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这样的事情,禹拓是没少干过的。
或许是没有自觉,又或许是根本就觉得无所谓,他丝毫不认为早上的行为会带来什么后果,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甚至在第二天上课时,齐明和墨随都没有提及到,就跟没发生过这事一样。
只有陆仁炳那愤恨中带着不甘、不甘中带着畏惧的眼神还能证明他们之间曾经有过一场冲突。
但那又能怎样呢?
所以,这件事最终就不了了之了。
……
自从那一天的师生实战结束后,墨随就没有再动过手了,他对禹拓和墨承两人的教学更是简单固化了下来,每天一个小时的对战训练,然后是体能训练,就时间上而言是比开头几课长多了,从齐明的公共课结束开始,要一直进行到中午吃饭才能离开。
好在,下午和晚上还是自由时间,不至于让两人变成只知训练的二愣子。
关于每天的实战,墨随经常会想方设法地做出一些特殊的要求,比如只许防守、不能越界之类的,大多是对禹拓限制更大的设定。
这样对两人都有好处,一是加强了禹拓在防御、周旋方面的技巧,二则是不至于让墨承变成只能天天挨打的沙包,要说这家伙的天赋真和他爸说的一般很不咋样,不过那一股子倔劲是真的没话说,在天天有人陪练的情况下,他也取得了不小的进步。
很快,三个多月的时间就过去了。
这一天,是这一学期的最后一天,也是禹拓与墨承在今年的最后一次对战。
墨随很是难得的没有对他们提出任何要求,甚至在交待完一句“今天一切照常”之后就跑路了,故而,两人得以用完全状态奋力一搏。
结果……
当然还是禹拓赢了,但现在的他,已经没办法再像虐小孩一般轻易地打倒墨承,仅仅是放倒他一次,就比三个多月前要难上十倍不止。
而且,一不小心的话,还会被他的刀鞘击中。
没错,就是刀鞘,说起来这段时间墨承收益最大的方面,反而还不是他的技巧,而是他的本命武器。
和父亲墨随一样,他的刀原本应该是带鞘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天赋不够的原因,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如寻常的刀剑类本命武器一般,只有光秃秃的器身。
但或许是艰苦的训练和磨砺终于有了成效,在每天都开始实战的两个多月后,也就是现在的一个月前,他的刀鞘终于显现了出来,那一天的墨承,简直是高兴坏了,他认为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的功劳要归于禹拓身上,所以两人便愈发地亲近了。
虽然,可能有点单方面……
在那之后,墨承当然就想学习墨随那独特的使御刀鞘的技巧,却是被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而理由也非常简单。
魔力修为不足、精神力不够、甚至连刀本身都还不是完全形态。
墨随的话对墨承来说就是道理,所以,他无力反驳……
故而,墨承的刀鞘实际上也没给他带来什么好处,只是在实战中不用再因担心砍伤人而畏手畏脚罢了。
也可以换个说法,两人之间打斗的动静,由原来锐器与钝器相接的“铛铛”声,变成了纯钝器碰撞的“梆梆”声,在不知情的人看来,更像是小孩打架了。
所以,在这一天两人打着打着忘了时间后,进来这个训练场的其他高年级学员看到的场景就是这样的:
“呐,小墨,明天就放假了,有什么打算啊?”
“打算?放假了当然是回家去进行更为刻苦的修炼啊!还能有什么打算?”
“呵,原来是这样,不得不说,你跟我的想法一样了啊!”
“哼,等着瞧吧,等我放假回来,我的剑,就不会再像今天这般窝囊了!”
……
高年级学院看着这一副一边打,一边“眉来眼去”,充满违和感的画面,不由得在原地愣了老半天,半晌之后,才不知所谓地嘣出了一句感想发言。
“两个小屁孩。”
……
第二天一大早,墨承就跟着墨随一起回老家去了,据说是离古佗城相当远的地方。
“等着吧拓哥,放假回来,我一定可以赢你的!”
百战百败,但却愈挫愈勇的墨承,对着禹拓作出这样的告别宣言。
而对此,禹拓只能一笑了之。
“呼,要回家了……没人可以对练了好不习惯啊!”
