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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乱唐外史

    单说那连飞鹏护了朱温家眷,一出同州城即快马加鞭直奔临同,只盼能早到临同,他可立即返回来助严实、朱温守同州。

    此日正在赶路,方到一座山前,突听得几声呼哨,自道旁林间窜出十多个彪行汉子来,手中持刀,拦了去路。

    连飞鹏一马当先,高声喝道:“何方贼子,胆敢拦路!”

    十多个汉子并不答话,猛然间齐齐纵身而起,挥刀劈向连飞鹏。

    连飞鹏跃身跳开,腰间剑已握到手里,叫道:“刘总管快带家眷走,连某断后。”挥开剑来,好似平空突地张开一张大网,立刻将十多个汉子全罩在剑网中。

    刘总管名辉,乃朱温派来保护家人安全的,他自知眼前十多个汉子的来意,闻言即带着车辆绕过连飞鹏及十多个汉子,假做去临同,前行不远,则又自另一条道路,转返同州。

    刘辉带着朱温家眷赶返同州,心下甚是得意,未料如此轻轻松松便立了大功一件,正想着会有怎样的丰厚奖赏之时,攸听前面树林中蹄声急乱,顷刻间纵出三四十匹高头大马来,马上坐的俱是些样貌凶狠的汉子。居首两匹马上一男一女,年纪均在三十上下,男的浓眉横目,虎背熊腰,女的面容轻佻妖气,身材竟是十分彪悍。

    只听那男的喝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处过,留下钱财来!”

    刘辉只当又是朱温派来的假盗匪,说道:“你们可是朱大人派来的么?”

    那女的瓮声喝道:“什么猪大人马大人的,识趣的留下财物滚蛋走人,不然老娘这口大刀可只管杀,不管埋!”

    刘辉一听,知是遇到了真正的盗匪,自觉手下有些功夫,并不将这些毛贼放在眼里,冷冷喝道:“大胆贼人当真不知死活,再不闪开,本总管可要格杀勿论了。”

    女贼叫道:“哎哟,敢与老娘顶嘴,那你狗命可要留在此了。”拍马挥刀直劈刘辉。

    刘辉哪会示弱,抬手中铁棍相迎,与女贼战到一处。男贼见状,吆喝一声,群贼立刻蜂拥而上,与朱温众家将混战起来。

    唐朝末年,战乱连年不绝,百姓苦无活计,因此为贼为盗者日渐其多;虽是结伙成了盗匪,但也只抢些财物米粮以补生计,并未真有杀人之举。眼前山贼既是如此,口中叫着杀人,并未狠下杀手,倒是刘辉诸人,身负朱温家眷安危之责,岂敢有半分闪失,是以一交上手,全都出招狠毒,想要一击致敌于死地。

    甫一交战,即有七名匪贼受伤,两名死于马下。女贼见此,方自一愣,几乎被刘辉一棍击中脑袋,心下登时大怒,喝道:“伙计们,这帮王八羔子动真格的了,莫跟他们手软,杀!”

    群贼一怒,立刻都拼起命来。刘辉诸人本无心恋战,如此一来,渐感不支,则一边与贼人交战,一边着人护着两辆马车退逃。群贼紧追不舍,似已杀得性起,不是为了抢夺财物,而是触动真正山贼之本性,杀将起来,不容停手。

    道路崎岖不平,两辆马车行速缓慢,一个山贼忽将手中长枪丢出刺进后面马车的轮子里,立使那马车颠翻在地。里面坐的朱温的夫人张氏,正然一手抱了小儿,一手扶着车窗想要看个究竟,突得马车翻倒,猝不及防之下竟然丢了小儿,将她自车中摔出,跌于地上。

    刘辉见状,大骇失色,见张氏跌跌撞撞的爬起,才松了一口气,伸手将张氏拉着便走。

    张氏挣扎道:“小贞儿尚在车中,快快救他。”

