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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希波克拉底誓言

    苏烨心想,到哪里都有人对我不满意,我这是招惹你什么了呢?

    维埃里看了看帕多瓦等人,皱了皱眉头,没有多说话。

    待苏烨在下首的空位子上坐定后,居于当中的一位老先生开口道:“诸位先生,今天是我们佛罗伦萨大学开学之日,首先得感谢美第奇家族的大力支持,同时又给我们充实了教授队伍,所以我希望诸位同仁精诚合作,把我们医学院办得更好。”

    众人鼓掌,掌声稍息后,帕多瓦开口了:“诸位同仁,院长先生,是否可以允许我说几句不太客气的话。”

    坐在当中的这位先生便是医学院现任院长,他也没有多想,随口道:“哦,帕多瓦先生,您也是学院的领事,有话尽管说就是,没有什么客气不客气的。”

    帕多瓦看了看苏烨:“我知道在座的诸位都是医生和药剂师行会的会员,要成为我们医学院的教授,首先必须是医生和药剂师行会的会员,当然新来的这位先生也是医生和药剂师行会的会员。”说完还看了看维埃里,众人都不知道他卖的是什么关子,听他继续说:“可是医生和药剂师行会的会员这只是成为我们医学院最起码的要求,要成为医学院的教授,还需要有医学专业的博士学位,别人我知道,都有,可是我却不知道这位新来的先生有没有医学博士学位呢,再说了这位新来的是基督的信徒吗?”

    维埃里听到这里皱起了眉头,现在任谁都听出来了这位帕多瓦先生明显对苏烨有敌意,维埃里本来就是受洛伦佐委托,送苏烨来医学院顺利就职的,目前为止都还挺顺利,没有想到却杀出个帕多瓦,苏烨作为一个刚来佛罗伦萨不久的东方人,一来不是基督徒,二来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有了博士学位啊,要知道获得一个博士学位没有个五年八年的,基本上是不可能拿下的。

    维埃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苏烨也是一楞,这倒确实是个麻烦。

    院长缓缓道:“帕多瓦先生说的这点我也认同,毕竟规章是必须遵守的,不过博士学位的获得也是一种业内的认同,至于基督徒嘛,那也简单,烨苏先生可能还没有受洗,到时安排个时间,去百花大教堂找主教就可以。”

    帕多瓦并不想就此轻轻放过:“那在取得博士学位之前,烨苏先生就不能是医学院的教授啊。”

    院长点点头:“嗯,这倒也是,不过也不妨事,这样好了,我们做个变通,以一个学期为限吧,本学期内烨苏先生就先委屈一下,算是客座教授,待学期结束,我们再作同行评议,我想以烨苏先生的才能,取得同行一致认可并不难,您说呢,烨苏先生?”

    苏烨心中暗叹,好吧,于是道:“在下全凭学院安排,没有任何异议。”

    院长满意的点点头,帕多瓦却还不肯罢休:“哦,院长先生,虽然是客座教授,在正式任职之前也总得要让入职的新人宣读希波克拉底誓言吧?”

    希波克拉底誓言?就是门口站的那人吗?看来这也不算是难为我,正式就职总得有一些交待的话的。

    帕多瓦见苏烨有些犹豫:“哦,烨苏先生,你不会连希波克拉底誓言也不知道吧,那还怎么当医生呢?”

    旁边的几位先生笑了出来。帕多瓦跟着也笑道:“您看。烨苏先生,同仁们也表示有些疑问呢,怎么样,您到底是行不行啊,给句话吧。”

    苏烨大窘,虽然他来佛罗伦萨的时间尚短,接触这里的文化也不多,不知道希波克拉底誓言似乎也情有可原,但是苏烨是对自己要求极其严格的人,明知道自己要来医学院就职,没有很好地了解医学院的文化,不多学点佛罗伦萨医学知识也是不应该的,这次真是自己大意了。

