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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春围将至

    惊叫声、呼喝声、砸门声和马蹄声一起,惊醒了外城的夜。

    林萧刚捡起门口台阶上的包裹,还不等打开查看里面的东西,就听马蹄声由远及近,接着便有一行人骑着马进了巷子。

    领头的军士骑着一匹黑色战马,他高昂着头,将火把丢给身后的手下。“听说你伤了林麟?”他冷笑着嘲讽道:“不打算再苟活了?”

    林萧拎着包裹,只从鼻孔里轻轻哼了一声,既然仇已经结下了,他也懒得和对方理论,指了下身后大开的院门,“站那么远说话不累吗?要不然,你进来坐坐?”

    可惜他今天的两次邀请都没成功,领头的军士吐了口吐沫,看向老宅的目光里却隐隐露出忌惮,“休要呈口舌之利,等入了春围,有你哭的时候。”

    话说到这,领头军士才道出了来意:“白帝城的使者死在了外城,看伤口像是死于柴刀……我记得你平时就总带着把柴刀是吧?”

    “谁?”林萧愣了一下,他知道这外城乱哄哄的,肯定是出了乱子,却没想到白帝城的使者,那样一个云端里的大人物,就这么死了?

    “你怀疑我?”他这才想起对方话未说尽,于是眯起了眼睛。

    “就凭你?”军士冷笑了一声,“你还没那个本事。我是说你被禁足了,这几天你哪里都别想去,我会盯着你,直到你进入围场为止。”

    马鞭响起,队列缓缓后退,冷冷的声音回荡在夜色里。“剥皮、抽筋……你最好用心选选,想要怎么个死法。”

    ……

    混乱持续了一夜,城卫军在贫民区横冲直撞,尤其是北区,被烧毁和推倒的房子不计其数,以至于那边的汉子们与城卫军狠狠地干了一仗。

    天光大亮,外城区多了很多顶着黑眼圈,和打着哈欠的人,可那传说中的刺客仍然没有找到。

    高墙之下,死人并不少见,即使内城有着巡街的军士,可阴沟里的尸体比贫民区少不到哪里去。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完全是因为受害者是白帝城的使者,据说还是此次春围的主考之一。

    接下来的几天,贫民区被搅的鸡飞狗跳,先是事发那处的巷子被拆了个干净,然后整个北区的商铺都关上了门,大批的城卫军编织成密集的蛛网,搜查着每一寸地面。

    反之内城却是另一番景象,街头巷尾像是年节将至,无论是石楼、庭院,还是酒馆、谷仓等地,全都被粉饰的干干净净。

    新换的幌子高高飘荡,花灯竹架更是满眼都是。

    巡街的军士沿路张贴着告示,顺便给围观的人群讲述春围的种种趣闻。

    “昨天入城的那支车队,你们瞧见没有?那可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是白帝城的文士!”

    “那后山便是围场,文士只要伸伸手,就能从书里边捏出一座阵法来,这么一落,就能让山上的地貌改变。”

    “你别不信!这可是我亲眼所见,去年这个时候……”

    从紧邻外城的燕回塔,一直到林府的青山脚下,喧闹声充斥着内城每一个角落。

    ……

    入围日很快到来,林萧起了个大早却并未出门,他坐在门口的石阶上,轻轻揉捏着怀里的橘猫,默默数着巷子里的暗哨。

    左前二十步,墙后有三个人,其后方屋顶上坐着两个,领头的守在右方五丈外,至少是筑体初境,右数第二家院子……

    林家的打算很明显,这边时刻盯着林萧,另一边也恐怕早就安排好了人手,只要他进入围场,立刻就会迎来骤雨般的围杀。

    林萧当然不想坐以待毙,可他实在想不出摆脱监视的办法。

    昨夜的积雪还未及清扫,清晨就又下了一场,林萧穿着一身黑色的薄衫,坐在冰凉的石阶上。

    他的衣服很旧,却洗的很干净,稚嫩的面容略显苍白,他眉色不重却很直,就像他重生以来的性子。

    “你想好了?”身后响起老马头的声音。

    林萧转过头,双眸透着清澈的光亮,在雪花细碎的阻隔下,有种不真实的错觉,似乎这少年身上,披了一层雾。

    ……

    与此同时,老宅隔壁的院子里,范自牧正蹲在墙角唉声叹气,他又被大姐骂了。

    男孩把扫帚夹在胳膊底下,用袖子胡乱的擦了一把眼泪和鼻涕。

    “呸!手下败将!”范自牧狠狠的吐了口吐沫,可一阵风吹过,竟把吐沫又吹了回来。

    他手忙脚乱的躲闪,可衣服上还是沾了点儿口水,于是男孩气急败坏的挥起扫帚,和可恶的寒风斗了一场。

    停下扫帚,范自牧踮着脚尖,把头探过院墙看了一眼。

    见林萧仍旧坐在原处没动,而且那凶巴巴的老头也破天荒的出了院子,他赶紧收回脑袋,长长的叹了口气。“这日子没法过了!”

    姐发了火,让他去那院子里道歉,还说他没义气,人家救了他,他却自己跑了。

    范自牧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那坏人明明就是冲着林萧来的。而且范大爷可不是逃跑,他只是去搬救兵了。

    现在林萧好端端的坐在门口,他却要去赔礼。

    给那个手下败将赔礼道歉?才不!脏兮兮的脸蛋摇的飞快,他都能够想象,一旦让林萧占了上风,就一定会趁机捏着自己的脸蛋不放。

    可不这样,等大姐回来他又要被骂了。

    范自牧耷拉着脑袋,余光里瞧见老宅的土墙上落了一层雪,顿时便有了主意。

    趁院子里没人,范大爷打算翻进去把积雪扫了,就当他还了人情好了。

    于是范自牧说做就做,他悄悄绕到紧挨着老宅的墙边,把扫帚搁在墙头,然后退了几步,准备借着小跑的势头攀上去。

    可没等他抬脚,那把扫帚就像长腿了似的,从土墙上跳了下来。

    范自牧气呼呼的捡起扫帚,再次放到墙头,还用积雪把它压牢了一些,可他刚要退后,就哎了一声。

    扫帚又一次掉了在了地上。

    男孩挠了挠头发,踮起脚尖往院子里看了一圈儿,为了看清楚,他特意又跳了几次。

    院子里不见人影,那老马头和林萧仍旧还在门外。

    他不再耽搁,夹起扫帚,胳膊往墙头上一撑,双脚用力就想爬上去。

    可就在男孩的身体向上跳起的同时,一只毛绒绒的爪子按住了他的脑门。

    “哎?”范自牧被定在了原地,懵懵的看着脑门上的爪子,他想要爬上墙头,可浑身竟提不起丁点力气。

    “你让开!”范大爷看向爪子后面的橘猫,可那猫只是收回爪子舔了舔,并不搭理他。

    他换了个位置,那只橘猫又不依不饶的跟了上来。

    “哟呵!”范自牧把扫帚横在身前,“报上名来吧,范大爷从不打无名之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