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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破庙初遇

    原来当日汝鄢浩跳入院落去救黄冲之际,邱锦龙在院外挡下那几名凤翔府之人,心中挂念公子安危,自不恋战,一番周旋后将那几人摆脱,又复绕回西院落。

    正待进入,忽见几人鬼鬼祟祟的从一处向此奔来,忙躲到一边。

    此时院落中正好冲出几人,双方撞面之后各亮兵刃正欲交手,一人低喝道:“可是汴梁朱家”另一方的道:“正是。”却竟是一伙的。其中一人四下观瞧,道:“那小子跑哪去了”

    一人接道:“怎么可曾找到他们的公主”另一人道:“被一个臭小子救走了。不过葛大人怕有闪失,已命我等在兵刃上喂毒,那是葛大人的专门毒药,一般之人断不能解,那公主身受几刀,估计毒已中的深了,活不成了。”

    邱锦龙听的暗暗心惊:这伙人竟然是汴梁朱家的人,他们假冒凤翔府之人混进来,原来是想要伤害黄冲。但不知公子带着黄冲逃到何处去了他们说兵刃上有毒,不知是何毒,我且小心跟着,设法取得解药。

    瞧见那几人走了,当即紧紧跟随,出了齐心教,又行出十多里路,只见一处密林中有几人正在等候,其中两人邱锦龙倒是识得,一个是来自汴梁朱家的朱友裕,一个是葛从周。

    众人相见,向朱友裕禀明了情况,朱友裕道:“那就好,只要他们公主一死,齐臣必乱,不止齐心教,便连其它的齐国旧部亦会和凤翔府拼个你死我活,到时我们便能坐收渔翁之利,轻易铲除李茂贞。”向葛从周一拱手道:“葛先生真是妙计啊。”

    葛从周道:“哪里哪里,得王爷赏识,自该尽力。”忽然面色一变,道:“是何人胆敢偷窥”身形一晃,已跃向邱锦龙的藏身之处。

    邱锦龙暗叫糟糕,转身便想逃跑,葛从周身法极快,瞬间已至近前,将路拦了。其余人见状纷纷围拢过来。

    朱友裕道:“阁下是何人”

    邱锦龙见葛从周武功甚高,自己万难走脱,便道:“在下邱锦龙,你们意图伤害黄姑娘,还请交出解药。”

    那几个从齐心教出来的人,顿时叫道:“好啊,这小子和劫走公主之人是一伙的,齐心教和凤翔府的人尚不知公主受伤之事。”

    葛从周闻言心中一喜,道:“你说,你们是什么人,把公主劫到哪里去了”

    邱锦龙道:“在下不知,听他们说公主中了你下的毒,故此跟来想要拿到解药。”

    葛从周冷笑道:“有你在,还怕找不到你的同伙。”伸手抓向邱锦龙肩头,邱锦龙挥剑相迎,奈何武功与葛从周相去甚远,不及十合,便已遭擒。

    询问之下,邱锦龙自是不知汝鄢浩与黄冲的下落,他性子刚硬,此刻情形,纵使知晓,自也不会说出的。朱友裕道:“此事慢慢计较,先回客栈罢。”带着邱锦龙一同来到离此山间不远的一处城镇,在一所客栈住下。

    二日上正用早饭,出去打探消息的来报消息。探子在朱友裕耳边低语几句,朱友裕闻言不由大惊,道:“什么你说李茂贞竟然把皇上劫持到凤翔来了”

    探子回道:“是。”朱友裕道:“这李茂贞真够大胆的。”

    葛从周道:“李茂贞势力如今空前,便连王爷与那河东李克用也尚不及,皆因王爷与李克用乃是死敌,连年交战,才使这李茂贞一枝独大,无人能比,现今他一有皇帝在手,二若再掌握了齐国公主,从前齐臣一呼响应,天下只怕便入其手了。”

    朱友裕道:“幸亏葛先生识破李茂贞的奸计,才能提前阻止。”

    原来葛从周以前亦是齐国将领,后来投奔朱温,他跟随朱友裕前往天水时,偶然瞧见以前的几个齐国旧部,心中起疑,待在汝鄢王府见到黄冲之时,更是确定了心中所想,猜出是齐国旧部想要复国,当下回去将此事告知朱温,朱温闻之,更是惊诧,即刻命他与朱友裕前往凤翔悉心勘查,却巧见凤翔府的人和齐心教起了冲突,自是心中高兴,便趁机假扮凤翔府的人,想要害死公主,嫁祸给李茂贞。