其实对于禹拓来说,每天都“欺负”一遍墨承倒也算是一种不错的生活调剂,就像是打游戏一般,他现在甚至都有点上瘾。又一想到没人可打跟“禁欲”没什么两样的日子要过两个月,他的心里顿时就跟猫爪子挠似的,浑不舒服。
一直到他走到熟悉的家门口时,都还是这样认为的。
“嚯,小少爷回来了啊,这回是放假了吧?”
“嗯。”轻轻地应和一声,禹拓看着公孙贺,他还是跟三个月前一样,没一点改变。
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
“呐,贺伯啊,一般来讲魔术师都有战斗能力的是吧?”
“嗯,一般的话确实是这样。怎么,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公孙贺有些奇怪,总感觉禹拓跟几个月前比好像有了些变化,但具体是什么方面他又暂时看不出来。
禹拓破天荒地有些磕巴,言辞之意甚是委婉,“呃,这个,我,学院里的课程都是每天安排实战对练的,这不放假了么,对练对象就没了嘛,然后……”
然后禹拓没说完,但公孙贺又不是个笨蛋,话已经说到这份上,是个人都会明白了。
他当即有些无语,怎么自家小少爷一回家来第一件事想到的是打架?
“那个,贺伯你……”禹拓见公孙贺不说话,还以为他没明白,正想说明一下时,对方就开口了。
“对练的话我倒是可以陪你,不过,可能会跟你熟悉的战斗方式不同,毕竟我老了,挥不动刀剑了。”
“那没问题,不管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招式我都来者不拒。”禹拓拍拍胸脯,一脸的自信,主要问题都解决了,这点细节就无关紧要了。
其实在问这个问题之前,禹拓就觉得,公孙贺应该不是跟墨随一个类型的人,从他身上,禹拓感受不到分毫武者的气势,想来,公孙贺应该是比墨随更加偏向于“魔术师”这个概念了。
又或者,是如他自己所说,是更为神秘莫测的“阵术师”?
果然,在两人摆开架势站定之时,公孙贺的姿态就更加印证了禹拓的想法。
首尾不顾、脚步轻浮、全身破绽百出,如果是近距离的话,禹拓至少有十几种可以将其一招放倒的方法。
不过现在两人的距离拉得很开,而公孙贺的姿势虽然接战不行,但却很容易就能看出是有利于逃跑的。
「还没打就要做跑的准备了么……」
禹拓有点郁闷,虽然早就有了这个心理准备,但是公孙贺的战斗风格实在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某一瞬间他甚至想着:贺伯不会连我都打不过吧?
然而,十秒钟后。
战斗结束了。
禹拓愣愣地趴在原地,表情相当的精彩,其中成分最多的,是纠结……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输了!
“唔,小少爷如果速度再快一点的话,应该可以多坚持一会的,不过……加油,毕竟才刚开始。”
公孙贺微笑着,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
重力术,不知道公孙贺是不是用的这招,反正禹拓所感受到的,是跟这个魔术的介绍基本相同的情况。
这才刚冲出了几步啊?
毫无预兆地就被压趴在地上了,而且还一点动弹的能力都没有!这已经不叫不放水了,简直就是欺负人!
禹拓忘了,自己先前还在怀疑公孙贺的能力来着……
“怎么,小少爷看上去很不服气啊?”公孙贺笑得咧开了嘴,模样有些瘆人。
禹拓悲愤交加道:“贺伯也太不给面子了吧?仗着魔力修为比我高就直接强行压制啊,我刚才简直都喘不过气了!”
在禹拓看来,公孙贺使用的绝对就是重力术,这种比较简单的魔术,一般来说只能做到迟滞、拖延敌人的动作,本身是没有攻击性的。
但魔术的效果是因人而异的,就比如一根筷子,在普通人手里,那就只是一根筷子,而且因为不是一双,根本就毛用没有。如果换到一名武功高手,尤其是擅长使用暗器的人手中,那就有可能变成见血封喉的杀人利器!
毫无疑问,公孙贺的魔力修为绝对可以算得上是高手,至少在禹拓看来是这样的,所以,被高手用硬实力压制取得了胜利后,他的内心除了不服,恐怕就剩不下其他的念头了。
典型的大人欺负小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