有劳内侍大人领路。”方牧回了一礼,既而看也不看方淑蔚,迈步随宦官走出待侯殿,后面关泽山和方淑蔚自然步步紧随。
望着那宏伟壮丽的乾阳大殿,方淑蔚悄悄咽了口唾沫,这次进宫可不同之前,她是要去面圣,而非乔装侍卫去见董大哥,心下自然紧张无比。
此刻乾阳大殿中,文武百官手持玉笏跪坐左右,而中间只有两人站立,一人长须白眉,面如红枣,正是大理寺卿萧近,而另一位,则是方牧与方淑蔚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人,宁州金陵府议郎董策!
“董……”方淑蔚心下是又惊又喜,刚无法抑制的开口准备叫唤,却被身前方牧偷偷用手肘击了一下腹部,直接让她的气息全从肚中涌出来,险些忍不住咳嗽出声。
“宁州金陵刑捕房总捕方牧,拜见陛下!”方牧算先跪下,朝着高台龙椅上的黄瑾一叩头,又朝龙椅旁的帐中人影道:“拜见太后!”说罢,又是叩头一拜。
身后方淑蔚和关泽山这才回过神,急忙学方牧的一番说词,连叩两下。
“三位平身。”黄瑾说着,看了一眼身旁帘帐中的太后,见她没开口,便才将目光看向殿中的父女二人,特别是看着方淑蔚那有些胆颤的小可怜样,心下一股怜悯之意直冲脑袋,差点忍不住就冲下去好好拥护这只受了惊的小兔子。
“昨夜北市之事朕已知晓,幸有方总捕料敌先机,早早部署,否则北市一乱,后果非小啊,朕此番召你们进宫,便是要论功行赏,来人,赐方总捕黄金百两,两位捕头赏黄金五十两,特别是方捕头,好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再赏赐锦绣十匹。”
“微臣谢主隆恩!”方牧三人齐齐叩头称谢。
“朕听闻还有许多捕快参与其中,受伤过半,方总捕可有名册,朕要全部赏赐。”
问题此言,方牧从身侧布袋里拿出名册,递给前来接应的宦官。
待宦官把名册交给黄瑾他,他只是象征性的扫了一眼,既而便交给宦官,同时说道:“都是我大宁忠良,每人赏赐白银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