    苏烨正要起身道歉,旁边的维埃里拉住了他,自己先站了起来:“诸位先生们,大家要知道,烨苏先生来自东方,他身上有着东方人特别的魅力与智慧,我们佛罗伦萨大学作为一个秉承古代希腊与古代罗马文化的大学,应该是兼蓄并包,对于有才能的人要给予尊重,再说,这样难为一个初来乍到的东方学者,也非待客之道,亦非绅士所为。”

    苏烨听了维埃里的话,对他充满了感激,这位先生虽然与自己素昧平生,却一直在帮助自己,无论是一开始的认定自己为医生与药剂师行会会员,还是今天一再地维护自己,会后可得好好感谢一下他。

    帕多瓦听了脸有些涨红:“维埃里先生,您说得轻巧,莫非作为一个医生,一位医学院教授,连希波克拉底誓言都不知道,也能说得过去?如果这样违背先哲规矩也无妨,那我看咱们这医学院还有什么神圣可言?”

    院长伸出双方,往下压了压:“诸位,有话好好讲嘛,都是为了这份神圣的职业,为了佛罗伦萨医学院嘛,这样好了,诸位先生,让我们今日一起来重温希波克拉底誓言,来纪念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烨苏先生,您就跟着我们一起来念吧。”

    院长带领着教授们来到了会议厅东侧,面向墙壁上希波克拉底的画像,开始进行希波克拉底誓言的宣誓:

    医神阿波罗,阿斯克勒庇俄斯及天地诸神为证,鄙人敬谨宣誓,愿以自身能判断力所及,遵守此约。凡授我艺者敬之如父母,作为终身同世伴侣,彼有急需我接济之。视彼儿女,犹我弟兄,如欲受业,当免费并无条件传授之。凡我所知无论口授书传俱传之吾子,吾师之子及发誓遵守此约之生徒,此外不传与他人。

    我愿尽余之能力与判断力所及,遵守为病家谋利益之信条,并检束一切堕落及害人行为,我不得将危害药品给与他人,并不作此项之指导,虽然人请求亦必不与之。尤不为妇人施堕胎手术。我愿以此纯洁与神圣之精神终身执行我职务。凡患结石者,我不施手术,此则有待于专家为之。

    无论至于何处,遇男或女,贵人及奴婢,我之唯一目的,为病家谋幸福,并检点吾身,不做各种害人及恶劣行为,尤不做诱奸之事。凡我所见所闻,无论有无业务关系,我认为应守秘密者,我愿保守秘密。倘使我严守上述誓言时,请求神祇让我生命与医术能得无上光荣,我苟违誓,天地鬼神共殛之。

    众位教授起初声音低沉,说到后来,声音明显变得沉重起来,听起来有铿锵之音,最后一句尤其说得声色俱厉。

    苏烨跟着他们说一句念一句,深受感动,这个波克拉底誓言真正地说出了医家的心声,也规范了医家的行为,举凡三尺有神明,举誓之人在起誓之时一定都是心怀虔诚,内心敬畏的。虽然苏烨对鬼神之说敬而远之,可是宣誓这样庄重的举动,实在是应该令人铭记在心的。

    这里是一个充满了神明的地方,来时之路上见到的维纳斯就是爱神,哦,爱也有神,医神就是阿波罗,阿斯克勒庇俄斯,苏烨在马基雅维利那里也读了些典籍,知道这些人都是古代希腊的传说中的人物,这个世界也很有趣,天空有天空之神,大地有大地之神,有丰收之神,有酒神,有月亮神有太阳神,神明无处不在,这倒十分像大韶国的民间,也有各种各样的神明,比如土地公土地婆,掌管水源的有井神,负责吃喝的有灶神,还有厕神,还有文武财神。东方西方,这一点也没有多大不同嘛。

    不过让苏烨感到奇怪的是,为什么希波克拉底说:凡患结石者,我不施手术,此则有待于专家为之。这是为什么,难道医患得了结石症,还要交给别的什么专家,那这个专家又是谁?

    苏烨一脸疑惑,看来自己不懂的东西实在太多啊,刚才在来医学院的路上,苏烨看到过一幢建筑,上面挂着牌子说是图书馆,嗯,会后得好好去看一看,再不读书就跟不上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