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杀!即便这样威胁他,勉强招降了也是不服的,也不便于之后的管教。先把他关着,等到条件成熟了再让他心服口服!”说完,王明不由困意来袭,此时已经马上过了寅时了,看样子今晚要在这里留宿了。
“所谓条件成熟?东家你是想?”梁超有些拿不准王明到底想要做什么,要杀的也是他,不杀的也是他。
“所谓条件成熟,骑哨队员轻伤队员全部恢复;再就是万人敌的投掷训练达到我满意之后,然后我要求骑马奔驰发射火铳能达百发百中!明天开始起,我让仓库给你们骑哨队员每人配发两门六管火铳,这样一起就有十二发,以免换弹过于麻烦!也是说,你们骑哨队以后遇到十二倍的敌人也不用在意打不过了!这次是因为你们乔装要进城没有穿甲,不然也不至于伤亡那么严重!明日起,我保证你们二十名骑哨队员全部都有铁甲和铁盔!”
王明在路上来的时候就想清楚了,骑哨队员的火力和防护都要加强,毕竟是安宁军的眼睛,不可能人来等事情,骑哨队要做的事情多着呢!围剿铜山马贼,摸清江宁城内部的细作,探查江宁城的黑恶势力等等。万一周国军队南下,只要过了徐州和淮安,江宁城安宁军的眼睛都要去前线探查消息的,要随时了解周国军队的动向和进展,好让安宁军提前做好准备。
梁超露出高兴的神色地抱拳道:“谢谢东家的支持!此战我们确实准备不足,之前的铁甲和皮甲都没有穿!再就是马上作战确实我们太弱了,马战的搏杀我会加强训练!”
“战死了三个!其中有五个重伤!轻伤得不算!骑哨队有多少人能用?”王明道。
“不算轻伤能用的只有十一个人!”梁超收起刚才高兴的神色,脸色略微尴尬道。
“伤亡差不多减半了,轻伤就有八个!除去鸡冠山的三个人,如果让你们骑哨队员办事,也就你们两个队长和一个骑哨队员能用了!”王明想到这些心里就一阵难过。
梁超内心有些难过,虽然死伤数字不大,但是现在整个骑哨队员的战斗力没有了!
“衡定!”王明看了一眼坐在远处的在打盹的岳涛道。
岳涛一个激灵,刚才的困乏的状态褪去了一半。一脸迷糊地朝着王明这边走过来,抱拳道:“老爷,你找我?”
“你们做得很好,如果就我们几个人你们可以叫老爷,有外人一定要叫大人!”王明看着一脸迷糊的岳涛说道。
岳涛听到王明冷不防来这一句话,他有些摸不透王明要说什么?一脸不解地看着他不作声。
“衡定,我要跟你说的是再挑五十个好手调拨给骑哨队!德远这边的骑哨队基本丧失了战斗力,急需要精兵补充!”王明看着脸上清醒了一些的岳涛说道。
岳涛立刻漏出一副苦瓜脸道:“老爷,你不能这样偏心啊,我们好不容易培养的人连新兵都还没带熟悉,又要调特等兵里去?”
“那没有办法,骑哨是安宁军的眼睛,没有了眼睛安宁军的随时被人偷袭都不知道!这是军令!”王明用一副不容置疑的眼神看着岳涛。
“是!只是五十个基本都是甲等兵了,现在甲等兵都没有训练出来,小旗官是不能动的,动了新兵队伍训练就慢了!”岳涛有些为难道。
“才几天?所有人在我眼里都是新兵!没有超过半年的都是新兵!别和我扯这些没用的!你和你的师兄商量着来,我后天要看到五十个骑哨队员站在我面前!”王明对岳涛的小心思是知道的,真要调之前甲等兵去骑哨队,安宁军的基层干部就断层了。
“是!”岳涛立正回道。
“万人敌在训练吗?”
“训练了快五天了!”
“掷弹队有多少人?”
“初期设置了一百人!”
“那就从掷弹队里掉五十个人去骑哨队吧!不足的人,你再从新兵里补充!”王明叹了一口气说道。
“是!”岳涛再次立正道。
岳涛看了看在一旁有些得意的梁超,不开心地轻声道:“师哥,你可占了我不少便宜了!邀请我吃饭!”
