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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悄儿之殇

    第二天

    日上三竿,曹冲也还未起床。

    环夫人特意嘱咐过,任何人不能打扰曹冲的休息。

    只不过,曹大少爷要是再不醒,恐怕进来的就不是仆人,而是太医了。

    曹冲缓缓地睁开眼,以“五马分曹”的姿势伸了个懒腰。

    “嗯~这顶级权贵的床就是不一样,即使用的是古代的技术,舒适度也毫不逊色于现代的豪华酒店。”

    这一觉,他睡的美极了。

    “不愧是我,这适应能力就是强。

    曹冲洗漱完毕后看着铜镜,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随后摸了摸肚子,深知此事事大,于是决定去给环夫人请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曹冲怎么感觉这些仆人们看他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样了呢。

    之前他们给“曹冲”行礼时,总是低着头,谦卑而恭敬,而现在他们看向曹冲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笑意,连那句“冲公子,好”听起来也多了几分真诚。

    一路上,曹冲忙着回礼,头都点累了。

    好不容易到了淑香房,却又被等他等到望眼欲穿的环夫人给抱了个满怀。

    “冲儿~你来看娘亲啦。”

    “昨晚睡的可好,这天气虽然转暖了,但你还是要多添些衣物,别着凉了,毕竟你身子才刚好…”

    “这是你父相专门命户部,给你做的玄武袍和紫金靴,你试试看合不合身,若是合身就让他们多做几件,不合衬也好让他们改。”

    环夫人一拍脑门。

    “你瞧娘亲这记性,光顾着说话,都忘了我们冲儿还未食早膳呢。”

    “来人。”环夫人喊了一句,房间四处便窜出丫鬟,顷刻间,丰盛的菜品摆满了整张桌子。

    “这是光禄寺新做的流苏饼,若是冲儿喜欢,娘亲就把郎中令请来府上,亲自给你做。”

    曹冲被这一套不解释连招,打的沉默不语,根本插不上一句话。

    不过他瞬间就想开了、释然了。

    既然挣扎没有作用,那就躺平享受好了。

    因为这种感觉是真的——爽!

    ……

    曹冲每走一步就打一个饱嗝,环夫人把他喂成长宽一致的正方体。

    这个正方体正在丞相府晃晃悠悠地走着。

    “咦,我怎么到这来了?”

    曹冲抬头一看,发现这里是丫鬟,女佣的住所。

    他原本只是想走路,消消食,不知不觉中竟到了这里。

    “来了就看看吧,也不知道这么久了,这丫头为什么没来看我。”

    曹冲迈步走了进去,看见一个丫鬟正在清洗衣物,遂向她问道。

    “你知道,悄儿现在住哪间屋子吗?”

    丫鬟听见是一男声,当即便要发怒,呵斥其无礼,男人怎可以进这落花院。

    当丫鬟看清曹冲的脸,慌张道。

    “奴婢不知道,是公子前来…”

    曹冲挥了挥手,示意她回答问题。

    “悄儿现在应该住在那间屋子。”丫鬟给曹冲指了指。

    “不过,奴婢已经三四天没看见过悄儿了,也不知她…”

    曹冲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以“曹冲”对悄儿的了解,她绝不是势利之人,自己病了这么久,她未曾侍奉左右,这其中,定是有什么隐情。

    “难不成,悄儿真被这憨憨骂走了?”

    想到这里,他冲到悄儿所在的屋子。

    当曹冲正要推开房门时,里面传出争吵声。

    “小黄,你别,你别去打扰少爷休息,他身子才刚好,别让他烦心。”悄儿说话断断续续,有气无力。

    “悄儿姐,你都病成这样了,若是再无大夫来给你医治,你恐怕就,就…”

    听到这里,曹冲再也听不下去了,猛地推开房门,眼前的场景,让曹冲感觉他的心被人狠狠的揪住了。

    悄儿在床上蜷缩着,身上只盖了件异常单薄的被褥。

    在这间毫无取暖,满是昏暗的屋子,连曹冲都感到了凉意,她却满脸是汗。

    悄儿面色苍白,气息微弱,每次呼吸,都会在空中形成一层薄雾,随着薄雾的消散,悄儿的生机也在慢慢熄灭。

    小黄看见曹冲,情绪瞬间就崩溃了。

    “冲公子,你快救救悄儿姐吧,她高烧三日不退,此间,王总管给找了大夫,可吃了药后,全然不见好转…”

    未等小黄说完,曹冲脱去身上的玄武袍,盖在悄儿身上。

    “悄儿,你等我一刻钟,一刻钟之内,我定为你寻来大夫。”曹冲紧紧握住悄儿的手,眼神坚定的看着她。

    “少爷,不用为我费心的,我没…”悄儿话未说完,就晕了过去。

    曹冲策马狂奔,马儿的屁股都被他抽开了花。

    身旁的街影一步步往后倒退,曹冲脑海中对悄儿的记忆,也在一幕幕刷新。

    悄儿原本是袁家一位庶出小姐,说是小姐,地位还不如一些得势的丫鬟。

    悄儿之母本是藏香阁的歌姬,后被袁家公子看上,便进了袁家。

    一代新人胜旧人,能去藏香阁寻花问柳之人,自然不会情深似海、情比坚金。

    悄母很快就被厌弃,但她心中仍有希望,期盼能母凭子贵。

    悄儿的落地,注定了她的悲惨,和悄儿的不幸。

    美梦成空的悄母,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悄儿身上。

    有一次,悄父看撞见悄儿,见其脸上带有伤痕,便问她怎么回事,悄儿不肯回答,说是自己不小心摔到的。

    虽说悄父对悄儿没有丝毫感情,但悄儿毕竟是他女儿,悄母如此行径,也会让他自觉有失颜面。

    于是悄父准备去教训悄母。

    久别胜新婚。许久未见,悄父突然觉得悄母充满了魅力。

    还没开口凶两句,悄母就被他教训到床上…

    尝到甜头的悄母,以为通过这种方式就可获得悄父的关心,有望重新受宠。

    她开始变本加厉,悄儿默默的承受着这一切,从不吭声。

    悄儿以为她的忍让牺牲能换来悄母的幸福喜悦,可让她们没想到的是,自从那天过后,悄父再也没有来过。

    心怀不甘的悄母决定铤而走险。

    她想与人偷情,生出一个儿子,来改变这一切。

    一天,袁家一位小姐过生日,在悄儿打扫她的庭院时,被其发现二人竟是同日出生。

    小姐赏了悄儿一盒酥饼,提前让她回家休息。

    悄儿兴冲冲地拿着酥饼跑回家,想和母亲一起分享。

    随后悄儿看到的场景,成为了她之后每一晚的梦魇。

    悄母横躺在床上,一席白布盖住全身,浑身骨头尽断,鲜血流满了整个屋子。

    “娘!”悄儿跪在悄母身旁,极力找寻她还在存活的证据,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