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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道扬镳寻旧途,青仙指明修灵路

    “闫魄,你那兽纹护臂戴在腕上跟手镯似的小巧,我初见就知道是借的……”

    “法宝这种物什很是稀少,我们体修不悟灵就更是短缺了,宗门里几件法宝都是转着圈儿的用。”闫魄陪笑无奈。

    两人说说笑笑,交流修行心得,赶路更加缓慢了,因为前方百里内就是星陨之地,等到了那里,他们就要分手。

    只能盼望道路没有尽头。

    周围开始有了水汽,是巫峡的水崖溅射弥漫出来的,这是他们初次相遇的地界。

    “闫兄,我们……就此别过。”袁法立定,抱拳一拜。

    “我走后,其他六人……”闫魄犹豫,摇头道:“袁兄你还要去哪,我再护送你一程吧。”

    “那地方你还是不去为好。”袁法苦笑。

    “我们是兄友,刀山火海也去得。”

    “坠明宗呢。”

    “坠明?……他们虽然势弱,但也是派下七杀令的名门之一,你这不是羊入虎口么?”

    闫魄不解,他还不确定袁法是坠明宗人,只是听师尊说是散修来的,藏身蜀地,随意下手无妨。袁法不能直截了当的告诉闫魄事实,他还记得陆元青师尊的原话:你再惹出祸来,不把我说出来就是了……

    “我在坠明宗……有相识的故交,没准能庇护我一则。”袁法含糊道。

    每个人都有秘密,面对这些秘密,不去好奇是最高的原则。这种原则既是尊重,也是保持关系融洽的关键。

    “好吧。”闫魄见袁法执意,只能点点头。

    “一路保重。”袁法重申。

    “保重。”闫魄抱拳。

    两人背道而驰,走了几步,几乎是同时转身。

    “天地甚广,下次相遇但愿不是对手了。”闫魄憨笑道。

    “祝你道途广阔,修为猛进,早日突破。”袁法淡淡回应。

    两个自此分道扬镳,下次相见已经是数年之后了。袁法在后来还时不时的会想起这猛人好友,有诗为证:

    客行天下以安身,一日幸得能见君;无君之处残身度,孤萍承雨泪无痕……君卧侧塌寸相量,而今万丈隔大江。闭目无眠几近痴,提笔十卷忆君诗。

    ——

    话说袁法自打和闫魄分别,便踏上了返回坠明宗的路途。

    驾轻就熟,依旧是迤逦着前行,这是第三次了。

    他这次没有直接去入【隐界定】寻宗门,而是再登糊涂山,寻了一处隐秘的山谷盘膝而坐。抽出半本吞灵诀看了一日。

    吞灵诀,顾名思义,也是吞吐灵气的法门,但不是天地之灵气,而是他人之灵气……修炼者必须要是灵修,且只能对相较低阶的人子施展,术法要拔干他人的灵力为自己所用,施术繁琐,损耗道德成本极高而且肮脏血腥……

    袁法跳过前置条件,直接在光秃秃的山石上摹画上符文,功法铺在面前去感受。

    果然,一无所获。

    袁法轻叹,开始运转气血之力修炼起来,经历了上次的斗战,气血充斥了四肢百骸,道路愈加宽阔,按照闫魄的描述,自己的气血大成是无意间铸就的,现在去强行感受反而提升较小。

    修行是有捷径可寻的,而自己没有那……大补之物呢?袁法掏出土色的锦囊布袋,感受着温热。

    这布袋虽然没有灵力无法打开,但是也有所妙用:在气血充盈时会吸取一些,然后在气血不足时会释放不少,像一个活物。这就是有灵力的东西,把一切都变得生动。

    “没有灵法,一切都是枉然。”

    袁法喃喃,随之起身,四下里擦去符文,收拾好行囊下山。

    不知不觉走了半日,杀了一些飞禽走兽饱腹,寻到两个几乎等高的壮美青山。

    袁法复坐回平滑的大青石上,入定良久,清凉的感觉却始终没有出现在脑内。心中无奈,只能跪坐在虚无的山门面前,叩拜道:“弟子袁法求见师尊。”

    ……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除了鹿鸣和鸟鸣。

    袁法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长跪在山门前,闭目等待……不知不觉过去了三天,身上时不时有蛇虫爬过也不起身。

    又是一个漫漫长夜,袁法又饥又渴,下半身都没了知觉。

    “今天师尊会出现吗?”

    袁法内心思忖,坚守下去陆元青一定会出现。做师父的,修为和德行都远远高过自己,有几分架子又能怎样呢?

    ……

    正想着,身后一个儒雅的人声开口:“为何又来我清修之地碍眼?”

    “受弟子一拜。”袁法赶紧伏地。

    “免礼。”陆元青冷漠。

    “当然要拜,师尊前番使术法救弟子一命。”袁法诚恳道,他没有任何礼物答谢。

    “只是不想看见有人死在眼前而已。”陆元青叹息,淡漠道。

    河南府……原来师尊特地赶去河南府救自己!袁法心中感动。

    “不管如何,师尊两次庇护弟子,弟子无以为报,只能登门拜谢……”

    “不会有第三次的,袁法。千万别再来了,你惹下弥天大祸,谁都庇护不了你。”陆元青打断道:“现在,请自行离去吧,我施了清修咒你还闯了进来。”

    师尊难得的多说了两句,袁法细腻,继续趁热打铁求知。

    “师尊,您觉得徒儿碍眼,那袁法马上就走,只是心中疑惑未解,恳求指点。”

    “限三问。”

    “七门分别是……?”

    “我道分裂,碎散神州,共有七处:坠明宗,天师府,相国寺,淬血堂,昆仑山,上清坛,重阳宫。”

    “我能去哪?”

    “随缘。”

    “您派出试炼七门杀令的弟子是谁?在哪!”

    “……是谁呢?”陆元青俯视着跪坐的袁法,眼中无限薄凉。

    周遭的气氛凝聚,让人心脏停歇,感受不到流动。袁法仰视的眼瞳中开始是茫然的疑惑,然后是思索时的空洞,最后是震撼般的微微抽搐。

    这一刻,袁法全都明白了,他不是所谓的猎物,而是独斗六门的猎手。

    “弟子……”袁法哽咽无言,泪水撒下,拜了再拜,起身就走。

    “等等。”儒雅的声线在身后叫住。

    “弟子听令。”袁法转身。

    “此次历练,生死全凭自身,若是被人擒杀,是自己的因果,本宗和你毫无关联。”

    “弟子决然不污宗门声誉。”袁法立誓。

    陆元青满意点头,随后便有一首诗赠离人,只道是:

    蜀道曲折灵山远,前头祸福未可知;

    人间炉鼎焚怨火,燃尽血肉纯阳失。

    飞瀑崖头垂玉带,蛟龙戏我杯中池。

    莫笑我修本无路,振翼云汉笑天衢。

    袁法听罢,牢记着这首诗词远去,陆元青伫立良久,挥大袖飘离。

    正是:披星戴月去,尸山血海归。

    袁法又惹了什么因果?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