    刘辉见山贼追得紧,迟缓一刻,只怕全都要丧命在此,拉了张氏道:“夫人快走,再若不走,只怕全要落于山贼之手,就无法再派人来救小公子了。”

    张氏无奈,只得随了刘辉诸人急急逃命。

    群贼直追出八九里路,才算消了气焰,不再追杀。刘辉诸人却已所剩无多,幸喜朱老夫人及朱夫人无恙,一伙残兵破败,继续赶往同州。

    将行了有里许,猛听得后面喝声震耳,刘辉诸人早如惊弓之鸟,心下骇然道:莫非又有山贼追来不成?正惧之间,只见一人身形如飞而至,竟是连飞鹏。

    刘辉愕然失措道:“连……连将军?”

    连飞鹏道:“怎的返回同州,且如此狼狈?”

    刘辉道:“正行临同,谁知前方又遇一伙山贼,混乱之下哪还辨得了方向。”

    张氏亦哭哭啼啼地道:“小贞儿现已失落山贼之手,不知生死如何。”

    连飞鹏怒道:“那帮贼子如今去在何方?”

    刘辉伸手指向身后偏左道:“贼人应在此方不远,为首者乃是男女二贼,都三十上下,小公子既是被他们掠去。”

    连飞鹏道:“你且护着夫人继续前往临同,连某寻来小公子再追上不迟。”

    刘辉应道:“是。”瞧了瞧连飞鹏身上血迹,忍不住问道:“连将军可是受了伤么?那些山贼?”

    连飞鹏气道:“那帮山贼着实可恨,似想要置我于死地一般,拼了命的追我,本将军一怒之下全都解决掉了,这身上乃是山贼之血,刘总管勿要担心。”说罢身形纵起,已自远了,又道:“我必寻回小公子,朱夫人尽放宽心。”顺着刘辉指的方向疾奔而去。

    刘辉见他身形如飞,行动敏捷,心下甚是钦佩,暗道:“此人果然不愧是黄王手下第一武将,那十三名假山贼乃朱大人精心选出的武功好手,合十三人之力却伤他不得,厉害,厉害。可惜却也鲁莽无谋。”

    连飞鹏顺着刘辉所指方向展开轻身功夫向前疾奔,行不多远,果见前面一队人马赶着一辆马车,将行近了,隐约有小儿啼哭之声。连飞鹏心下大怒,暗道:这帮贼子当真大胆,光天化日之下强抢财物,如今又大模大样行于官道,且看本将军如何收拾你们。脚下加紧,几个起落已追上那队车马。路中一站,如铁塔矗立,连飞鹏振声道:“尔等贼子,速速将小孩交来,如若不然,定叫尔等剑下做鬼!”

    这帮人的装束打扮却非方才之山贼,尽数统一服饰,似是某个权贵人家在驾车出游,跟了若干仆从。

    为首者一男一女,年约三十,男的气宇轩昂,面目俊朗,一身衣着甚显华贵,骑着一匹银白骏马与一辆马车并行;女的端庄秀美,坐在挑开帘子的马车里,正抱了个婴儿在怀,那婴儿极是难缠,虽女子尽力哄着,却仍哭个不止。

    那男子见有人拦路,将马停下,问道:“阁下何故拦了去路?”

    连飞鹏伸手指向女子怀中婴儿道:“只要将那孩子交出,自放尔等过去。”

    女子闻言,反将怀中婴儿又抱得紧了一紧。男子俊面现出愠色,道:“岂有此理,朗朗乾坤,居然要抢人小儿,阁下莫非是个疯子”

    连飞鹏怒喝道:“好尔贼!如此执迷不悟,休怪本将军剑下无情。”说罢,纵身跳起,直向那小儿扑去!