    那探子又在朱友裕耳边报说一事,朱友裕闻言大惊站起,怕惊动店中其他客人,忙又坐下,低声道:“你说……你说李茂贞被齐心教的人推下山崖,生死不详”

    那探子点头称是。

    葛从周皱眉道:“难怪李茂贞劫来了皇上,却没有任何动静,凤翔府的人反而全力追捕齐心教之人,想来此事应是真的。”

    朱友裕道:“太好了,若是真的,此刻则是攻克凤翔府的最佳时机。此事须得尽快通知王爷,好早做安排。”转头向那探子道:“你速去报于王爷知晓。”探子领命而去。

    五日后,朱温亲率大军而来,将凤翔府团团围住。他听闻李茂贞劫持了皇上,知其必有所图,但奈何各路藩镇都是各自为利,事不关己之下,只是声讨,未有实际行动的。朱温正自焦急,恰恰此时朱友裕的探子送来李茂贞掉落山崖的消息,当真喜出望外,顿时集结兵马,打着要‘夺回皇上,护主回朝’的号子匆匆赶来。

    凤翔府却因没有李茂贞主持大局,由李继筠暂代,他派士兵搜山,未见李茂贞尸首,不敢断定生死,更不敢下令贸然迎敌,只得窝在城中不应战,方才形成了包围之势。

    朱温亲到城下,心中忐忑,不知李茂贞究竟是真的死了还是用的伎俩,朝城楼高声叫道:“李茂贞,你劫持皇上,实乃大逆不道,快速速将皇上交出,我便立时撤兵。”

    连叫数声,李继筠才在城头相见,道:“东平王来了啊,家父另有要事,不便相见,还请东平王先回,待晚辈禀明我父,到时再由父王定夺。”

    朱温道:“还有何要事能大过这个李茂贞人呢听闻他被齐心教的人害死了,可是真的”

    李继筠假作镇定道:“王爷说什么玩笑,就凭区区齐心教怎能害得了我父王,此等无稽之言王爷也信”心中暗自惊怕,知道朱温胆敢明目张胆的前来围城,定是听闻了李茂贞摔落山崖之事,他只得假意支撑,希望能骗过朱温,暂缓城围之危。

    朱温自不信他说的,几番言说之后,已断定李茂贞不在城中,心中暗喜,当下喝令军兵攻城。

    凤翔府虽无主帅,但毕竟兵多将广,严守之下,一时并不易破。何况朱温并未将兵马悉数调来,则是怕死敌李克用借机偷袭断他后路,由此一连数日,不得城破。

    朱温心中焦虑,一边攻城,一边则命朱友裕负责查出齐国公主的下落,到时捉住公主,希望籍此或可破城。朱友裕知道汝鄢浩、邱锦龙乃是天水郡人,当下便带了葛从周及几个武功好手前往天水,料来黄冲若在天水,以东平王汴梁军之威,汝鄢浪定然不敢袒护。

    以上诸事,邱锦龙并不知晓,朱友裕未与朱温会面,只是探子来回通报下达,他跟着朱友裕几人,沿途隐隐听得几句,倒也能理清个大概。

    这日行到一处村镇,过了此地,便是天水界,正在客栈吃饭,葛从周忽道:“不好,有人跟踪我们。”

    朱友裕一惊道:“是什么人不会是凤翔府的人罢”

    葛从周道:“不会,凤翔府如今自顾不暇,如何会想到追着我们去天水,或许是些山贼盗匪也未可知,大家小心就是。”

    战乱时节,确实盗贼横行,多不胜列,众人既是猜不透是什么人,也只当是土匪瞧着几人衣着光鲜,想要劫财。

    正此时,店门前人影一闪,一个黑衣少女匆忙走进,在店中扫了两眼,突将身上黑衣扯下,露出里面一身绿衣长裙,径直走在朱友裕桌边坐下,说道:“救我。”伸手将那团黑衣丢在桌子底下。

    葛从周等人一楞,喝道:“你是何人”

    少女低声道:“嘘,别说话,吃饭。”

    邱锦龙却是认得她,正是水心,心道:她怎会在此

    葛从周还想再问,忽见店门口匆忙赶来几人,竟是身着凤翔府的官兵服,不由全皆大惊,暗暗提防。

    那几名官兵并未进店,向店中扫视一眼,一人道:“那黑衣丫头好像不在这儿。”

