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的山峰上,朦胧如银纱的月光笼罩下,段小弛跟在段松的身后,牵着陈梦涵的小手下了山。
陈梦涵宛如一只欢快的小鸟,叽叽喳喳地问这问那,段小池则沉默着,不知如何回道连珠似炮的问题攻击。
三人的脚步甚快,只是一会儿就来到了地玄门牌匾之下的门前。
陈梦涵甩开段小池的手,上前几步站立,尚有余温的嫩滑双手在胸前上下反扣,一推一拉呈抱球状,一道幽蓝的光芒离手而出,疾射向门的一颗椭圆形按钮。
“咔嚓”的门锁轻响声,暗米黄如帘布的门向内飘动,波峰叠浪地卷起至门框之顶。
一个躬着腰的灰衣老头慢腾腾地从里面走到陈梦涵身前,双手抱拳沙哑地道:“小姐可回来了,老奴正担心你呢!”
段松盯着弯腰的清瘦老头,眼眸微微转动,身影突然如风般闪到陈梦涵身前,右脚迅速高抬,膝盖击向老者低着的头。
清瘦老头似乎被段松突如其来的出手吓破了胆,整个身体后仰坐在地上,惊慌失措地两手反撑在地,向屋里仰退着道:“姓段的,你为何要对老奴出手?”
段松一击不中,也不答话,右手迅速抽出了背上的剑,顺势斩出了一道长虹,劈向老头的头顶。
那老头身体突然一个后滚翻,险险地避开了剑芒,其身如蛤蟆蹲地,双手重重地拍了一下坚硬的地面,身体如离弓之弦,向屋顶弹射而起。
老头在尘土飞扬时穿透了屋顶的青色瓦片,一阵碎瓦飞落在屋外的声响,他已消失在屋顶的洞口。
段松出手太快,老头反应更快,只是瞬息时间,段小弛和陈梦涵都来不及阻止,看着屋顶的破洞愣在当场。
那破洞的屋顶之上,还有无数碎瓦正在掉落。
段松突然弹飞而起,身体在空中如一个飞速旋转的陀螺,双脚如开了叶的剪刀,在半空中连踢了数下,那些从屋顶落下来的碎瓦残片被他踢飞,砸到四面墙上,摔成了粉沫。
段松轻轻落到地上,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此人不是管家张伯。”
陈梦涵惊愕地道:“那张伯呢?你迮么发现此人不对的?”
段松抓了抓脑袋道:“在他抬手的时候,由于衣服袖口有点短,手臂上露出了一个印记,那是关山门的飞鹰标志。”
段小弛微微皱眉道:“又是关山门,那地玄门的人会不会有危险?
段松摇了摇头道:“单是关山门还没事,如果再加上七绝门的话,地玄门去的人恐怕讨不了好。”
段小弛疑惑道:“迮么又扯上了七绝门?”
陈梦涵摇晃着小脑袋道:“这个我知道,因为朱从文是七绝门的客卿长老。”
段小弛心里震惊道:“那我父亲和方姨他们会不会……”
段松叹道:“现在他们的情况我也不知道,我只负责照顾梦涵。”
段小弛担心父亲安危,脸色变了变,看着段松道:“你照顾好梦涵,我去关山门。”
“小弛,你不必去了,我们在路上时被关山门和七绝门的人同时围攻,人也全部失散。”
段子亥全身衣服满是血迹,破破烂烂的,身上、腿上有几条如深沟般的伤痕,踉跄地走了进来。
段小弛急忙上去扶住段子亥道:“小叔,你没事吧。”
段子亥苦笑道:“没什么大碍,你们快收拾东西跟我走,两派的人要追来了。”
陈梦涵看着段子亥的伤势,知道母亲凶多吉少,突然道:“我不走,我要等母亲回来。”
段小弛拉着她的小手道:“听小叔的话,先离开这里再说,也许他们回地玄门了呢?”
