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二娘的口中,李佑方才得知,原来在阴妃寿辰当日,自己就已被刺杀过一回。
万幸的是,那天韦敏竟一改往日习惯,特意回来照顾,自己才躲过一劫。
听到这里,李佑唏嘘感叹,原来早在自己发现二娘之前,便已遭过一回刺杀。
“你竟然不知道此事……”
二娘有些意外地望着李佑:“那你是如何分析出来,我是个刺客,会来刺杀于你?”
李佑讪笑了声,尴尬道:“我其实并不知道你是个刺客,在今晚你刺杀我之前,我最多也只能判断你说了谎,接近于我,或许有所图谋。”
“那你今日?”二娘蹙了眉头问道。
李佑悠悠道:“今日……不过是一次试探……”
他将今日的计划,原原本本地解释个遍:“自打那天在渭水河,确定了你说谎后,我便精心设计了一场试探。”
“今日来到洛州,我故意声称,要带你返回泽州,为的正是要逼你就范。”
二娘本不是泽州人,一旦到了泽州,她的谎言必会被揭破。
李佑刻意在二娘面前提出改道计划,正是要将二娘逼上绝路。
一旦面临被揭穿的风险,她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就是趁夜离开;要么,便是趁身份暴露之前,尽早实施既定计划。
二娘后知后觉:“这么说来,无论我今晚做何选择,都一定会被你给捉拿住?”
“不错!”李佑点头,“船舱外围,早已布满侍卫,你若是心慌之下选择逃离,便会被他们擒住。”
“逃离?”二娘自嘲地笑了笑,随即咬了牙,恨恨盯着李佑,“我绝不会逃离!”
李佑笑着撇过脸:“所以你便选择鱼死网破,刺杀于我?”
“是啊!”二娘点点头,“今晚的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
“恰巧我的身为即将暴露,恰巧这几天死死盯着我的汤圆也没有回来……”
二娘本是默默念叨着,可说到这里,她却是忽地一愣,旋即直着眼望向了李佑:“原来……这是你精心安排……”
李佑已然点头:“不错,汤圆今晚进城,本是我的主意。为的不过是给你创造独处的机会,方便你实施计划。”
既然要试探二娘,当然得先将汤圆给撤开。
那丫头前几日,一直死死盯着二娘,很好地完成了李佑赋予的“任务”。
他当然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事告知汤圆,但前两日,打着“照顾”二娘的借口,他授意韦敏,好好看顾二娘。
于是韦敏将汤圆调到二娘房中,一直精心看顾二娘。
如今汤圆的任务圆满完成,李佑又有心试探,便找了个逛城采买的借口,打发汤圆去了洛阳城。
他的侍卫早已收到了指示,一进了城中就将那全不知情的汤圆扣在城中客栈,暂时看管起来。
这样一来,二娘便有了独处的空间和时机,方便她暗中行事。
安排好一切,李佑便回到自己房中,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他刻意将船舱中的灯笼都撤了去,只留下一盏。
这样是方便二娘摸黑行动,又给她留了些许光亮照路。
而李佑房中的烛台也被藏了起来,唯独窗户打开,同样是方便二娘行动。
他还可以将烈酒洒满房间,营造出醉酒的假象。
安排好这一切后,李佑便假做醉死,躺在床上静静等候。
当然,这其中也出了些茬子。
韦敏因担忧汤圆前来相询,这打乱了李佑的计划。
李佑本想装作醉死,不予理会。
可他没想到韦敏竟执着地到了房中,试图叫醒他。
没了办法,李佑只好装作被韦敏吵醒,“含糊不清”地打发了她离开。
而在韦敏回房之后,李佑又特意将自己的房门打开,重新回到床上,静静等候。
终于,当夜半时分,二娘走到房内,亮出那柄短刀时,李佑才能确定,二娘精心编了谎言,潜到自己身边,正是为了刺杀自己。
如今擒下了她,李佑正要审问清楚,她为何要行此举。
“说吧,你刺杀我的动机是什么!”
李佑站起身来,走到二娘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二娘没有答话,却是将头扭到一边:“你杀了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李佑当然不甘心就这样杀了她:“你以为我会那么容易让你死吗?若不交代出真相,你恐怕是求死无门的。”
二娘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想要折磨她,从她口中拷问出真相,实在太容易了。
二娘的眼神颤动了下,却仍是凝眉不语。
李佑继续威胁道:“你觉得……你能熬得住那些凶残手段吗?”
他托了二娘的香腮,啧啧叹了一声:“这么如花似玉、娇柔可人的姑娘,若是叫人欺辱了,只怕你死都无法瞑目。”
受了这般威胁,二娘的脸色又变得煞白,显然她心性并不成熟,已然害怕了。
李佑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又放开她的脸颊,换了副温吞的声音:“我倒也不是有意要折磨你,但我实在想不明白,我李佑向来与人为善,究竟是怎么得罪了你……”
他一人将白脸红脸唱了个遍,终于敲开了二娘的嘴。
二娘轻哼了声,叹气道:“与人为善?你这般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眼里何时有过‘善’字?”
“杀人……不眨眼?”李佑傻了。
二娘既已开口,倒也坦荡多了:“我本不想透露身份,但你若你给我个痛快死法,便也无所谓将一切告知于你。左右我最后的亲人也已死在你手上,早已无所牵挂。”
见二娘松了口,李佑立马将那胡凳搬了过来,与她面对面坐着,静候答案。
二娘咬了咬牙,像是下了番狠心,终是缓缓开口:“我并非姓赵,也绝不叫什么二娘……”
“我本是姓刘,原名刘念慈……”
“刘念慈?”
李佑悠悠念着这名字,隐隐觉得,这名字好生熟悉。
他似乎是在什么地方,听说过这个名号。
只是一时却怎么也想不出来,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位刘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