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弛在城外熬到了黑夜,见城里的人该出的都出去后,壮着胆子昂首阔步地走进城里,凭着昨晚的记忆东窜西跳,良久后,苦着脸晃荡着脑袋,用手抱着空瘪的肚子,控制着雷声滚滚的嚎叫声,眉头蹙得脸都绿了。
城里的人们有了昨晚的教训,把东西都藏了起来,还加持阵法的阻碍之力,段小弛又抓又踢半天,就是闯不进去,让他好不气恼。
他在街上晃荡着,不经意间又来到了七绝门所在的街道,想起地玄门也在此处,眼前一亮,突然加快了脚步,边走边看,希望能找到地玄门,打听父亲的下落。
盏茶功夫后,在一处偏远的巷口,看见地玄门有些破碎的招牌,他心里有些激动,见四下无人,匆忙地走进哪条巷子里。
巷子里一片漆黑,两旁的门上积了层厚厚的灰尘,像是很久没人在此间活动了,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中升起。
“难道地玄门不在荒野城里?”
他不再走下去,怕自己走得太远会迷了路,准备调头返回时,听到一阵鸟啼之声,幽怨而又曲转难明。
段小弛犹豫了一下,忍不住好奇悄悄地向声音发出的地方走过去,几丈远后,一面暗红色的高墙把巷子隔离开来,只留一条红砖砌成的拱形的过道。
段小弛走进了十几米远过道,迈出过道后,眼前又是另一番景象,一条宽阔如街的道路直伸向一座岩石山峰,那山峰如高僧团坐一般,在夜里幽深巍然不动,静如入定。
段小弛听到的声音正是从山峰之上发出,可是他走到山脚下时,那鸟啼声突然没了。
只听到另外的一种声音,那是人的脚步声,很轻很轻,若不是段小弛修炼了“天玑长生诀”,就不可能听得出来,毕竟他虽然在山脚下,离山顶之上有十几丈远。
脚步声是两个人的,前面人的步伐急促,一直向山顶之上爬,后面人的却沉稳缓慢,似乎并不是很急。
段小弛眉头深深皱起,犹豫着要不要上去,那消失了的鸟蹄声又响起,却是悲凉的惨叫,似乎徘徊在生死一线间。
他眼神一凝,几个飞跃起落,出现在山顶的凉亭内,看着一个小女孩正一步一步地退进凉亭之内,而在其对面,是一个背剑的少年,阴冷的目光盯着小女孩,手里紧握着一只快要断气的小鸟。
那鸟儿全身的黑色羽毛被拔了个精光,肉翅扑了几下就头一偏,断气在少年白嫩紧握的手中。
少年看到段小弛突然出现,蓦然间瞳孔收缩,惊恐地道:“段小弛,是你?原来你没死?”
小女孩一听段小弛的名字,身体一震,转过脸来看着段小弛道:“小弛哥哥快跑,他不是人。”
那少年一把抓住了小女孩拉到身前,左手的胳膊勒住其脖子,微微一用力,小女孩被卡在少年的胸前,活动不得,眼睛里露出惊恐之色。
少年看着一言不发的段小池,红痣成灾的脸上阴冷地笑道:“她现在叫什么哥都不管用,像你这样的废物早死早好,竟然活下来还真是奇迹。”
段小弛看着少年阴狠的目光,心情很复杂,此人正是刘欣雨的哥哥刘欣荣,也是以前段小弛一直想练拳头对付的目标,三年过去了,那些事段小弛早就忘记了,毕竟当时太小,孩童间打打闹闹很正常。
段小池很讨厌对方的目光,冷声道:“你要做什么?放开她。”
刘欣荣哈哈尖笑起来,笑声中有一股难明的怪味儿,宛如女人的尖叫,又如垂死挣扎之人的惨嚎,不男不女,如兽似妖。
刘欣雨笑了一阵才刹住车道:“你凭什么?难道真凭你是她哥哥吗?”