段子亥苦涩地笑了笑道:“我们得回家避一下,因为地玄门……”
段小弛看到他脸有痛苦之色,打断道:“回家也好,这城里不好玩。”
陈梦涵忧伤地道:“那张伯呢?叫上他一起。”
段松皱眉道:“不用找了,我刚才看了一下,屋里没人,可能他早走了。”
段小弛眼中的精光一闪道:“快走,有人来了。”
段子亥惊慌道:“你们快走,我拦住来人。”
段松道:“还是我来,你带他们走。”
段小弛吼道:“都别争了,我引开他们,你们快走。”
“不行”
三人异口同声地道。
段小弛经过杀了朱从文、陈易强后,已对破天刀有着极强的信心,那里听得进去他们的话,倏地一下窜出了门,奔跑出了巷子。
陈梦涵哭了起来,跟着跑出门大声道:“小弛哥哥不要去。”
段子亥两人见段小弛惊人的速度,震惊得无语复加,不敢相信段小池能有如此速度,这不是凡人该有的。
时间刻不容缓,那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急,段松突然追出门去,出手在陈梦涵的后脑敲了一下,抱着昏了过去她,走回屋里扶着段子亥,从后门逃走。
却说信心百倍的段小弛跑出了巷子,见十几个戴着绵竹编织的斗笠,身披黑色外衣的人,拖着在月光下闪着冰冷的寒芒的战刀,从七绝门牌匾方向上飞弛而来。
那群黑衣人气势汹涌,身形矫健如猫,几个瞬息就到了段小弛的身旁,身影急速穿梭间,堵住了段小弛的所有去路。
段小弛被如此多的人围住,顿时心惊肉跳,早就忘记了破天刀的施展,怯生生地道:“你们想干什么?”
十几个黑衣人那有时间和他废话,手中的战刀瞬间同时举过头顶,无数刀光闪晃在段小池的全身,宛如一道道嗜血的冷芒。
黑衣人眸子如黑暗之中潜伏的鹰眼露出了残酷冷血的杀意,快如闪电的刀芒,同时砍向段小弛的全身上下,似乎要将其碎尸万段。
段小弛何曾见过如此场面,腿都有些站立不稳,心跳快速起伏,已忘记了如何抵抗,本能地闭上了眼,倏地向着一黑衣人冲撞上去,真正的玩命拼狠起来。
“铛铛铛……”
在段小池冲向那黑衣人的瞬间,十几把刀同时砍到了段小弛的位置,相互砍碰在了一起。
而段小弛拼命地一招,躲过了所有的刀,却在冲的途中被那人的刀砍个正着。
也许那人被段小弛不要命的跑来挨刀慌了心神,被闯退后的几米远,此人是修为高深之辈,却未跌倒,只是手略一抖,砍偏了刀的走向。
只见刀锋滑过了段小弛的耳朵,划破了耳垂,斩落了几根飘乱的头发,砍在他的肩上,刀刃几乎没入了他的肩头,再用力一分,手臂就会掉落。
段小弛咬牙忍住疼,微微地动了一下,肩头的血如井噴般飚在惨白如雪的脸上,脸上瞬间被染成了血红。
血液如一盘美味的番茄酱突然盖在脸上,酸、辣、涩、咸味均有,又像是从额头上拉出了无数条红色雨线,在下巴处汇聚掉落,侵湿了跳动的心房。
生死危机之中的段小池,忘记了疼痛,挣开了朦胧的双眼,脸上决然之色陡现,身体瞬间微蹲,脱离了冰冷的刀锋,身体前倾,一头撞在那黑衣人的腹部,将其撞飞了几米之远。
说到迟,那时快,就在段小弛闯飞了那人后,感到后背凉风惊起,明亮的刀锋再次从四面八方袭来,瞬间就到了头顶之上。
段小池本能地扑在地上,身体向前一滚,耳边再次响起了碰击的刀声,地上被砍的尘土飞扬,溅到了段小池的背上。
他接着用尽全力滚出了几米远,迅速地弹跳而起,抱着流血不止肩头,疾跑如飞地往城门方向逃窜而去。
那群黑衣人两次都没砍中,那肯罢手,领头的大声喝道:“给我追,他受伤撑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