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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求医

    “这就是孙神医的住处?”

    半山腰上,是一处破落的道观,道观大门洞开,里面是一间小院。

    院子里铺撒着不少草药,这时已散发着阵阵药香。

    在无数草药之后,则是两间不大的土屋子,看上去破烂不堪。

    没想到,这孙思邈放弃长安城里奢华生活,竟躲到这么个破落地方受罪。

    要知道,他在长安城里,可是受人敬仰尊重,被诸多公卿奉为座上卿的。

    “还等什么?咱们快去请那神医!”

    沧阳县主率先走进道观,娇声呼喝着:“孙神医?孙老神医?药王前辈?”

    一连喊了几声,却是无人应答。

    沧阳县主轻咦着,四下张望一遭。

    她显然是没寻到人,很快又回头,朝李佑摇着头。

    李佑也跟了上去,走到这院落之中。

    院子里药香更浓,甚至有些刺鼻。

    看来这里是孙思邈的住处无疑。

    李佑在院里转了圈,没能找到人,只好再向前进,走到那两间小土屋前。

    先朝里面唤了两声,没得到回应,李佑已凑到窗户旁,透过窗缝朝里观望。

    那屋中陈设简单,除了一张床,一个矮榻外,再无长物。

    那榻上摆放了不少书籍,还有一个样式古朴的拂尘。

    “屋里没人吗?”

    这时候,沧阳县主已急不可耐地推了门,朝里面闯去。

    “唉……”

    李佑来不及制止,只能眼睁睁看着她闯将进屋。

    沧阳县主在屋里转了一圈,才一脸失望地回头观望:“屋里没人,怎么办?”

    李佑赶忙招手:“你快出来,将这门合上!”

    毕竟是来求医问诊的,这般没有规矩,强闯到人家屋中,实在缺了礼数。

    万一惹那孙神医不高兴,不愿出诊,那就麻烦了。

    沧阳县主却是拧了眉,一脸的不乐意:“你怎地一点都不急切?父王的病,你也……”

    她显然是不明白李佑心思,误以为李佑迁延枉顾。

    李佑赶忙喝令:“你快出来,这般强闯他人屋宅,着实失礼。若惹恼了药王神医,谁来替你父王治病?”

    “哦!”

    经李佑提点,沧阳这才怔怔点头,赶忙往外走。

    可不待她走出门来,重新关上屋门,便听得一道清亮的声音,自院外传来。

    “你们是谁?强闯道观是要作甚?”

    说话的,是一个垂髫道童,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

    这道童两眼通明,熠熠有神,透着股机灵劲头儿。

    看起来,他像是这道观中人。

    李佑估摸着,这道童多半是孙思邈的徒子徒孙,赶忙上前拱手:“这位小真人,我们是来寻医的,敢问孙思邈孙老神医,是否居于此处?”

    李佑已摆足了恭谨态度,对这小道童言辞有礼,行为端方。

    可道童却没有理会,仍是冷眼瞧着屋中,直望着沧阳县主。

    李佑赶忙招手,唤那县主出屋,又转身致歉:“实在抱歉,我二人寻医心切,这才误闯入屋内。”

    可不能得罪道观中人,万一惹恼了孙思邈,麻烦就大了。

    虽然李佑听说过,孙思邈最有医德仁心,断不会置患者于不顾。

    可谁也不敢保证,孙思邈会为了李孝恭,赶到长安去。

    而且对于这等世外高人,亮明身份都没用,人家压根不吃你以势压人这一套。

    李佑的态度做到极致,那小道童倒也没再置气,他只冷冷瞥了沧阳县主一眼,便转过头来,朝李佑拱了拱手,算作还礼。

    “师傅今日下山,给一位妇人接生,他怕是要到天黑才能回来的。”

    得了这道童回应,李佑心中稍有宽慰。

    至少,确定了这道观里住的,正是药王孙思邈。

    既是寻到了人,便有了希望。

    李佑心情大好,上前道:“敢问小真人如何称呼?”

    那道童先是走到屋门处,将被沧阳打开的门重新关上,这才回身道:“我叫刘神威,是师傅的弟子。”

    李佑赶忙上前相求:“刘小真人,我们是长安人,今日到这终南山来,想求孙神医前往治病。”

    李佑本想使些银钱,让这小道童帮着说几句好话。

    可想了想,孙思邈仙风道骨,怕是他的徒弟也随了师傅性子,对那黄白之物并不看重。

    还是不要使银钱,免得惹得这小道童不喜。

    那道童刘神威听了,却是皱眉:“师傅这两日要照顾那产子的民妇,怕是没工夫下山的。”

    李佑听得心中一黯,那李孝恭病情并不乐观,虽说不至于这两日便即殒身,但早些诊治,便多几分治愈的希望。

    若拖久了,谁知会生多少波澜?

    他正沉吟着,却听一旁的沧阳县主叫了起来:“喂,小道童,你师傅有没有工夫,你有如何知晓?”

    沧阳显然对先前道童瞪她那两眼还有所不满,她双手环胸,神情有些倨傲:“寻常人来求,孙老神医或许没有工夫。可你要知晓,我二人是何身份……唔唔唔……”

    李佑哪里能任这丫头将话说完,赶忙捂住她的嘴巴。

    人孙思邈何等高人,怎会因你是权贵而格外照顾?

    你若老老实实以礼相待,那自好说。

    可这沧阳县主,竟意图以威势压人,那不是找不痛快吗?

    人家随意编个理由,拖延几天,你能耐他何?

    拦住了沧阳县主,李佑又朝那小道童连连致歉,并再三言明,他们要亲自见到孙思邈,再行求情。

    “也好,那你们便在院外等候吧。”

    “不要进到道观里来,免得踩坏了师傅的药……”

    小道童丢了句话,便背着手整理起院里的草药。

    李佑没了主意,只好先领着侍卫和沧阳一行人,退到道观门前,好生等候。

    一行人又等了约半个时辰,天边红霞最是灿烂之时,才听见了些许动静。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力于我何有哉?”

    大老远处,便听得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在唱着谣歌,一路飘荡而来。

    没多时,便有一个老者架着拂尘,晃晃悠悠荡了近来。

    他一路朝道观而来,身上一身道袍,看上去仙风道骨。

    很显然,这人便是孙思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