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古恨,几千般,
只应离合是悲欢?
江头未是风波恶,
别有人间行路难。
夜深露重,路旁尘土犹带几分田园气息,林中啼鸟时鸣两三声,给外出的游子徒增思家的味道,对于饥肠辘辘的人来说,更增添殷切思归的情绪。
林中小径通幽,失意的月光从树叶间,零零散散的投去几点荧光。“答!答!答!”几声马蹄声,打破了林中的沉寂。“到了”一儒衫少年回首对另外的二人说道。
“吁!”他喝马止步,翻身下马,忽地眉头一皱,用手拂着胸口,嘘了一口气。
“你伤口还没痊愈!不宜太用力,这段时间还是需要静养一下”老年乞丐装扮之人瞥见儒衫少年皱眉拂胸,脸露痛苦的神情,低声说道。
“好的!眼见到家,略有激动,一时疏忽忘了这桩事儿了!”儒衫少年对着老者笑着说道。
“哈哈!子归弟这是不是叫做得意忘形了?”青衫少年对着儒衫少年打趣说道。
“虞大哥!取笑了,兄长好学问,能将得意忘形这四字应用得活灵活现。”儒衫少年瞪了青衫少年一眼,反唇相讥道。
“见到家门就面露激动之色,一激动就得意之情按耐不住,一按耐不住就忘了自己受伤了的事情,这不正是得意忘形的真实写照么?”青衫少年面带微笑的调侃。
“好了!好了!你们都不饿么?我老头子可是前胸贴后背了,快快进去弄点东西填饱肚子吧!”老年乞丐止步于山庄门前说道。
说话间,一老二少来到了一处古风色彩很浓郁的山庄门前,院墙高约丈余,通体全用石头垒砌,庄门由两扇古质石板组成,门前一丈见许,立着一块天然巨石,石上朱红色的“雾隐门”三字雕刻得龙飞凤舞。回首望去整座山庄处于古木参天的林中,庄门前方不远,面临气势磅礴的湘水,如若是凌晨自是云缭雾绕,好一处背山面水,雾隐山庄的所在。
儒衫少年用手将石门上的旋钮左三右七,旋转几周,两扇石门缓缓打开。“跟我来吧!”他回头朝另外二人说道。他们正是深夜造访的虞凌风三人。
“参见少主!”门内一庄丁打扮的中年男子接过三人手中的缰绳,对着儒衫少年辛子归躬身行礼。
“免礼免礼!文叔!庄内一切都还好么?”辛子归盯着庄丁问道。
“回少主!一切都好!”叫文叔的庄丁含笑答道。
“如此就好!麻烦文叔去通传膳房准备三份晚餐,规格按照最高等级标准办理!”辛子归对着文叔吩咐道。
“好的!”文叔对着三人抱拳而退。
“请吧!二位请跟我来,用完膳后我再替二位引见我爹。”辛子归伸手引路。
“如此!我们就不客气了,早就应该祭祭它了”申西始摸着自己肚子大步向前。
三人来到一古色古香的厅内,喝着辛子归沏好的碧螺春。一盏茶功夫,只见文叔领着几个丫头端着香喷喷的饭菜进入厅来。
“松鼠鳜鱼”“红烧乳猪”“香酱肘子”“蒜香全鸡”“炭烤牛蛙”“白灼秋葵”…………
“妙极!妙极!好久没有吃过这种大鱼大肉了,馋死我也,我先动手了。”申西始两眼发光的盯着餐桌上的菜肴,吞咽着口水,直接用手掰下一条乳猪腿,塞入嘴中啃得满嘴冒油。
“开吃!开吃!这么丰盛的晚餐,感谢子归弟的盛情!”虞凌风看着申西始迫不及待的样子,忍禁不住笑着对辛子归说道。
“虞大哥!见外了,应该是小弟感谢你们才对,如若没有你们,小弟现在尚且不知尸存何处,区区一顿饭菜难报恩情于万一。来!咱们喝酒,敬二位的救命之恩……”辛子归将三个杯子斟满酒,端起自己的酒杯满脸感激的,对着虞凌风和申西始说道。
“见外之话,从今天起就不要再说了,磊落洒脱的做一个江湖人挺好!”虞凌风端起酒杯对着辛子归说道。
“等我!等我!”申西始嚼着嘴里的乳猪腿,手在衣襟上擦拭了一下油水,端起酒杯吐词含糊不清的说道。
虞凌风,辛子归二人看着申西始的模样相视一笑,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好酒!好酒!三十年的桃花酿,美酒佳肴,人生幸事!妙极!妙极!”这已是申西始在饭桌上第二次说出“妙极!妙极!”
