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从来没想过把鸡公山众人都杀掉。
如果他以自己所练的五十五人击败了鸡公山众人,那他或许会考虑这么做,或者把鸡公山众人全部赶走,不管手下还能剩下多少,至少这些人都是自己的,都唯自己的命令是从。
但现在情况有大变化,他没能料到陈诚的突然出现,他的出现既让事情变得异常顺利,也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因为陈诚带来的兵是陈诚的兵,不是李信的兵。
作为后世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正常人,李信的思想里深刻烙印了领袖的伟大思想,即:“枪杆子里出政权”,“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以现在的思路讲,就是士兵训练与地盘管理要同步进行,这两条腿走路缺一不可。
只有军队没有根据地,那就是流寇。只有根据地没有军队,那不过是浮萍。
虽然陈诚是他大舅哥,也是他的好兄弟,但李信丝毫不会掉以轻心,他的野心太大,他的心思太深,没人能够理解了。
面向星辰大海的征途之中,他不敢保证任何一个人不会掉队,哪怕是最亲近的人。
李信吩咐手下将刚才指认出的罪犯单独挑出来等候发落,其他鸡公山众人则缴械之后全部绑起来在旁边围观。
剩下一个红娘子,李信走到她面前,示意士兵们退开。
士兵们十分犹豫。
红娘子盯着李信,“你让他们退开,咱俩单独比试,按江湖规矩,我若赢了你就放人,我若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李信摇摇头,“我不会放你们走,接下来可能会有些不好的画面,我希望你能回避一下”。
红娘子眼睛里再次涌出两条热泪,覆盖了刚刚已经干涸的泪痕,她高傲的脸色中似乎夹杂着一丝哀求,她没有求饶,却好像就是在求饶,“李信,我追你三次,不曾伤你分毫,我虽然强留你入鸡公山,却凡事都依你,你真要对我们赶尽杀绝吗?”
她从来不是个服软的人,哪怕是面对死亡。
如果是换了别人,她不会多说一句废话,杀的过就杀,杀不过大不了一死了之。
但现在却不同,她所倾心之人要置鸡公山于死地,她亲手将自己的亲人们推向火海。
她的心里有着深深的恐惧,她不怕死,却怕鸡公山被李信屠杀,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这个事实却正在上演。
李信推开士兵们的长矛,走到红娘子的面前看着她。
也许现在最应该为红娘子做的,就是一刀杀了她,给她一个解脱。
她虽然纵容手下作恶,但她其实是个单纯的人,这个世道容不下单纯的人,即使没有李信,红娘子将来的下场也一定不会好。
以红娘子的性格,不可能老老实实的在满清的铁蹄下苟活。
不管是因为白莲教,还是因为做强盗。
但李信不可能杀她,不但不会杀她,还可能继续玩弄她。
红娘子在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位置。
她是李信来到这个世界,除了两个老婆之外,第一个主动接近他的女孩。
这种感觉很微妙,就像写的收获了第一个读者,唱歌的收获了第一个听众,画画的遇到了第一位收藏家。
不管是出于收服鸡公山众人的考虑,还是出于驯服红娘子的考虑,李信都不会给她一个痛快。
因为说到底,李信是一个自私的人。
自私的人,总是有很强的占有欲。
李信抬手摸向红娘子的脸颊,却被红娘子满脸厌恶的抬手挡开。
李信再伸手,又被挡开。
李信虚晃一枪,轻易的就捉住红娘子的手腕,左手捉住右手,右手又捉住左手。
他把红娘子的两只胳膊用左手抱住,伸出右手摸向红娘子的脸颊,擦去红娘子的泪痕。
“放开我!”红娘子使劲挣扎,倔强的扭过头去。
李信一把抱住了红娘子,任凭红娘子拼命捶打自己的后背。
“为什么?呜……为什么……”红娘子边打边哭。
“因为啊……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李信轻声说道,一记掌刀劈向红娘子的后颈处。
红娘子软软的倒在他的怀里。
“李信!你这个畜生,你不得好死!”鸡公山头目们大喊大叫,他们已经被兵器牢牢控制住,再也没有拼命的资本。
李信抱起红娘子,将她放在桌子后面的官帽倚上,他招呼士兵找来绳索,一板一眼的将红娘子捆了个结实,又扯开一节袖子塞在红娘子的嘴里。
他把陈倩叫了过来,低声嘱咐她:“把她抬进咱们家里,搜搜她的身,看看有没有什么利器,然后你就一直看着她,别让她想不开,能不能收服这些匪寇,全在她的身上”。
陈倩点点头,叫了几个妇人一起把红娘子抬了回去。
李信眼看着陈倩众人远去,转身看向鸡公山匪寇,“到你们了!”
“白面狮,我问你,凌辱女子,你可承认?”