梁超看着岳涛微笑着点头抱拳不做回应。
“都去忙吧,安排好了赶紧睡觉,明天还有好多事情要忙呢!”王明对着二人说完,就躺在了岳涛之前要睡的床上。
梁超还要去通知姜龙把钟大民重新装进笼子里去,和王明告辞出了大营。王明躺在岳涛的床上有些睡不着,他今晚懒得去青龙寨睡了,就在这里将就几个时辰就好了。
王明心想明天还要和杨秋聊聊,估计这家伙等急要去杭州。李彬答应我的装备要多少管够,王明是需要和李彬去聊聊再去要二十副铁甲出来。再就是骑哨马匹的事情,前段时间王家从西夏进回来一百多匹马,其中战马只有三十多匹,其他的都是作为牲畜使用拉车用的马匹,缺口还不小!
如果铜山匪剿灭或者收编,这些马贼手里有少则几百匹上千匹马是有的!王明想到这里不由想到钟大民那货桀骜不驯的神色。不想了,睡觉!熬夜头疼得厉害,今天也真是累得够呛,快到卯时不睡天就要亮了!
再不来天就亮了!鸡叫小鬼就不来收魂了!此时钟大民内心很沮丧,他已经做好死的准备了。心想刽子手怎么还没来,再不来鬼都不收他了。他在寒风中跪在腿已经麻了,裤裆里的尿渍已经冻成了冰块,不禁让人冷得有些蛋疼。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个年轻的官员完全不上他道,执意要弄死他。
“兄弟!你给我个痛快算了,这种感觉太他妈难受了!”钟大民转身看着身后一直守着他的姜龙道。
“刚才的横劲呢,使出来呀?没想到你也是怂包!太让我失望了!”姜龙满脸鄙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钟大民嫌弃道。
此刻,钟大民听到有远处有脚步声慢慢地朝着他的方向来了,他心情不由紧张起来,喃喃道:“果然,这些人要我三更死,绝不留我到天明!唉,老子钟大民今天算是栽了!十八年又是一条好汉!”
随着来人的声音说道:“拖回去,大人说让他看看所谓的铜山固若金汤,我们要当着他的面把铜山打下来!”
随后,来了几个人把心提到嗓子眼的钟大民拖了回去,今晚不用死,钟大民发抖腿顿时瘫软了。
翌日,辰时。青龙山安宁军军寨大门。
李佳和张亭入伍有快一个月了,他们俩在乙等兵的新兵一个队里。两人现在基本对军列,军阵训练得很熟悉了。只是枪法有些和投弹有些生疏,因为是刚上的科目,所以练得还是很好。向左向右,立正稍息,齐步走,跨步走是没有什么问题,什么长蛇阵,雁形阵、圆阵,方阵,锥形阵,他们只需要看旗手的动作就知道要变什么阵势。
李佳和张亭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换上新装,仍旧是穿着入伍前的衣服。小旗官陈浩说是因为招募的人手多,军服厂赶制不过来,稍微再等两个月就有新的军服了。
李佳和张亭觉得无所谓,没有军服他们也是能接受的,反正也不耽误训练。只是到现在为止他们连一把像样的腰刀都没有,手里拿着还是军械厂和大车厂联合生产的土制长矛。一身土里土气的衣服再配一根土制长矛,今天被分配到军寨大门值守,他们觉得有些丢面子,他们看到原哥儿的威武形象,他们觉得自己应该也要有那样精锐装备,而现在换到自己居然连一把像样的兵器都没有——不公平!
看着自己如同叫花子一样的装扮,守在大门口看着进进出出的人,他们内心里多少有些自卑的。因为他们看到进出的长官不是穿着铁甲就是皮甲,最不济的也是棉甲。棉甲一般都是总旗居多,皮甲要么是骑哨和把总,穿铁甲的最是金贵,不是骑哨就是亲卫!要么就是千总。这些都是他们两个新兵不能惹得人。
“李佳,你听说了吗?骑哨队这次损失不小,听说原哥儿也受伤了!”张亭站在大门左侧看着张亭轻声说道。
“什么?听谁说的?原哥儿没事吧?”李佳露出紧张的神色关心道。李佳和乔原关系不错,这次能当兵全靠乔原的关照,一直想请乔原吃个饭都没有机会。
“我有兄弟在伤兵房里值守回来告诉我的,说是这次去扬州遇到马贼,骑哨队二十多人杀了三十多个马贼,缴获了不少马匹,就连骑哨队差点全军覆没!”张亭边想边回忆道,李佳不是别人,一个村子里长大的,说说应该也不会违反军令吧?