“哈哈……何方朋友能一口道出我庄内的陈年佳酿名来!看来也是酒道高手,今日老夫陪你浮三大白如何?”厅门外传来一厚实洪亮的嗓音。
听到声音,辛子归立马起身迎向门口。
一眉长入鬓,身材魁梧,身着墨绿底面,刺绣福禄图纹,长须及胸,面带威容的中年男子跨入厅门。
“爹!我替您来引见一下我的二位救命恩人!”辛子归拉着中年男子坐在自己的上首说道。
“这位是丐帮帮主申西始申老前辈”他看着申西始介绍道。
“这位是虞凌风虞大哥!”他向虞凌风点头微笑。
“幸会!幸会!鄙人寒舍主人辛天宇,听闻二位是小儿救命恩人,又是初临鄙庄,今日定当要好好款待!粗茶淡饭不成敬意!二位多在鄙庄住上几日如何?也好让鄙人尽尽地主之谊,略表感激之情!”辛天宇感激之情洋于溢表,起身对着申虞二人抱拳道。
“辛门主!不必多礼,小老儿最讨厌繁文缛节了,丐门之人讲究的是一个随和。你是这样的道谢又施礼,岂不是想要折煞小老儿?”申西始咽下口中的猪肉说道。
“辛前辈不要客气!我和子归既已兄弟相称,您又何须见外,何况我们只是在路上偶遇令郎,略施援手,只是尽了一个武林人抱打不平的本份。咱们还是坐下来好好喝酒吃菜,今日已是饥肠辘辘了!”虞凌风站起来笑着回礼。
“好!好!痛快!今日鄙人就陪二位一醉方休,也算对得起这珍藏了三十多年的桃花酿,对得起你二位的磊落胸怀!”辛天宇脸上洋溢出豪爽的笑容。
推杯换盏之间,辛子归将外出期间是如何被排教追杀,路上又是如何被他们二位救起,跟辛天宇说了一遍。
“唉!……想不到黎三哥会是如此之人”他叹着气掏出,虞凌风交给他的雾隐令牌递给辛天宇。
“竖子可恶!”辛天宇接过令牌狠狠的拍向桌面,挺身而起怒目圆睁。
“前辈暂且息怒,目前宜冷静布绪防守,想好应对之策。黎庶哲应该对庄内构不成威胁,他的雾隐手已由晚辈自作主张的废功了,请前辈责罚”虞凌风看着辛天宇起身说道。
“好!好!报应!这是他咎由自取,贤侄做得好,省得他为祸江湖。日后若是让我见到他,我定要他项上人头,替本门清理门户。”辛天宇面露悲愤之色。
“明日再谈其他庄内事宜,今晚别被他扫了咱们的兴致,来喝酒!不醉不休……”辛天宇望着厅外,仰天叹了一口气道。
………………
月上柳梢头,星宿昏沉,夜色更深。庄门外一群劲装黑衣蒙面人悄悄地在向石墙靠拢,一个身着灰衣的男子颤抖着双手旋转着石门上的旋钮,缓缓打开的石门后,探出一个中年男子脑袋。“是谁?”他将头探出询问道。
“呱”一只乌鸦从树上惊起,拍打着翅膀飞向夜色中。紧接着“哇”一声凄厉的惨叫再次打破了夜空中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