白面狮正是那六名被指认的头目之一,现在六名头目只活着四人,十几个喽啰也只活了八人。
“就是爷爷干的,要杀要剐尽管招呼,爷爷喊一声疼就不是好汉!李信,你敢伤害娘娘,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鸡公山众人知道必死,索性也不用装了。
“好,你们既然承认”,李信朝围观的百姓大喊:“那我就要罚了!”
白面狮一脸的不屑,“老子这辈子杀的人比你吃过的米还多,怕了你个腌臜货?”
李信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验伤报告,对周围的百姓喊道:“鸡公山的头目来倚枫镇,没有规矩,没有王法,那么他们做了恶,该怎么罚?”
“杀了他!杀了他为乡亲们报仇!”百姓们群情激愤。
李信压了压手,示意百姓们先安静,“没有王法,我就暂时先立一条王法,这条王法叫‘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大家可同意?”
“我们同意,李大官人说的对!”百姓们鼓掌叫好。
李信看着白面狮厉声道:“你想要个痛快,未免想得太美了,你对这些女子所做的暴行,还没个着落,我会让你就这么轻易死了?”
白面狮隐隐感觉有些不妙,强自耍横道:“你待怎样?”
李信看着验伤报告,大喊道:“民女张秀梅,淤青十八处,刀伤九处,凌辱六日。民女……”
他把几名女子的伤势喊了一遍,朝边上士兵说道:“合计棒伤一百三十二处,刀伤七十四处,凌辱三十八日,行刑!”
士兵们楞了一下,这是怎么个执行法?
李信招招手,示意他过来,耳语几句。
士兵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点点头招呼其他人过来准备。
士兵们将广场清理出一片空地,立起十几根木桩,将鸡公山的罪犯们扒掉衣服,绑在木桩子上。
每名罪犯边上都有三人,一人持长棍,一人持刀,一人拿着一根短棍。
当所有人都准备好以后,他们看向李信。
“乡亲们都看好了,这就是无法无天的下场,从今以后,倚枫镇就是有王法的地方,哪个还敢欺男霸女,祸害乡里,就想想今天!行刑!”
“棒伤一百三十二处,行刑!一!砰!二!砰!……”
士兵们一边喊一边打,鸡公山的众犯人们有的咬牙硬挺,有的哭爹喊娘,还有的没被打几棍子就屎尿齐流,丑态百出。
百姓们一片叫好声,士兵们也一片喝彩声,他们在看,鸡公山其他的头目和喽罗们也在看,厉九德和猎户在看,灾民和孩子们也在看。
所有人都在看行刑。
渐渐的,所有人都喊累了,只沉默的看着。
士兵们不是专业行刑人员,所拿的长棒不过是长矛的杆子,几十棍子下来竟然一个也没打死,一个个累的气喘如牛。
白面狮却还生龙活虎的嚷嚷着:“哈哈,你怎么跟个娘们似的,给爷爷挠痒痒呐?用点力,你爷爷我舒坦的很!”
行刑的士兵脸色不太好看,围观的众人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李信脸上冷笑,招呼士兵们道:“累了就换人,怎么这么死心眼!”
士兵们顿时醒悟,连忙招呼人替班。
砰砰砰砰,打的更加起劲,终于有人支撑不住,耷拉着脑袋再也没了生息。
人虽然死了,刑罚却不会停止,直到一百三十二棍打完,场上还剩下一半人有气息,其他人全部跟一滩烂泥一样七窍流血。
“刀伤七十四处,行刑!第一刀!”
持棍的士兵们退下去,持刀的士兵们走上来,按着罪犯的身体一刀一刀划开。
这些人也没做过这种刑罚,动刀的地方五花八门,也不知道李信到底什么意思,是让他们直接死啊,还是小火炖肉慢慢熬。
不管下手怎么轻,刀伤毕竟是刀伤,不说那些已经死了的,剩下几个没死的,几十刀下来也成了血人,除了白面狮,再没一个活着。
硬挺过七十四刀,白面狮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他犹自不服,嘶哑着嗓子嘲笑李信:“哈哈哈哈……老子……还活着,李信,你这个娘们,你手下的兵也是一群娘们……”
行刑的士兵满脸惭愧,他确实可以一刀结果了白面狮,但他不知道李信到底什么意思,只能慢慢割,都说凌迟要刮几千刀,七十四刀杀不死一个硬骨头,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别急啊,六当家,好戏才刚刚开始!”李信看了一眼士兵们,“继续!”
“凌辱三十八日,行刑!”
持刀的士兵们退下去,持短棍的士兵们满脸古怪的走过来,他们没有站到犯人身前,而是站在犯人身后。
就在百姓们和其他士兵们疑惑的目光下,行刑的士兵将短棍顶在犯人的两股之间,用力的捅了上去。
“啊……”刑场上只有一个人的叫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