    连飞鹏寻朱温之子心切,听刘辉所言是被一男一女为首之山贼所掠,眼前二人年岁与刘辉说的相当,又有个婴儿在身边,是以哪去多想便认定了这一男一女就是掠朱温之子的山贼。怪只怪他太过鲁莽孟浪,未将事情弄清,便出手抢人,才惹出连番祸事来。

    那男子眼见连飞鹏扑来要抢小儿,心下怒气暗生。这小儿本是他的独子,只因几日来舟车劳顿,小儿照顾未周,发起烧来,一直哭闹不停,心中早有些燥烦,此际竟遇到个不分青红皂白要抢他小儿的疯子,心中火气再难压抑得住,自马上斜刺里飞出,扣住连飞鹏手腕,将其甩了出去。

    连飞鹏眼见要抓到小儿,不想那男子突然出手,手法闪电相仿,居然能扣住他手腕,将他扔出三丈之外。他稳稳落地,暗暗佩服山贼里居然有如此好手,大喝一声:“好贼人,且吃我一剑。”长剑当胸刺出,犹如江河之巨波,锐不可挡。那男子并无惧色,伸手取来兵刃相抵,他的兵刃亦是一把青锋利剑,剑路展开,和连飞鹏交起手来,竟是丝毫不落下风。

    如此相斗七、八十个回合,男子忽道:“阁下剑术高超,奈何为贼”

    连飞鹏怒道:“贼子少要张狂,本将军爱惜你剑法不错,不忍痛下杀手,如今说此风凉话,本将军便要你见识一下真正的杀敌剑术!”剑路霍然一转,好似雷雨倾盆,颗粒相连而下,看似有隙,实则无缝,招式之连串,剑行之流畅,躲之不易,攻之则无一处破绽能寻。

    那男子见状,眉头不由皱起,眼前只觉剑光霍霍,他普天之下所知剑法极多,可似此际无破绽能寻的剑法实属平生首次。一时之间男子攻剑无路,已自乱了阵脚,连飞鹏则长剑疾进,将男子右臂划伤,长剑击落。

    男子一经受伤,群仆立时蜂拥而来,连飞鹏哪放在眼里,抬腿踢翻几个,伸手便去抢那女子怀中婴儿。女子大惊,车中狭窄不容躲闪,女子情急之下将婴儿抛出,叫道:“楚阳接住浩儿!”

    婴儿自连飞鹏头顶飞过,直落向那男子,男子伸手来接,连飞鹏身形急转,岂容他接住,左掌直拍向那男子胸膛,男子只顾婴儿,未及躲避,已被拍出五丈开外,跌倒于地。

    连飞鹏左掌拍出的同时,右手插剑在地,要接婴儿,方触及手掌,突听身后‘嗖嗖嗖’响了三下,立感双腿一麻,后颈更是一痛,不等接到婴儿,便觉双腿不听使唤,摔倒在地。那婴儿亦未被接住,连随落地。

    发暗器击中连飞鹏的正是车中女子,她见婴儿自高空摔到地上,惊呼一声,纵身过去将婴儿抱起,只见似已气息奄奄,口鼻之中有血流出。女子见状,顿时吓得呆了,身子一软,便要跌倒,幸被身边一个仆从扶住,才又站稳脚跟。那男子伤势也自不轻,被仆从搀起,嘴角之上尚有血迹。

    女子恨声道:“好个疯贼,如此害我浩儿。邱管家,你立即使人将他活埋了,我要让这贼人不得好死!”

    一名老仆应了一声,即命两人拖了连飞鹏去道旁树林里。

    连飞鹏身不能动弹,耳中听得清楚,听到要将自己活埋,心下实是不甘如此命丧山贼之手,喟然而道:“谁想我连飞鹏未死沙场,竟死在区区山贼之手。”

    将要拖进林时,那男子忽道:“且慢!”走到连飞鹏身前,问道:“你刚才说得什么”

    连飞鹏冷哼一声,道:“要杀要剐但随尔等,本将军皱一皱眉头,说一句软话,就不算是七尺男儿。”

    那男子道:“你是连飞鹏?”

