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江湖几番风雨,
满目离愁正苦。
花残叶落春归去,
故里已空虚,
又与谁人遇?
不知不觉又过了几日,飞絮秀才每天都带着他们两人来到桃林练习飞絮六式。
黄婉如手中舞动着竹箫,娇躯左穿插右腾挪,衣袂飘飘,婀娜多姿。时而足尖往桃枝上一点,身躯如燕子抄水般掠起跃上树梢,时而竹箫旋转搅拌,舞得桃花随风飘动,花瓣纷纷扬扬飘落地面,落英缤纷。飞絮秀才望着她的身影,频频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尤其是看到她练着“烟水苍茫”“日照空山”“蛟龙搅浪”“潇潇雨歇”几式的时候更是忍不住的暗自叫好。其身法轻盈飘逸,手中招式实中有虚,虚中有实,虚实变幻,空灵俊秀!
而当他看向虞凌风的时候,则是眉峰紧锁,表情肃穆。他心中的虞凌风应该是个颖悟绝伦的人。前段时间他修习内功的时候,一点就透,成就斐然,而现在学习剑式的时候怎么却止步不前呢?通过这几天对他的观察,他也很刻苦用功。每天都练得大汗淋漓。但是除了最后一式“守元抱一”所学有成之外,他对其余五式似乎领悟不透。本应轻灵飘逸的招式在他手中却是显得那么的笨拙,飞絮秀才摇了摇头低头叹息。或许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造化吧。
“风哥!咱们歇息一下吧!”不知何时黄婉如已经停下修练,站在桃树下,摆弄着手中的竹箫。含情脉脉的眼神望着满头大汗还在练习的虞凌风喊道。
“好!”虞凌风收势来到黄婉如身边,黄婉如扯着衣袖替他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熟悉的幽香又朝着他鼻孔中钻入,他不由得面红耳赤,一股莫名的燥热涌上心头,更觉汗滴又多冒出了几颗来。
飞絮秀才望着桃花下的二人,郎才女貌,珠联璧合一对。想起自己的曾经,不由心生感慨。“但愿苍天眷顾,不要再让有情的两个人劳燕分飞,天各一方,落得整日愁眉苦叹。这世间已有太多的悲欢离合,每个悲凉的故事都是两个人的伤疤。形成伤疤的原因有着太多种,每种都是来得那么的容易,而想让伤口结痂却又是那么的难。即使结痂了的伤口,又往往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再次裂开。情之一字,磨灭了多少英雄豪杰,又扭曲了多少知己红颜?唉……!但愿他们二人都能保住本心,真心相待吧!毕竟陪在身边的冷漠也要好过天各一方的牵挂。”
“师父!”飞絮秀才的思绪被黄婉如娇俏的声音打断,他那空洞的眼神慢慢恢复神采。
“前辈!我是不是太愚钝了?你教的这套剑法,我怎么都练不好。每次提起这剑的时候,总觉得它不听使唤。本身很轻的剑,在练习这套剑法的时候却变得格外的沉重。婉妹要比我有天赋,她练得那么的得心应手。”虞凌风满脸愧色地问。
“不要气馁!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造化,各有所长。你练得也不是太差,至少你那式守元抱一就要比她强多了。你很沉着冷静,内心明净。守元抱一这式将来在你身上可以多使用,或许能大放异彩。她却不同,她性子比较浮躁,心思也比你繁杂,她适合修练动作轻巧的那几招。她使用的竹箫或许比你的剑也更具有优势,我这几式本就是由玉箫演变而来。”飞絮秀才将眼光投向虞凌风手中的那柄残剑。
“这柄剑,不是凡物。它虽看上去很破旧,还有缺陷。它不但对你而言关乎身世,在江湖传说里更是一件神兵,还跟一部遗失的武功秘籍有关。你应该好好对待它,以后行走江湖最好妥善保管,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示人。”
