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有点烫哈。”
自称万历,现居于这具躯体之中的人看起来像是烫着了,咋咋舌,放下刚刚捧起的碗,开始绕着房间闲逛。
他——姑且称其为旁观者,依然有些难以接受这越来越让人崩溃的局面。
自己莫名其妙变得只能用第三人称视角看自己就算了,原本的身体居然好像还不是自己的,而且这具身体现在还被一个自称古代皇帝的人占据着,然后接下来的一切都没有半点提示,这也太让人崩溃了。好在变成这种视角以后,旁观者的心智似乎更稳定了,可以让他勉强接受这样的现状。
“嘛,估计你也在混乱吧。还以为你会是个引导者之类的东西呢……算了,既然你比我还无知,我就替你解说一下,我知道的关于这个世界的事情吧。”
万历推开窗子,吸了口吹入的新鲜空气,然后提出。
确实,再怎么说,了解一下现在所处之地的信息也是必要的等等,怎么觉得
“谢了。话说,如果你真的是万历皇帝你的语气?”旁观者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哦,这个啊。”万历苦笑了一下,“可能是因人而异吧,反正我临死那会,只觉得自己这皇帝当得贼有问题,还不如不干。这一放开,人心态就变了。可是毕竟多少年了,刚醒来还是忍不住用了皇帝腔。还有这个原主人,也给我不少影响。总之,我完全没有什么皇帝包袱。”
他的目光望向窗外。
“这会,这怕是一种幸福吧。”
旁观者想了想,也是,真的还留着皇帝那种心态,如今这副德行,恐怕会很不好受吧。
“那么,我开始说了。”
万历结束了这个话题,开始述说。
这个地方,名为望天王国,建国已有两千多年,一直是天姓王室统治,共有七个城邦以及许多村镇。虽然两千多年都只有一个王室,但王室真正掌控全国的时间甚为有限,除了建国初期,也就三百年前一次中兴,和四十多年前的战争前后一段时间了,其余时间,各城邦都是各自独立,文化风俗也大不一样,各城邦相同的,也就是教会了。而这个教会,也和旁观者认知中的大不一样,本来一提到这个,就会联想到思想禁锢什么的,可这里的教会整个一红十字会,整天帮民众发放福利,有个头疼脑热的还能免费替你念祷言治愈,而至于望天教的传播,七个字,爱信信,不信拉倒。不过讲道理,这个望天教是真的能和被称为“天”的存在沟通,也能掌握一些不可思议的知识,所以信徒都是不请自来,且大多虔诚,更难得的是,这教完全没有献祭什么的幺蛾子,信教第一要义就是善良,然后是热爱国家,至少热爱自己的城邦,其他的,各地的主教都不怎么计较。不过,也有些传言表示,教会的本质是替王室服务的情报机关,但基本没人信。
这是这个国家的情况,至于周边,北方是一大片冰原,隔着冰原是两个雪国,冰封王国和格鲁帝国,历史上好几次互怼,也好几次联手南侵,不过都没激起多大浪;西边是一大片未开化的森林,建国开拓时期有不少人往那去过,但最远也就到如今西宁要塞的位置,更远的就没听说有回来的了;西南那块有个湖,本来没人,几十年前,由王室主持,在湖上建成了一座城市,不过没起名字,这城原本是要用来供全国学者做各种研究的,后来发生了不少事情,虽然城留下来了,可初衷也没了,如今更是独立成了一个无名之国,也没人管;东边是海,有一大片群岛,很多海盗盘踞,半个国家的海军就在那盯着,可在指挥权上就没个着落,首都望天城和东部商业巨城百里城各自派了个司令,结果谁都指挥不动,最后争了近千年也没个结果,只有几十年前战争时期被当时的国王亲自指挥了一次,其他时候,西海舰队全是摆设,任海盗猖獗,不过这也促进了佣兵的兴盛;南边也是海岸线,隔着大洋是岛国星尘共和国与更南边大陆的吉尔王国,都和望天有摩擦,也有商务来往,倒是都没爆发过太大的战争,几十年前两国还派过扭转战局的救兵。
“大致是这样。正常来说普通人是不会对历史地理了解得那么好的,还好这位圭如鸣是个常常上山入海的佣兵,见多识广。”
万历完了有些感慨。
“比一辈子没走出去过的人好太多了。”
旁观者默然。
万历帝,生于深宫,死于深宫,终生未离皇城。
“不过走太多了也是一种折磨啊。这人都快三十了,只在窑子里玩过,连个正式的对象都没有。啧啧啧。”
结果旁观者还没伤感完,万历就嘲讽了一句。
这种事还是别和皇帝比比较好。
“好了。”
万历表情严肃起来。
“你有什么想法吗?”
啊?旁观者一愣。
“想法?我能有什么想法,你说了一大堆,也没提怎么找记忆吧?”
“啊我还觉得,既然你知道大明亡了,那就是以后的人,知道的能多一点呢……至少清楚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在大明中国的哪里。”
万历还是有点不适应大明灭亡的事实。
“额。”
这话虽然他姑且知道自己所处的年代在2015年左右
“唔,总之,这里可能不是地球。”
算了,先说自己的猜测。
“地球?”
感觉接下来该轮到旁观者解说了。
“嘛,地球这个,以后再说,反正就是,你看这里语言也不像我们世界的,服饰家具也都有点怪,所以我们应该是穿越了。至于穿越”旁观者自动无视了为什么他们用异世界语对话那么流利却没人觉得奇怪这个问题,自顾自地说着。
“哟,醒了?”
门口传来爽朗的声音。
旁观者被迫停止说明,转换角度,望向门口。
那是个个头中等,长相平庸的男子,皮肤黝黑,肢体精干,是个朴实的汉子。
“刚看到你,还以为你已经淹死了呢,结果我一走近你就拉住我,说你是佣兵,要我救你,然后就晕了。”男子看到桌上的鱼糜羹,“怎么,不合口味?”
“不不不,只是太烫了。”万历摆摆手,“你应该就是半月夕先生吧?你太太和我提过你。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什么先生啊。我看你比我大点,就叫我夕子就好。还有,救命什么的,举手之劳嘛,不足一提。”
半月夕大大咧咧地说着,同时用手碰了碰碗壁。
“嗯,可以吃了。趁热啊,吃完了我带你去见镇长。”
这位兄弟实在有够开放大咧,这一连串说得万历都无所适从了。
“见镇长?见镇长干嘛?”旁观者敏锐地捕捉到了重点。
“哦,对,见镇长?”万历反应过来,连忙问道。
“对啊。”半月夕露齿一笑,“你以后就是这里的居民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