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是我。”
门外响起熟悉的女孩的声音，天糊起身打开门，站在门外的，赫然是清夜。
“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天糊把清夜迎进屋里，拉了把椅子让她坐下。
“我睡不着，想过来和大哥聊聊天，会不会影响你休息？”清夜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刚好我也睡不着，正想找个人聊天呢，你就过来了。”天糊在清夜的对面坐了下来。
屋外雨声潺潺，屋内两人默然。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享受着夜雨中的那份静谧。
天空中一道闪电划过，将两人从这份融洽的氛围中惊醒。
清夜暗叹了一口气，心想：如果两个人能这样相对静坐到天明该有多好！有时候无声，胜过千言万语。她很享受这种默默无言，却又十分融洽的相处方式。
该死的闪电！她在心里暗骂了一声。
“大哥，要不你离开这个家吧？”清夜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嗯？”天糊疑惑地望着她。
“以大哥你的能力，离开这个家，你一定可以过得更好的，没必要再在这个烂包的家里再呆下去，受这个家的拖累。”
清夜转开眼睛，不敢看他。虽然很舍不得天糊的离开，但不是有句话说，爱他，就要让他远走高飞。
天糊笑了，说：“你整天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我一点儿也不觉得这个家是拖累，为什么要离开？
人，不但有物质上的需求，还有精神上的需求。我觉得这个家，大家相互扶持，风雨与共，没有什么不好啊。
当然，人多嘴杂，自然是免不了会出现一些鸡毛蒜皮的事，但这有什么关系呢？谁家没有这样的事呢？这些细枝末节的事，压根不用放在心上，让它随风飘散，不也很好吗？
是，这个家现在是穷了一点，也人人都在说今年的光景不如去年。可是，哪一年人们不是这样说？
年年不好年年过，年年都有人赚大钱发大财，外面遍地都是金钱，就看会捡不会捡。
咱们有手有脚，又不是比别人笨，没有道理别人捡得到，我们就捡不到吧？”
清夜见天糊打定主意不离开，也就不再勉强，又说道：“大哥，我不想读书了。”
天糊听了颇感惊讶，清夜打小就喜欢读书，也会读书，是块读书的好料子，怎么会升起不想读书的念头来了？
于是问道：“怎么啦，在集教里有人欺负你了吗？
还是一个老师，面对多个学生的这种集教方式让你觉得不合适？
要不大哥给你请一对一的个教吧？
一个老师，面对一个学生的这种个教方式，可能会更加适合你。
虽然说个教比集教贵得多，只适合于富人家庭，但大哥想想办法，应该也能办得到。”
清夜摇摇头，说：“不用了，大哥。集教里的人对我都很好，我只是……只是想出来赚点钱，帮补家里。我已经大了……”
没等清夜说完，天糊急道：“大妹，你现在可千万不敢去想赚钱的事。
以你的成绩，考上高等学识是板上盯盯的，到时候，你就可以成为人人仰慕的高识学子，以后的路可就宽了。
左右不过一年，你可千万不敢在这个时候泄气，去想赚钱什么学习之外的事情。
那么多年，都熬过来了，就剩下最后一年，哪怕砸锅卖铁，你也不能放弃，知道吗？要不然，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清夜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大哥，道理我都懂。可是就算上了高等学识又有什么用？高等学识需要用的钱，比现在还要多。
现在都已经这么难了，高等学识就更难了。与其到时候半途放弃，还不如现在就放弃，还能省点钱省点时间，还能赚点钱帮补一下家里，不会再拖累家里，你说对吗，大哥？”
天糊正色说道：“大妹，你这么想是不对的。你这时候，说是一字千金都不为过。只要你能考上高等学识，凭你在高等学识学到的知识，想赚多少钱没有？
那这时候花的钱，还能算是钱吗？不到一年两年，就全都一本万利地赚回来了，你还用得着担心钱的问题吗？
大妹，你听大哥的，不要多想，只管把书读好就行。其它的，你就交给大哥吧，都不是问题。难道你还不相信大哥吗？”
清夜感动得热泪盈眶，说：“我当然相信大哥，我最信任的人就是大哥了。嗯，我听大哥的，一定好好读书，绝不会让大哥你失望的。”
外面的雨停了。
清夜回她的屋去了。
天糊轻轻地揉了揉两边的额角，青筋涨得他头疼。
黎明前的黑暗，让他看不到一点光亮。
牛皮已经吹出去了，责任也已经担到肩上了，可该怎么做，天糊一点头绪都没有。
“该死！”
天糊在心里狠狠地咒骂了一句，都是钱闹的。
同时骂出这一句话的，还有身在海底深处的零野。
自从月葭把天糊的数据心术带回西俱芒洲大数据分析公司，就在公司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零野和他的一大帮组员，纷纷迫不及待地发出指令，把建在海底的所有数据中心的机器都开动起来，这个时候，谁都没有想起来要注意节约能量。
孤同的那些路演数据一个不拉地被导入到机器中，随着一串串眼花缭乱的指令的执行，那些数据被重新拆分，又重新组合，演绎出种种看似合理或匪夷所思的可能，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高速旋转的机器散发出的热量，把周围海水的温度直线拉高，吓得自在遨游的鱼儿四散逃窜，以为海底火山即将爆发。
众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连眼睛都不敢眨，害怕会因此错过某一个重要的数据。
随着机器的高速运算，屏幕上一份份制作精美简约的报表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众人发出啧啧的赞叹声，从开始运算到现在，孤同的这份数据，简直完美到无可挑剔，任谁见了这样的数据，以及用这样的数据分析出来的报表，都会做出投，使劲投，倾家荡产也必须投的决策。
轰鸣的机器声在众人的赞叹声中停了下来，一切又归于平静。
这时候，零野和他的组员才发现，四下里都是人，连那些平时对数据心术都嗤之以鼻，认为数据就是数据，心术就是心术，两者不可混为一谈，更不可能结合在一起分析的人也都过来了。
“为什么这样一份完美无瑕的数据，在结合了天糊的数据心术分析后，会变得错漏百出，人人避之唯恐不及，再也不愿意投资哪怕一个子儿？”
这样的一个疑问在众人的脑海里千回百转，都围在屏幕前，看着天糊当时给出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