段小弛听到那笑声太刺耳,毛骨悚然,眼中寒芒一闪道:“那你抓她干什么?要打架找我。”
刘欣荣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一样,看段小池只是普通人,一脸不屑地道:“你不配。”
“那我呢?死人妖”
一道人影从山脚疾飞进了凉亭,抓了抓脑袋看着刘欣荣,眼里尽是厌恶之色。
刘欣荣见到来人,脸色一变道:“段松,这事和你们仙林宗没有关系,你最好少管闲事。”
段松摇头晃脑地道:“对啊,和仙林宗没有关系,可和我有关系,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清楚吗?打不过段子亥,就想杀陈梦涵出气,你倒真有出息。”
刘欣荣脸色一僵道:“我是七绝门重点陪养的弟子,打不过谁了,那是我大意了。”
段松抿嘴道:“废话少说,要打我陪你打,放人我们单挑。”
刘欣荣那敢放手,勒着陈梦涵后退了几步,眉宇间陷入沉思,想着脱身之策。
段小弛眼珠子一转,身体微微顿了一下,徒步走上前去拉陈梦涵,手刚抓住陈梦涵的衣袖,刘欣荣眼中一丝狠毒陡现,突然拨出背上的剑高举,一道剑光闪射而出,晃瞎了段松的双眼。
他发出了一声鬼魅的冷笑,剑锋顺势滑落,斩向段小弛微低下的头,一股快意心间涌现,能斩杀段小弛是他的意外收获,得意忘形的手已放开了陈梦涵,身心专注在这斩下的一剑之上。
段松被剑光晃着了眼,微微眯着的瞬间,脸色巨变,想闪身上前拉开段小弛为时已晚,他想不到刘欣荣竟然会对段小弛出手。
同样想不到的还有陈梦涵,在她的世界里,修真者是不许向凡人出手的,上次段小弛被劫走,她认为那两人是败类,刘欣荣可是七绝门的人,不顾修真界的规定向凡人出手,她始终无法相信。
段小弛见刘欣荣的剑斩下来,手里的光芒涌现,电光石火的刹那间,后发而先至,一巴掌煽在刘欣荣本就红痣成灾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刘欣荣被一掌抽得转了一个圈,摇摇晃晃地脚步连踏着地,昏头转向得未稳之际,手里的剑再次被段小弛一把掌拍飞出了凉亭。
段松目光微动,身影一闪如风,一把拉过惊魂未定陈梦涵,震惊地盯着段小弛,半响说不出话来。
刘欣荣可是凝气期修真者,虽只是初期,也不是凡人可是煽耳光的啊,难道刘欣荣想被煽?
他不得不如此想,因为迮么看段小弛都不是修真者。
刘欣荣终于稳住了身形,惊恐地摸着高肿的脸颊退后几步,高声对段小弛道:“你别过来,还我……剑来。”
段小弛两眼一瞪吼道:“滚,下次让我遇到必杀了你。”
刘欣荣见段小弛的眼神杀机陡现,那还敢再说,慌慌张张地跑下了山。
段小弛见他跑下山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刚才那一耳光看似随意,却动用了先天之气,没办法,灵力太少,催动不了斩邪剑施展“灵蛇刺杀”,而陈梦涵在刘欣荣身前,更不敢施展“破风刀法”了。
那炸人成肉酱的一幕,他怕陈梦涵被殃及池鱼,所以才想出煽耳光的法子来,先天之气的波动,段松又如何能看出来。
陈梦涵见他坐在地上喘气,跑过拍着他后背柔声道:“小弛哥哥,你没事吧。”
段小弛微笑道:“没事,就是有点累,对了,你们为何在这里?”
段松抓了抓脑袋道:“地玄门的人都以为你被朱从文和陈易强抓到了关山派,上门要人去了,而留下了梦涵由我照顾。
今晚我们去夜市,梦涵很喜欢鸟,买下来后,让梦涵在原地等着,我去买鸟笼,回来不见她,就一路问人追来。”
陈梦涵沮丧地道:“那鸟儿被刘欣荣弄死了。”
段松道:“小弛,你以后见到刘欣荣要小心些,此人和关山陈家有往来,对梦涵出手必有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