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大刀阔斧般的步青甲,坐在正堂之上,耳朵也尖,已是听见了府外的声音,心中到是好奇了起来。
就在刚才。
步青甲听见外面的声音,差了班操出府去瞧一瞧。
并且向班操交待,如北狄的人不愿搜身且乱来的话,可动手宰他几个,先杀一杀这位北狄上帅的威风。
敢跑到自己的地盘来耍威风,步青甲可不给他任何的情面。
皇朝虽说积弱多年,并向北狄纳岁币。
可步青甲却是不管这些,也不会管对方是何人,哪怕对方来的乃是北狄的皇帝,在步青甲眼的,那也只不过是敌人。
什么对等不对等,那只不过是在外交场合,而不是在这边境之上。
自己乃是奉皇朝皇帝的旨意,前来督军的,可不是奉旨出使北狄的使节,根本不需要在意那些外交的口辞。
北狄的上帅一入宁化城,步青甲故意没有安排迎仗。
一当然是步青甲故意的。
二也是因为这一次不是外交辞令,步青甲自然不需要为北狄人安排什么迎仗。
况且。
论身份级别,自己乃是皇朝的督军,比起他北狄的上帅还要高上那么一级,凭什么要给他北狄上帅安排迎仗。
步青甲听着府外班操的嘲笑声,心中好奇不已,‘阳华派的叛徒跑到北狄去了?这到是有意思了。’
步青甲听班操他们说过。
华阳派乃当今上九门之一,位于上九门第七。
而步青甲也从班操他们嘴中知道,华阳派位于京兆府洛南县东北华阳山。
华阳派如何,步青甲虽不知道,但也明白,能入上九门的门派,其实力肯定也是不容小觑的。
可一个华阳派的叛徒却是跑到北狄甘愿做一条北狄的狗。
这不得不让步青甲心中好奇了起来,好奇一个江湖门派的高手,怎会甘愿成为北狄的走狗。
步青甲心中好奇之时。
府外的声音响了起来。
“呵呵,老夫道是谁呢,原来是涂山掌门班掌门啊。怎么,难道涂山也开始插手世俗之事了吗!这可真是让老夫实在不解了。依着江湖规矩,你涂山可插手不得世俗之事,要不然,嘿嘿。”北狄的那位上师带着戏笑的说道。
班操脸色一冷,眼神中泛起杀意,“你一个叛徒也配说我涂山!”
“哦?怎么,难道涂山敢做这种事,还容不得他人说了。怎么,难道你涂山也怕丢人?难道你涂山也会惧怕她们!”北狄上帅继续戏笑。
班操眼中的杀意更甚了。
他成为步青甲侍卫之事,本来就是一个落了身份之事,但这事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如今,被一个华阳派叛徒如此戏笑,班操着实有些忍不住了。
可忍不住也没有办法。
身为步青甲侍卫的他,在未得步青甲指令之前,不得擅自动手。
班操被气得有些不行,大声喝道:“王誉,你最好先祈祷祈祷。今日事毕之后,老夫必杀你!”
“哈哈,老夫岂会怕你!”北狄上师,华阳派叛徒王誉,心中虽惧,但却不会输了面子。
班操脸色又是一沉,心中的杀意更甚。
王誉不愿输了面子。
毕竟。
北狄的上帅在此,他可不希望自己被班操给吓得连话都不敢回。
否则的话,当这事传到北狄之后,他怕是要被北狄的那几个老家伙给整死。
他王誉心中知道。
涂山派掌门班操早在好多年前就已是步入了上九品之列,而自己,也仅仅只是今年初才步入上九品之列。
他王誉心知肚明,自己绝是打不过成名已久的班操的。
王誉虽惧,但如果神武的那几名上师赶来宁化,他坚信,涂山派掌门的班操,绝对胜不得他们。
可此时却是在宁化,而班操就在眼前,这让王誉心中紧张之余,只得看向身边的北狄上帅耶律齐,希望耶律齐能否暂停今日谈判,待几日之后再来谈判。
可此时的北狄上帅耶律齐,好似并不理解他王誉向他投去的目光,还以为王誉这是向他询问,现在是不是可以入府了。
耶律齐看向堵着府门的班操,又听王誉与其所的话,心中也知道,今日要是不被搜身,怕是进不了府,更是不可能与皇朝的督军会面了。
耶律齐心中盘算。
‘太后侄子得尽快救回,要不然,太后那边要是得到消息之后,本帅这个元帅之名,估计做不了多久了,甚至还会有牢狱之灾。罢了,罢了,搜身而已,总好过牢狱之灾。’
耶律齐心中盘算过后,狠狠的瞪了一眼一众的将士,解下挂在腰间的弯刀大声道:“本帅身无别物,仅携带此兵器,而此兵器乃是我皇帝陛下所赐。此物,如有失,本帅定当不会放过你们!”