    连飞鹏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然也!本将军正是连飞鹏。”

    那男子又问道:“可是大齐帝黄王麾下第一武将,有‘烈剑’之称的‘金甲战神’连飞鹏?”

    连飞鹏傲然道:“正是!”

    那男子忽然伸手在连飞鹏身上点了数下,又将插在他身上的三根竹针拔出,道:“连将军穴道已解,请起来说话。”

    连飞鹏只觉果然可以动弹,立即纵身跳起,道:“你?你因何放我?”

    那男子深施一礼,道:“在下汝鄢楚阳,此乃拙荆丁巧慧。”拉过那女子来与连飞鹏见礼,女子恼连飞鹏伤及小儿与夫君,虽极不情愿,亦见了礼。

    连飞鹏惊诧道:“你……们是何人?”

    那男子汝鄢楚阳道:“在下甘肃天水人氏,无名小卒,连将军自不识得,不过家父之名想连将军或有耳闻。”

    连飞鹏问道:“令尊是?”

    汝鄢楚阳道:“家父汝鄢浪,居于天水,毕生致力于天水郡事。”

    连飞鹏惊道:“难道是大名鼎鼎的‘天水神侯’黄河郡王汝鄢浪?”

    汝鄢楚阳点头道:“正是。”

    黄河郡王汝鄢浪,又称天水神侯,乃是大唐朝除李姓外唯一的王爷,管辖黄河流域一带,势力极强大。时逢唐朝末期,各地节度使各踞一方,应名是唐将,实则早成割据势力,不受唐朝政权所控制。汝鄢浪原是其中最为强大的一支,此人掌管天水郡以来,所辖之地,百姓安居乐业、经济繁荣昌盛,不似其他节度使般只顾争权夺势,无顾百姓死活,是以民心所向,势力亦日亦强大。唐朝惧其势力日渐强大,便封其黄河郡王之职,以安其心。僖宗时候,朝廷更显昏乱,黄巢领农民军起义,义军势如破竹,唐都城长安亦遭攻陷,僖宗狼狈逃窜,汝鄢浪因看不惯僖宗所为,并未相助,袖手不问大唐与黄巢事,以中立自居。

    连飞鹏道:“如此说来,你们并非山贼,这孩子?”

    汝鄢楚阳道:“这是小儿汝鄢浩。”

    连飞鹏闻言,不禁抬手打了自己一记耳光,道:“我好糊涂,这孩子……无恙吧?”待见了那孩子汝鄢浩的伤势,又狠狠打了自己两拳,竟将嘴角打出血来。

    汝鄢楚阳道:“一场误会,连将军不必如此。”

    连飞鹏惭愧道:“都怪在下一时鲁莽,竟将汝鄢兄弟误当作山贼,将这孩子,唉!真是愧杀我也!”

    又要挥拳再打,汝鄢楚阳连忙拦下道:“连将军不必自责,浩儿命中或是该当有此劫数,天意使然。只是不知连将军所说孩儿又指何人?”

    连飞鹏便将黄王兵溃长安,他与严丞相助朱温断后,朱温为与唐军一战,故使其送家眷于城后临同,结果途遇山贼,失落朱温之子之事说出,及至说到追贼遇到汝鄢楚阳时,连飞鹏又觉过意不去,突然纵身跳出五丈之外,道:“都怪连某愚蠢莽撞,错伤汝鄢兄弟及爱子,只是连某身有重责,待连某寻得小公子后,再来向汝鄢兄弟请罪,到时就算是要连某颈上这颗人头,也必双手奉上。”说话之间,身形已去远,想是自觉愧对汝鄢夫妇二人。

    奔有五里路程,林荫渐密,就见有一条羊肠小径甚是光滑伸入山中。连飞鹏虽鲁莽,倒也有些心思,暗想:此路必然经常有人走动,且人数极多才会这般光滑,寻常人家哪会到此走动,必是通往山贼老巢。