“多谢前辈开释,晚辈铭记于心。”虞凌风说罢将残剑插入腰间衣摆内。
“我以前行走江湖时,从未用过刀剑,前些年收留婉儿时,我无意中从君山湖底寻得一根沉竹,做了一支箫送给她,剩下一截放置于屋前溪潭之中,等会老夫将它取出,你权且暂时把它当作兵器使用。它不是一根普通的竹子,它在湖底沉睡千年,历经湖水千年冲洗,吸取沼泥精华。其色如墨,其质如铁。使用起来不会比寻常铁剑差。”飞絮秀才看着虞凌风说。
“晚辈实在汗颜!叨扰多日,既承蒙前辈传授武艺,现又赠予宝物。无以为报,日后前辈若有差遣,晚辈定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虞凌风双手抱拳作揖。
“无需客套!相处多日,老夫早已不把你当外人看待了。这么多天你也没问我姓名,我也没告诉你,我叫谷声鹤。你以后也不要前辈前辈的叫了,我跟令堂也算略有交情,以后就叫我谷大叔吧!叫出来显得没那么见外。所谓宝器赠与有缘人,各有缘法。只要你以后出头之日不要忘了江湖中有我这号人物就行了,若是将来江湖相遇望你善待婉儿。你们跟着我来吧!”飞絮秀才谷中鹤看着他们两人说道。
虞凌风和黄婉如跟着谷声鹤顺着溪流走到一水潭,只见三丈见方的水潭清澈见底,潭底怪石峥嵘,几条红白相间的鲤鱼在潭底追逐嬉戏。谷声鹤,脱下布鞋,挽起裤脚慢慢踏入水中。潭水慢慢淹过了他的肩膀,只见他深吸一口气,猛地一头扎入水中。不一会他潜到潭底,顺着石头来到一由三块巨石垒起的地方。顺着石缝摸索一阵,掏出一节两尺来长通体墨黑发亮的竹子来。它两端打磨平整光滑,水珠顺着竹体滴入潭中。
“拿着!”谷声鹤游回岸边,将墨竹递给虞凌风。
虞凌风伸手抓住,只觉一股凉意直逼心头。抓在手里便觉它质地不一般,完全不似一节普通竹子的重量。随手向潭边石头敲去,“嘭”地一声,手中墨竹嗡嗡作响,只见石头被砸裂一小块。他蓦然一怔,两眼发光似的盯着手中竹子“果然非同一般!”不由得夸口而出。
虞凌风拿起墨竹随手演练起了烟水苍茫,只见竹影生风,溪旁杂草摇曳不止,果然比起残剑使用起来顺手多了。“好一根宝物,多谢谷大叔馈赠。”他由衷的感谢。
“贤侄不用客气,区区物件,已是搁置多年,今日总算是派上用场,对它也算是一件幸事。”谷声鹤满脸微笑的说道。
“恭喜风哥!”黄婉如也兴高采烈的祝获。
“咱们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应该要用午膳了,吃完饭收拾一下行李,咱们明天就出谷去吧!你俩将飞絮六式也学得差不多了,以后自己多加练习就好了。我也按耐不住要去寻找心中的牵挂之人了。”谷声鹤望向远方一脸期盼的说道。
“风哥!你出去之后准备去哪里?会跟我们一起走吗?”黄婉如听到谷声鹤说要出谷,一脸的不舍,将忧伤的眼神望向虞凌风。
“我……我想继续游览一下君山。”虞凌风想起在岳阳楼里听到的江湖传言,南天一剑养伤君山,他或许跟我的身世有关。眼神躲避着黄婉如那充满幽怨的脸,支支吾吾的回答。
“如此也好!江湖之大,年轻人就应该多磨练,多独自闯荡。男儿志在四方!若是有缘,又何尝不会相逢!贤侄尽管去奔赴自己的方向,我先带着婉儿一起游历一段时间,让她增长一下江湖阅历。我们在江湖等着你。”谷声鹤连忙打着圆场。
“风哥!你要早日跟我们相会哦!不要让我……我们久等。”黄婉如满脸不舍,默默地望着虞凌风。
“好的!谷大叔,婉妹!咱们江湖再见!”虞凌风也是满脸不舍,神情凝重。
相遇时春风拂面,离别时满地落红,重逢时应该也会是丽日晴天吧!情之一字,又有谁说得清道得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