    另一名官兵道:“哼,定然躲的远远的了,居然胆敢偷走王爷的帅印,当真活得不耐烦了。眼下正是十万火急之时,万不能出什么差错,要是找不到那丫头,王爷怪罪起来,你我都休想活命。”

    几人应声道是,匆匆去了。

    朱友裕、葛从周闻言不由心头大惊,暗道:王爷帅印这些人穿者打扮是凤翔府的官兵,他们口中的王爷,难道是李茂贞只听水心道声:“谢了。走了。”起身欲行,朱友裕忙站起相拦,道:“姑娘且慢。”

    水心道:“干么有什么事么哦,你救了我,我还没谢你呢。”伸手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道:“这个送你。”

    朱友裕一呆,道:“不是,在下有话要请教姑娘。姑娘请坐。”

    水心坐回,道:“请教什么请教的话,银子便不给你了。”朱友裕道:“不用不用。”水心道:“好,那你请教罢。”

    朱友裕道:“请问姑娘,刚才那几位官爷说的王爷是谁”水心道:“笨啊,你没见他们都穿的凤翔府的衣服么王爷当然便是李茂贞那个大恶人了。”葛从周不由接口道:“李茂贞他不是死了么”

    水心鄙夷的神色瞧他一眼,道:“死了谁说的那是骗人的。”

    朱友裕与葛从周对望一眼,朱友裕问道:“为何要骗人”

    水心忽然神秘道:“看你不像坏人,我告诉你呀,其实李茂贞是故意假死,好骗东平王来的,现在他偷偷集结了十万精兵,正准备要出兵呢。不过谁要他行军踏坏我的菜地,找他赔钱还不给,本姑娘一怒之下,便偷了他的帅印,看他还怎么领兵。”说着水心从腰间解下一个包裹,似要打开,但见几人眼睛紧紧盯着,忙又合上包裹,系在腰间,道:“你们干么这么盯着,不会是想抢过去找李茂贞领赏罢”

    朱友裕道:“不是,在下,在下也对那李茂贞印象极差。”

    水心道:“那就好,行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起身又要走。朱友裕几人听得这信息,如何能不心惊,忙道:“姑娘且慢。”水心道:“又干么”

    朱友裕道:“姑娘可知李茂贞人现在何处么”

    水心道:“我刚刚从他那偷了东西,你说我知不知道”

    朱友裕道:“那姑娘能否告知李茂贞现在何处”

    水心道:“你问这做什么哈哈,他是不是也得罪了你,你也想趁机偷他的东西”

    朱友裕一怔,道:“正是,我也去偷他些值钱的东西。”

    水心笑道:“有趣有趣,你随我来。”说着站起身来便向外走。

    朱友裕想要跟上,葛从周道:“公子,你且在店中等着,以防有诈,我们几个去看看。”朱友裕点头道:“葛先生小心。”留下两人保护朱友裕,其余几人随着水心出了店门。

    邱锦龙心中暗奇,心道:水心古灵精怪,她假装不认识我,不知在耍什么花招

    几人在店中等着,哪知还没半柱香功夫,水心竟又急匆匆赶回,叫道:“快走,我们被李茂贞发现了,他们几个被捉住了。”

    朱友裕一惊道:“什么”却是心下骇然,暗想莫非中了埋伏,以葛从周几人的武功,怎会轻易被捉

    正要仔细询问,水心已伸手拉住他,又假意拉了邱锦龙,道:“快随我走。”

    邱锦龙此刻方知水心是想救自己,当下随她疾奔出去。朱友裕叫道:“怎么回事,姑娘你先把情况说清楚。”

    水心道:“都快走啊,不然就来不及了。”出得店门,眼见另外两人紧紧跟着,一手松开朱友裕,道:“这个帅印真沉,你帮我拿着。”说着解开包裹,丢给朱友裕。

    朱友裕心中一喜,暗想:能拿到李茂贞的帅印,可算功劳不小。伸手接过,这一错手间,水心已和邱锦龙走出几丈之外,另两名负责保护朱友裕安全之人的见他停步,自然随在他身后,朱友裕接过包裹,手感之下果然是帅印形状,心中欢喜,便想去追水心,却见水心脚步极快转过一个胡同,忙跟过去,岂知到得胡同,竟不见了水心和邱锦龙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