王誉有些傻眼了,眼睁睁的看着耶律齐把弯刀解下交到皇朝的将士手中。
王誉着实没有想到。
耶律齐会如此不要脸面,把一直从未离过身的兵器解下送到别人的手中去,这不是把人头送过去嘛。
王誉无法阻止耶律齐。
因为他只是派来保护耶律齐的上师。
而同时被派来保护耶律齐,以及几个将帅的上师,可不止他一人,而是有五人,他仅仅只是上师中的一人罢了而已。
王誉更是自高奋勇的自请前来宁化的。
来了也就来了,可来了之后,却是碰到了涂山派的掌门,这可着实把他给惊得想要退走了。
退走是不可能的了。
保护不好耶律齐,他王誉一样没好日子过。
王誉不得已,只得看了一眼班操之后,把手中的长剑,扔向一班操,“老夫之剑,希望你好好存放,要是有所失,老夫定会找你!”
“就你这把烂剑,老夫连看都不想看。就算老夫把他折断,你又能耐老夫如何!”班操本就对王誉不喜,接过剑后,直接扔给将士。
剑,亦或者其他的兵器,在江湖人的眼中,那就是命。
而且。
身为江湖人,剑就是门面。
可如今,王誉的门面没了,如班操真要折断他王誉的宝剑,这梁子怕是结下了,而且是永远解不开的。
当初。
步青甲恩师突然离开京城,说来,为的就是给步青甲这个弟子去给他找剑去了。
只不过。
姜沧他们从来就不跟步青甲解释这个原因罢了。
至此。
步青甲手中的剑,依然是当初他花了二十两银子买来的铁剑,至今没有更换,姜沧他们更是没有给他步青甲弄一把上好的宝剑。
王誉冷哼一声后,与着耶律齐抬步拾级而上。
班操让于一边,冷冷的盯着王誉。
入府之人,不多,仅有数名。
除去耶律齐以及王誉之外,还有三个耶律齐带来的随从。
当这五人入了府后,步青甲的舅舅陈浩早已是等候多时,见北狄上帅五人入了府后,伸了伸手,引着往着正堂行去。
片刻间。
耶律齐等人到了正堂。
当耶律齐等人见正堂之中的正首位,坐着一位年轻的有些过份的青年人之后,先是一愣,随即忆起当初的使者说过皇朝的新督军之后,立马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并不行礼,也不弯腰。
双眼带着怒火般的看向坐在首位的步青甲,大声道:“世人都知道,南朝乃是礼仪之邦,没想到,今日到是让本帅领略到了南朝的蛮横无礼。一无仪仗,二不相迎,这就是所谓的礼仪之邦,呵呵呵呵。”
“我皇朝的礼仪,乃是给友人的,而非对我皇朝一直虎视眈眈的豺狼。况且,你亦非外交使官,本督军也非我皇朝的使节,何以要摆仪仗迎候你?是你脸大胡子多,还是因为你自认为能压我皇朝一头,就可以无视我皇朝!”步青甲坐而不动,冷笑的看着那发话之人。
在北狄上帅要来宁化议那萧太后侄子之事前,步青甲虽未见过耶律齐,但也能猜出来,这个说话的人,定是北狄的上帅耶律齐了。
步青甲不会给耶律齐任何好脸面的。
府外搜身卸兵器,本就是冲着他们去的,何以要给好脸面。
耶律齐眉头皱了皱,也不回应步青甲,直接找了一把椅子坐下。
步青甲正襟危坐在首位,闭嘴不言,冷冷的看着耶律齐。
耶律齐也闭嘴不言,同样也冷冷的看着步青甲。
双方都在打量着对方,同时,双方也在猜测着对方的心思。
二人好似都知道,谁先开口,必输对方一头。
如是正常的外交场面,身为主人的步青甲,那必然是要先开口问话的。
可今日这场面,可不是外交场面,而是谈判场面。
步青甲手握萧太后的侄子,这话,自然不会由着自己先开口的。