    当即舍了大道,直奔小径下去。小径并不难走,直通上山,行至山腰小径将尽,便见前面闪出一座深山老庙来。庙宇早已荒废,并不见有和尚僧人踪影,倒有两个样貌凶恶、身材魁伟的大汉守护在庙前。

    连飞鹏猜知此必贼巢,未及走近,已自大喝道:“贼子听尔,速速于我将抢来的小儿送出,若然不听,本将军便杀尔等个鸡犬不留!”声音盛怒喝出,洪亮如雷,直震得庙顶瓦片似也为之一颤,庙里若是有人,定能清晰听见他的吼声。

    守门的两名大汉吓了一跳,随即喝道:“何人胆敢如此大胆?”

    连飞鹏哪里理会,挥手一推,早将二人推出几丈之外,大踏步闯入庙中。庙中果是贼巢,群贼听得吼声,全都出房来看,正与连飞鹏撞个正着。

    为首的男贼年有三十,身材高大,正是抢劫朱温家眷的那伙人,男贼怒道:“方才可是你大声吵闹?”

    连飞鹏道:“正是你家爷爷,你们可曾抢得一个婴儿?”

    男贼笑道:“是又如何,你今日胆敢一人前来,我看你是有得来没得回了。”

    连飞鹏双目直欲喷火,若非这帮贼人误事,他此番定然快到临同,更不会因此误伤汝鄢楚阳父子,闻言长剑一抖道:“快把小儿交出,不然要你们全部活命不得!”

    其中一间厢房的门‘吱呀’打开,一个女子的声音道:“小儿就在这里,且看你有何本事带走。”

    连飞鹏转首一瞧,只见一身形高大的壮硕女人怀中果然抱着个小儿。

    原来,这帮山贼杀退刘辉诸人,见有一辆马车侧翻在地,内有小儿哭声,取来瞧时小儿并无恙,眉目清秀,甚是俊俏。男女二贼见了,心中登时喜爱起来。二贼乃是夫妇,婚已十载,却是不能生育,遂将小儿带回山中。

    连飞鹏此际见着朱温之子,心下高兴,便要去抢小儿,男贼纵身相拦道:“大胡子,想要小孩,先让我掂掂你有多少斤两。”

    连飞鹏怒道:“这贼人当真不知死活。”一拳击中那男贼胸膛,跌出老远去。

    群贼一见,立时全都吆喝着拿兵刃来招呼。连飞鹏长剑挥开,早斩翻了七八人,直直逼向那女贼。女贼见状,面上露出惧色,转身要走,连飞鹏纵身过去,一把抢过小儿,一脚将女贼踢到一边。

    左手抱了小儿,右手持剑,群贼见他如此神威凛凛,哪敢再有阻拦,纷纷闪避奔逃,连飞鹏再不理会群贼,见有一马栓于树下,纵身跳上,挥剑斩断缰绳,大喝一声,弛马奔下山来,猜想刘辉诸人前去临同必行不远,拍马追去。

    一路追至临同,并无刘辉诸人身影,心下不由大惊,暗道:“莫非途中又遇到什么状况?还是已到临同城里?及至见着临同守将,才知并未有刘辉等人前来。

    连飞鹏无奈,只得抱了朱温之子,快马返回同州。他心中焦躁,一路上仍未遇着刘辉诸人,这日奔到同州城门时,未及守城军将来查,便自弛马冲入。

    军兵大喝道:“何人胆敢跨马入城?”

    连飞鹏马上应道:“吾乃连飞鹏,事急燃眉,不容下马。”

    军兵听得‘连飞鹏’三字,皆是一惊,立时取来号角‘嘟嘟嘟’吹了起来。号角一响,就听得城中四面八方俱是喝喊之声,一时之间战马嘶鸣,蹄声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