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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四章 势不两立

    阴暗的房间里如同冰冷的地窖一般阴冷,房间里的家私、床榻、书柜、摆件一应俱全。周贤躺在古木床上,一双灰败的眼睛里透出了幽幽的光芒。周贤脱相了,他这个月整整瘦了一大圈,面色苍白,形如枯槁。原先满脸富态油润的脸不在,早已全然变成了风烛残年的老人。

    周贤听到熟悉的声音,苍白的脸色有了一丝丝红润,他有气无力地挪动着那满头银丝的额头,颤巍巍地抬着头,双眼的目光瞪着门外泛白光亮满是期待。

    周谦和周和两兄弟奔进房内。周谦看着骨瘦如柴的周贤躺在床上,周谦顿时两眼一红,两滴豆大的眼泪夺眶而出。周谦内心不由复杂起来,他原本想用善意谎言来诓骗老爹的想法开始动摇了,他希望老爹的身体能好起来,但是看到周贤如今这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心里不由一阵刺痛。

    两兄弟恭谦地走到床榻面前,周谦提起衣服下摆跪地磕头,仰起头时已经满脸泪痕,哭泣道:“孩儿不孝!父亲大人病重未能侍奉其左右,只希望父亲大人能早日安康!小妹如今在武当山师门进修,万望父亲大人以身体为重,静候小妹进修学成归来!”

    周贤听到周谦的回话,脸上的气血翻涌,不由躺在床上极速地一阵凶猛地咳嗽起来。不知道听到这样的消息是激动的还是愤怒引起的!二弟周和忙着把床榻把无力的周贤扶了起来,一边帮其抚背顺气一边劝慰道:“爹!小妹如今有了消息可是好事,千万不要动气,以免气坏了身子。”

    周贤一双深邃的眼眸打量跪在地上的周谦,周谦一个月的奔波早已经显得疲惫不堪,风吹日晒显得饱经风霜。周谦之前暗黄的皮肤现在已然变成黑褐色,两鬓早已经长出了长长的髯须,嘴上凌乱的胡须也已经成了山羊胡须,额头和脸上的比出去时候瘦了一大圈,想必这一个月的奔波甚是辛苦!

    周贤对二儿子周和严厉地说道:“扶我起来!”

    周和如同触电一般将周贤扶坐立在床头,周贤刚好坐立在床头,丫环就在房间里点燃了火烛,菊豆的烛光微微亮起,给房间里带来一片暖黄色的温柔。

    “谦儿,你受苦了,你起来吧,找个座儿我们爷三儿说会话!”周贤微笑地看着周谦,满脸尽是欣慰。

    周谦领命起身,在房间里找来一个锦墩搬来床榻前坐下。

    周谦仔细打量一番周贤,看着周贤的嘴唇苍白干裂,气色灰败,他不由心惊,心想这才一个月时间,父亲的身子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父亲大人,是否有些口渴,我帮您倒一些水来解渴?”

    看到周谦如此的贴心,周贤内心不由一暖,他从未感受大儿子居然如此细心能体会他的心意。兴许是他这一次长途跋涉到武当山学会了一些不少的人情世故。当然,周贤也知道,如果周贤不在,这个偌大的爵爷府将要面对着什么。虽然现在爵爷府已经是昨日黄花,但他爵爷的身份摆在那里,权贵永远是权贵,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能来欺负来的。

    如果一个爵爷府里没有他这个爵爷之后,在江宁府这个群狼环伺的世界,周谦和周和两兄弟失去了爵爷府的光环是没有办法的维持的,最后还是会走到家道中落这一步的。想到这些,周贤不由内心一阵唏嘘,无力地看着周谦点点头,叹道:“有心了!”

    丫环俸来茶水,周和双手递到周贤嘴边喝起来。喝完水的周贤似乎恢复了一些力气,笑道:“在武当山见到小茹了?”

    周谦不由一愣,笑着道:“是的,父亲,儿在武当山见过小妹了,只是小妹她静修所需一些时日,暂时不能回江宁,特交代我带回书信一封让父亲安心,并且,小妹她说每月都会修书一封给父亲大人问安。”

    “是吗?拿来!”周贤脸上的神色不由一紧,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激动道。

    周谦从怀里拿出了之前两兄弟准备的信笺,周贤缓缓地展开信笺打开看了起来。

    周谦和周和两兄弟不由对视一眼,眼神里满是担忧之色。

    周贤看着娟秀的字体,他对周碧茹的字体是很熟悉的。周碧茹小时候就练过字,拜师学艺回来之后几年里也是经常会舞文弄墨。这是周贤要求她的,毕竟爵爷府千金不能只知道打打杀杀,至少也要懂得一些琴棋书画,未来嫁做人妇也能帮助夫家。周碧茹在周贤的逼迫下练了几年的书法,然而周碧茹天资聪颖,在书法里领悟到武学的精髓,尤其是太极的内家功法运用到书法之中就显得那样行云流水。使得字体娟秀有力,笔走龙蛇,顺其自然。

    信上的内容并没有解答出周贤心中的疑惑,心中的大部分内容都是说周碧茹如何惭愧不能是陪伴左右,如何不喜欢在爵爷府憋屈的生活,为何要进一步提升自己修为,说自己要静心下来修心等等。

    周贤脸上不由泛起了一丝复杂的情绪,但瞬间就消失无形。周贤微笑地看着周谦道:“小茹是为何离家,她有跟你说吗?”

    一句话就问得周谦语塞起来,周谦慌乱眼神紧急地看着周和求助起来。毕竟周碧茹离家出走应该是感情上出了一些问题,这是谁都能想得到的。但是周碧茹必然不会跟她大哥周谦说出自己的心思,肯定要找出一个其他的理由。

    “小妹大约觉得做捕快乏了,再加上和那个城南外的王明之前发生的事情让她有些不痛快,所以她需要静修一番调解心情。”周谦也是胡乱地编了大差不差的理由搪塞道。显然,周谦是没有做好准备回答这个问题的,说出这样的答案也算是中规中矩。

    “小茹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没说,说是等到修炼到一个阶段之后就回来了!”

    “她可以有带什么信物?”

    “没有,只是带了一封信!”

    “你说谎!你跟我说实话,此次去武当山有没有见到你的小妹!”周贤的声音越发急迫起来,他身子不禁地颤抖起来。他铜铃大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周谦的双眸,让周谦表情越发地发虚起来。

    周谦看了看周和,周和一脸无奈,眼神中满是自求多福的神情。周谦心理压力太大绷不住了,一咕噜跪下来磕头如捣蒜,把去武当山和作假信的经过一五一十交代给周贤了。周贤和周谦的较量,周贤还是赢了,但是他始终是高兴不起来。

    听了周谦的解释,周贤脸上早已经没了血色,浑身气得发抖,自己满心欢喜等来的居然是这样的消息。虽说大儿子周谦说了慌,但是他的一番孝心是可以理解的。如今周碧茹在整个江宁府都找不到,武当山也找不到,唯一的解释只有是王明把周碧茹藏起来了!

    周贤血气翻涌,口吐鲜血,愤恨大喝一声:“王明!你误我女儿清白,我和你势不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