况且。
这场谈判,也非他步青甲提出来的,而且步青甲一点都不想跟北狄的人这么早就开启谈判。
他需要时间。
如果能拖,就尽量拖下去,一直拖到十月底。
只要大雪一来,北狄必是不可能开战的。
到不是步青甲怕北狄,而是不想在没有任何准备之下,就与北狄开战,如一旦开战,步青甲知道后果会如何。
也正好是这北狄送来了萧太后的侄子,也让步青甲多了一个上佳的筹码。
终于。
在两刻钟的对峙之下,耶律齐还是忍不住了,率先开了口了,“前些时日,本帅令我北狄使节出使你宁化,欲议和罢战,而你南朝却是无端扣押我北狄使者。今日,本帅亲自前来接我北狄使者回国,我北狄使者何在,为何今日不见。”
“哈哈哈哈。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啊,也是本督军有史以来听到最好笑的一个笑话。前些时日,你北狄的那位使者食我皇朝百姓售卖之食物,亦不付银子,还当街殴打我皇朝百姓,无视我皇朝律法。如此野蛮行径,本督军见之,没有当场宰了,那是本督军那日心情好。今日你耶律齐跑来向本督军要人,还如此咄咄逼人,这难道是北狄野蛮的传承。”步青甲见耶律齐忍不住了,又听其言,哈哈大笑了起来。
耶律齐被步青甲的话给气着了,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指着步青甲怒声道:“你放屁。我北狄使者如此知礼之人,何以会食你南朝的食物而不付银子的。必是你南朝刁难我北狄使者,又故意无端扣押!本帅现在命令你,最好放了我北狄的使者,要不然,我北狄铁骑必当踏平你宁化!”
步青甲见自己的话激怒了耶律齐,又见他气得站了起来指着自己发怒,且还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命令起自己来。
这让步青甲也缓缓起了身,呵呵冷笑不已。
“你算个什么玩意,还命令本督军!如你是来谈判,那就好好谈,如不想谈,滚回你北狄去耍你的威风去,本督军可不会吃你这一套。如你北狄要战,那就战,本督军,以及我皇朝几十万将士绝不会惧怕你北狄。”步青甲冷视着耶律齐。
耶律齐见步青甲如此硬气,与着之前的孙玄完全不一样,心中多了些好奇之外,更是多了些不理解。
耶律齐深知,南朝的朝廷一直以来都是讲究和的,哪怕每年都提高岁币,也不想发生战事。
可而今,眼前的这位新督军,却是与着南朝的其他官将有所不同了。
而此时,他身后的一位随从伸手轻轻的拉了拉耶律齐的衣服,好似在提醒他什么。而这一幕,皆落在步青甲的眼中。
耶律齐被后面的随从一拉,知道自己太过激进了,赶紧一改之前的状态,但语气中依然有着一股气势凌人,“本帅亲自来宁化,乃是接我北狄使者回国的,还请你将我北狄使者带上来,由本帅带回北狄。”
“这就对了嘛,谈判,就该有个谈判的样子。即然你是来要人的,那本督军可就得给你好好说道说道了。那萧统吃了我皇朝的食物,且又殴打了我皇朝的百姓,致数人终生残疾,且藐视我皇朝律法。本来,依着本督军的意思,是要砍了他的头的,但你既然是来要人的,那本督军可就得为我皇朝律法,以及我皇朝的百姓要一个说法了。”步青甲冷着笑说道。
耶律齐一脸不快,“你要什么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