“这是惨胜啊!等会我们换了岗去瞧瞧原哥儿去!”李佳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说道。
“好!等会儿我给原哥儿带几个水煮鸡蛋去看望他!”
“你哪来的鸡蛋?”
“每天早上没吃,留下的,已经存了四个了!”李佳一脸得意地说道。
“你真是有心!”李佳竖起大拇指笑着说道。
忽然,几个人朝着军营走过来,他们穿着也不像是安宁军的军服,穿得军服和普通百姓一般。李佳一把拦住前面的来人问道:“口令!”
来人回道:“红豆生南国!”
李佳看了一眼张亭,立刻一脸紧张举起了手中的长矛对着来的四个可疑的人,大喝一声道:“口令!”
几个人看到这样守卫这样一副架势顿时慌了神,有个年轻人笑着说道:“叶小旗,你说的是昨天的口令,今天的口令是:粒粒皆辛苦!”
李佳听到正确的口令也松了一口气,他没有说话,放了这几个人过去。看到这几个人拉着一车绿菜,想必是从伙头军。
李佳正准备想和张亭继续絮叨怎么和小旗官请假去探望乔原的事。这时候,一个头发花白两眼无神,满脸憔悴的妇人带着一个满脸还在流泪的女娃朝着他们这军营走过来。
张亭看着朝着自己方向来的老妇人和女娃子,大声喝止道:“军事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在此停留!”
张亭的一声咆哮,立刻就把妇人和孩子吓得一激灵,只见这个头发花白的妇人,衣衫明显破了几个大洞,身上还有摔了有泥土。小女娃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的袄子也像是掉在泥坑里了,一半是泥水,一半是土。这俩人看起来有些狼狈,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寻到这里来的。
妇人看着眼前的军士,听到他的喝止声之后,妇人之前一脸颓废的神色变得有些难看地微笑起来,离张亭大约有十五步距离的时候,妇人仔细打量一番张亭,她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神色激动道:“你是不是张源松家的二娃子?”
张亭听到这个陌生妇人的问话,顿时就石化了!在不远处的李佳也听到这声音有些眼熟,不由凑到张亭身边仔细打量这个妇人和女娃子。
张亭对这个花白头发、满脸憔悴的妇人有些眼熟,但是就是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当听到妇人叫自己老爹的名字,就让张亭有些震撼,他笃定今天遇到的这个人是钟家村的熟人!
张亭走到花白头发妇人身边,关心问道:“大娘!我是张源松家二娃子!您怎么知道我的?”
“我啊!我你都认不出来了吗?”白发妇人看着张亭,眼睛睁得大大的,明显神色有些激动,就像遇到了亲人一般。他不由看了看张亭身边的李佳,说道:“你是李正德的三小子吧!”
这回让李佳震惊了,这个人是谁?她怎么知道自己家的事?于是喃喃地问道:“大娘,你找谁?你怎么认识我们俩?”
在瞭望塔上的小旗官陈浩看着李佳和张亭已经离开了值守岗,在瞭望塔上看着李张二人喊道:“李佳、张亭你们在干嘛!回到你们的岗哨位置!”
听到小旗官的警告,李佳和张亭继续回到了刚才的岗位。妇人继续想靠前走进他们两身边,被陈浩喝止住了:“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军寨!请立即离开!”
花白头发妇人抬头看着瞭望塔上的陈浩,她看到已经有两杆火铳朝着她的方向瞄了过来。她并不害怕,直接跪在了军寨面前哭起来,她心中紧绷的一根弦也断了。看着母亲在哭泣,身旁的女娃也跟着哭了起来。
“呜呜呜.....我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啊!原儿!你快出来看看你娘!你弟弟斌儿不见了!我们找了好几天了,娘是没有办法才来寻你了!一路找了好几个地方才找到这里,这些当官的也不让我进,你村子的发小也拦着我不让我进.......呜呜呜!”
李佳和张亭对视一眼,不敢置信地喃喃道:“原哥儿?这是陈大婶?那个小女娃是兰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