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随日度;漾影逐波深。
风花雪月,天地风尘,
都是江湖风景。
于你,于我,于过往众生,
不过匆匆过客。
无言即大美,目光交谈,人间至味。
留白处,必隐胜地。
退一步,海阔天空。
“洞庭山浮在水上,其下有金堂白间,玉女居之,四时闻金石丝竹之声,砌于山顶”。郁郁葱葱的树木吐露着嫩绿的新叶,阵雨过后的空气中带着泥土的芬芳,微风拂过树梢,新枝嫩叶摇曳着身姿,婆娑起舞。残留在树叶上的雨水滴嗒滴嗒的落下扑打着青苔。
清晨。虞凌风告别了谷声鹤师徒二人,独自一人又踏上了这迷惑茫茫的江湖路。
“呃……!”忽然旁边树林深处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谁?”莫非有人遇到了凶险?虞凌风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疑问,喝地一声钻入树林。
只见远处一灰衣男子身影一晃消失在林中,一劲装男子左胸鲜血淋淋,倒在树下。他两目圆瞪,将头斜着靠在树根处,口角溢出了一条鲜血,已是气若游丝。
虞凌风仔细端详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熟悉的面孔。“他不就是前段时间岳阳楼内,提到十八年前武林谜案义愤填膺的范姓汉子么?他是遭遇了什么境遇,是被仇杀还是遭遇强盗?”他略加思忖,立马蹲下身子。
将手往他鼻孔出探了一下,见他尚存一口气。“兄台醒醒!是谁将你伤成这样?你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么?”虞凌风用手摇了摇范姓汉子的肩膀,眼中略带焦急的问道。
“我……我叫……范希文……师门不幸,师……师弟千机手……黎庶哲……已经判变……投靠敌派。请……请少侠代……代为通传。”只见他吃力地用手往左胸抓了几下,范希文强打精神断续说完,头一偏已是咽气。
“范兄!范兄!”虞凌风摇了摇范希文身体喊道。
摇了几下,没有动静,用手往鼻孔一探,已无气息。“莫非,他身上有什么重要物件需要我代为传送?”想起他刚才用手抓着左胸的样子,虞凌风思索着。
“请絮在下冒昧!”虞凌风说着将手往范希文胸前摸了摸。
摸索了几下,从他左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来。只见玉佩晶莹剔透,用红色丝绸系着。正面刻画着一个鲜红的“令”字,背面“雾隐”两字端庄大气。
虞凌风瞧着玉佩茫然出神,“门派信物?雾隐是不是帮派名?怎么从未听说江湖中有这个门派?如若不是门派名,雾隐两字又代表什么?”
“何方鼠辈?竟敢光天化日行凶,放下你手中物件,快快受死!”身后传来一声吆喝。
只见来人,脸蒙黑布,从头至脚全身都套在黑色衣服内,两只眼睛死死盯着虞凌风手中的玉佩,露出贪婪的目光。
“兄台误会了!在下也是刚刚听到惨叫声才过来的,过来时他已经遇害。”虞凌风连忙站起身解释。
“休得胡说!明明就是你为了得到他身上的掌门令物,杀人灭口!”黑子蒙面人依然贪婪的盯着玉佩,扬着手掌朝虞凌风抓来。
“兄台凭啥这样咄咄逼人?你又怎知这是掌门令物?”虞凌风仓忙移动身体。
黑衣蒙面人身躯一怔。“我……我看到了。多说无益,快快拿命来!”
黑衣蒙面人眼露杀机,由刚才的单手抓变成了双掌劈向虞凌风。
“休得欺人太甚!”虞凌风将玉佩纳入怀中。提起手中的墨竹,迎了上去。
“找死!”黑衣蒙面人一声大喝,双掌左右相互往虞凌风头顶劈去。
掌风所到处,顿觉满脸火辣。虞凌风连忙收势将墨竹上扬,双手快速的飞舞着,“烟水苍茫”顺势而出。
“呛”的一声,黑衣蒙面男子右掌直接劈向墨竹,墨竹随之一震。虞凌风直觉虎口生痛,墨竹差点掉落地面。
“不自量力”黑衣蒙面人冷哼一声,双掌由劈改为前推。
掌风呼呼着响,虞凌风被震得左右摇晃。只见他双腿一跃,身躯在空中急速旋转两圈,手中墨竹洋洋洒洒的舞动着,一招“蛟龙搅浪”将掌力劲道卸去了几分。
“咦!再来!”黑衣蒙面人,充满戏弄的口吻朝着虞凌风说。
他双手慢慢前推,又将功力增加了两分。
虞凌风面色凝重的看着他双掌,一招“潇潇雨歇”将手中墨竹挥动得密不透风,一会墨竹嘎然停止挥动,轻微抖动的墨竹借着刚才的势道,朝黑衣蒙面人掌心刺去。当墨竹撞上掌心的时候,他顿觉一股劲道冲过墨竹,直击双臂,身体不由往后倒退四五步。他咬着牙稳住脚步,环顾身后约莫丈许便是悬崖。隐约见到崖旁石块上有件灰色的衣服。
“额!还能抗?这招要你去见阎王。”黑衣蒙面人阴声说道。
“我跟你无怨无仇,你又何必苦苦相逼?”虞凌风怒目而视。他紧握着墨竹,徒叹一口气,闭气凝神,眼睛一动不动的注视着黑衣蒙面人双手。
黑衣蒙面人见他忽如老僧入定,一动不动。双手又将力道增加了几分,缓缓向前推出。
排山倒海的力道朝着虞凌风撞来,他咬着牙关,身体瑟瑟发抖的硬撑着,嘴角渐渐溢出血丝。两眼圆瞪,有如金刚怒目。拼尽全身力气将手中墨竹慢慢扬起,朝着黑衣蒙面人双掌劈去。
“哇”的一声,只见他吐出一口鲜血,身躯如断了线的风筝朝后飞射,往丈外的悬崖掉落。
他背部朝下,身体成直线下降。直觉耳畔风声呼啸,两眼发黑。“我是谁?我大仇未报,我不能死……”他脑中浮现出自己的血海深仇,身世之谜。
………………
崖底石潭!暗流涌动,水面波纹涟漪,水波撞击潭边怪石“砰砰”出声,潭底怪鱼成群,三三两两结伴游来游去,潭旁碧草悠悠……
“嗯……”被水波冲击到潭边的少年,头扭动了一下,慢慢睁开了眼睛。
“我在哪?我还没死?”他忍着疼痛,挣扎着动了动手脚,慢慢爬起来坐在了潭边石头上。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依然紧握着那节墨竹。摸了摸腰间,残剑也在。伸手探入怀中,落絮飞花剑法也没丢。除了腿上被挂掉一块肉之外,其余地方尚无大碍。他抬头仰望着天空,不由发出一声大笑。
“命运尚且待我不薄,我必定要有所作为。既然天意如此,我何不修练一下落絮飞花。将来出去也不至于再落得如此不堪。”虞凌风暗自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