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多嬗变,
如一场大梦虚幻。
秋意阑珊,
亦酌情增减为盼。
昏沉一梦,
已是人生过半。
问唏嘘世间,
凭谁能苦等无言
缘起缘灭,皆由心生,心不生一念,就不会造一缘,不造一缘就不会生一相,不生一相就不会有因因果果。
虞凌风看着渐渐被夜色吞没的黎庶哲,茫然出神。“我是否是在纵虎归山?是否会给洞庭寺带来更大的劫难?”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从身后传来,他转过身来,只见刚才那位褐衣僧人玄难,一副病态的脸洋溢着笑容注视着自己。
“大师有何指教?”虞凌风看着这笑容似乎觉得些许亲切,抱拳作揖。
“小施主!年轻有为,实乃天下苍生之福。”玄难微笑着道。
“大师过奖!折煞晚辈了,些许微末技艺实在是入不了大师法眼。”虞凌风谦卑的说。
“姿容俊秀并且谦卑有礼,武艺高强却又宽宏大量。侠道之幸,武林之幸。”玄难面露欣慰之色。
“武学后进承蒙上苍眷顾,巧遇机缘罢了,实属不值一提。刚才晚辈还在想,今日放走了他,是不是做错了?会不会日后给贵寺带来更大的劫难。”虞凌风面露愧色的道。
“阿弥陀佛!一切有缘法。是劫躲不过,宽恕别人本身没错,宽恕别人就是等于原谅自己,自己就是一面镜子,能照见你的本心面目,其实别人永远都不曾伤害过你,这是你自导的一场游戏而已,你只是没有一路爱护好自己,因为你的起心动念和行为都是你在决定的,你不动念不动心,就不会去行动,不去行动,不去参与,那么你何来劫难,那么结果自然为空无。凡尘杂念太多,自然易招劫难。”玄难一脸肃穆的说道。
“受教了!多谢大师开释!如此看来,放走他,我的出发点是没问题的,往后他是投向光明,还是继续沉浮于黑暗,取决于他自己的念想,这也是他的劫数。至于我的劫数顶多就是在他心里增添几分怨恨,为往后平息这场纷争多洒下几滴血汗。”虞凌风似有所悟。
“孺子可教!施主悟性极佳,将来或许也会活得比较洒脱,看待也事物比较通透,但通透这两个字,待人待物可好可坏。凡尘俗世如若活得不通透,便会吃亏,便容易为世俗所束缚,尤其是情之一字,不通透便会被情所伤,但是太通透也不行,太通透了便会活得很孤独!”玄难说话之际将眼神抬向夜空,深邃的夜空将他的脸映衬得更加的落寞。
“大师高见!方外之人,果然待人识物有着非常人所能及的地方!”虞凌风脸露倾佩的表情。
“敢问施主师从何人?跟南天一剑是否有渊源?”玄难将望着夜空的眼光慢慢移向虞凌风。
“晚辈资质愚钝,尚未被人许以师门。早闻江前辈英名,仰慕已久,奈无缘相见!”虞凌风脸露遗憾的说。
“怪哉!怪哉!……”玄难脸露疑惑。
“奇怪!这是第二次被人问起我跟南天一剑的关系,难道我跟他真的有点渊源?”虞凌风脑中暗自寻思。“大师何以如此说?”虞凌风看着玄难。
“阿弥陀佛!一时动念,想起故人。罢!罢!差点又堕入红尘,罪过!罪过!”玄难口诵佛号。
“大师是指从我身上想到了江前辈?还望大师告知一二。”虞凌风皱着眉头看着玄难。
“方外之人,不应再管江湖之事,一切有缘法,施主日后便知。老僧继续参禅打坐去了,施主自便,阿弥陀佛!”玄难似乎不想再回想昔日。跨步朝左殿走去。
“阿弥陀佛!时辰不早了,小施主回房休息去吧!玄苦师弟,虚静你们也回房去吧!虚空你带几个人打扫一下寺院!”玄悲看着院内的人说道。
“多谢大师!”虞凌风朝玄悲躬身一礼,回房去了。
翌日!旭日初升,朝晖照在金黄色的瓦铄上金光灿灿,院中古树上,鸦雀欢声笑语的沐浴着阳光,僧侣们一如既往的做着早课,寺院内依旧宁静祥和。仿佛昨晚这里没发生过流血打斗。
虚空早早端来了饭食,虞凌风用完早膳。便向玄悲大师辞行重新踏上了茫茫的江湖路。
当他来到洞庭湖边,看着雾茫茫的湖面,听着雾中艄公的歌曲,不由心生感慨,世事无常,人生的际遇真是变幻莫测……
他回想起昨夜睡梦中隐约听到,褐衣病容僧人玄难说自己是十八年前来的洞庭寺,来寺以后,一直闭门修禅。他一直未曾外出过,以致外界无人见过他的容貌。他为何会如此神秘?听他欲言又止的说到故人,他口中的故人又是指的谁?难道是南天一剑?十八年前……这是巧合?难道他就是十八年前失踪江湖的三人之一?想到这虞凌风回头看了看,已经隐在身后老林中的洞庭寺,摇了摇头。
“小兄弟是要渡湖去对岸么?”一声略带沙哑的声音从湖中传来。
只见雾蒙蒙中,一个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的老年艄公,手持双桨划着一条渔船式样的小船,慢慢往岸边驶来。
“老人家麻烦你载我过去!”虞凌风朝小船走去向艄公打着招呼。
“要得!要得!”声音充满了浓郁的湖湘风情。
“小兄弟是要去哪?”艄公低头看着钻进了帆布帐篷中的虞凌风。
“横渡洞庭,向长沙府方向出发,南下衡山”虞凌风答道。
“要倒是要得,只是听闻衡山一带现在不太平,你要去做么子?”艄公把持着双桨将船掉头往湖中划去。
“游历一下江湖,丰富一下自己的阅历,顺便寻觅一下好友!”虞凌风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黄婉如那娇俏动人的脸,刚好可以以它来掩饰自己寻仇访身世的目的。
“蛮好!蛮好!坐稳了,不要掉下水了哟!湖里面可是会有水鬼的!”艄公看了一眼虞凌风。
“哈哈!……多谢老人家提醒,放心吧!水鬼是看不上我的,我皮糙肉厚,它消受不了!”虞凌风笑着抬头看了一眼老艄公,只见他胡须斑白,两眼有神,太阳穴稍微隆起,一副被风雨侵蚀得满面沧桑的脸,倒也颇具精神。一双手苍劲有力,两腿分开,下盘沉稳。一看就是一个颇具身手的人。
“路程还很长,你好好闭目休息一下吧!看着湖水是会头昏的,你身后桌子底下有坛君山竹叶青,可以陪我这老头子喝上几口,解解闷。”虞凌风似乎很对老艄公的胃口,老艄公邀他一起喝起酒来。
“哈哈!如此也好!多谢老人家慷慨相邀!”
虞凌风从桌底下掏出一坛泥封酒坛来,拔开酒封,顿时船仓酒香四溢“好酒!好酒!碧波美酒,人生幸事也!”
“小子!对我胃口!来来来!喝它几口,解解馋!”老艄公眉开眼笑的道。
我一口,你一口,我一口,你一口。酒坛在他们之间抛来抛去,不知不觉船已到湖中央,酒坛也已半空。
看着碧绿碧绿的水,喝着香气四溢的酒。渐渐虞凌风朦胧的眼光中,浮现出一张桃林中头扎蓝色丝带的娇美迷人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