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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讨价还价

    江宁城东,罗家村。

    一大早,熬了一夜的陈李氏将做好的军衣装进包袱里递给陈平,吩咐道:“当家的,你把这个交给军服厂吧,看看能否达到军服厂的要求。”

    陈平接过包袱,心疼地看着双眼熬得通红的陈李氏,吃惊道:“仙儿!你竟然一宿没睡?不是说今天晚上让我回来拿的吗?我昨天才拿回来的布匹你竟然用晚上赶制出来了?你还要不要命啊?”

    “没事!早一天被认可,就可以早挣一天的钱了!等被认可之后妾身就可以轻松一点作活了。第一次把活做得细致了一些,不然以平时的速度可以做两套出来的。”一脸疲惫的陈李氏安慰道。

    “仙儿,你没有必要如此,我和张大姐说了是明天一早带过去的。你这样会把自己身子拖垮的。这样下去我都不敢带布回来了!为了挣钱你命都不要了!”陈平语气责怪地看着陈李氏。

    “没事的,你上工去了我白天在家里可以小憩一会的,不碍事的。”陈李氏笑着哄着陈平说道。

    “好!你一定要好好把昨夜的觉补回来!那我去了!”说完,陈平拿着包袱就出了房门。

    等到陈平到了城南大院把包袱交给刘张氏的时候,刘张氏一脸吃惊地看着陈平,激动道:“昨晚才放的布,你媳妇今早就做好了?”

    “是的,张姐!我家婆娘怕耽误军服厂的事,不敢不尽心做事,昨晚熬夜赶制了一套,您看看是否满意!”陈平想到自家媳妇通宵达旦地赶工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心酸。

    张刘氏打开包袱,把一件件新作衣服翻找出来之后,神色不由惊呆了,喃喃道:“这手工做得真是细致,这双巧手做刺绣都是一绝!做军服可惜了。你婆娘用的双排针线加固,更是耗费心力!这活做得好!我很满意!”

    通常衣服手工缝制都是用一排线紧密地穿过去的。这样做得速度很快,也比较结实。这个时代没有缝纫机,缝纫机一般走线是双排线。而陈刘氏使用的是双排针线,这样缝制要一排单线要牢固得多。并且衣服、裤子和披风都是双排走线,这意味着付出的时间和精力要比单排走线多出一倍来。

    刘张氏一脸心痛地说道:“你婆娘昨晚一夜作的活了?没有睡?以后可不敢这样辛劳,熬出了病我心里不安的!”

    陈平满脸笑意说道:“那是,我也心疼我婆娘,以后不敢叫她这样了!”

    “你婆娘如此辛劳,我今天做主给你婆娘奖励十五文!从今儿起,我会让人给你家安排布匹和针线,你家婆娘以后就是军服厂的人了!”刘张氏一脸开心地说道。说完,就从自己的腰包里提出了手巾,在手巾里面的一堆铜钱里挑选出十五枚黄澄澄的铜钱来。

    “谢谢张姐,以后我家婆娘还要张姐多多照应!”陈平满脸兴奋地抱拳说道。

    刘张氏把手里的十五枚铜钱爽快地递到陈平的手中,爽朗笑道:“给!拿着!让你家婆娘好生休养!以后军服只需要做一排线就好了,不要如此耗费心力!这样的速度也快一些,挣钱也多一些!”

    陈平见张刘氏如此体贴,对她的实在而感动,说道:“我只取十文,另外五文钱张姐您帮我保管好就可以了!”

    陈平的心思很简单,就是纯粹想讨好刘张氏,以后多给自己媳妇安排一些布料,这样做的衣服多,工钱自然也多。

    刘张氏则一脸不高兴,白了一眼陈平,不喜道:“别介!你姐我是个爽快人!别给我来这些小心思!我是女人我知道,做女人在家不容易!你婆娘熬了一宿,这些钱是应得的!我会公正处理事情的!你这样让我不好做人的!”

    说完,刘张氏把手里的五枚铜钱拍在陈平的手心里,拿着包袱就走了,走了两步转身说了一句:“晚上下工来这一楼找我拿布!”

    陈平被刘张氏这样一说觉得自己的小心思被人拿捏住了,心里有了害羞之感。但是又听到刘张氏吩咐自己晚上过来拿布,刚才的一些不适应顿时烟消云散,忙着点头鞠躬道:“好,好!我替我家媳妇谢谢张姐照顾!”

    “不用,让你家婆娘把事情做好就行了!做不好,我可是要罚钱返工的!”刘张氏露出严厉的神情,笑笑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陈平忙着回应道。

    城西,李字营。

    刘璋带了二十多名安宁军,带来了两辆牛车在李字营门口被守卫拦下了。

    李字营的四个守卫一副紧张地神情看着刘璋,他们知道这一伙人不太好惹。刘璋身形魁梧,身后的二十多乡兵均是彪悍的样子。四个守卫看着这一群乡兵再看看他们自己一身觉得有些寒酸了。

    官军的红色战袄已经是多年没换了,红色都已经褪色成为粉色了,布面上的泡钉已经是锈迹斑斑。这一群乡兵一身蓝色光鲜亮丽的军服,单从布料和用功上来看,明显比朝廷发的军服要好很多的。

    王明此时正坐在李彬的营房里喝茶。之前谈的刀牌、长枪各一百五十杆,火绳枪三百杆,五十发子药和十副铁甲都已经清点到位。只等装车拉回城南大院便是。还有最后一步手续就是把一千二百两银子交付李彬。铁甲是二十五两一副,皮甲是十五两银子一副,这些钱还没给李彬。王明的心思是想再找李彬多买一些铁甲之后再一起付的。

    “诚德老弟!怎么样?仓库里的货色是否还入得你法眼?”李彬跷着二郎腿喝了一口茶,若无其事地说道。

    “唉!李大人,你不厚道!”王明叹了一口气说道。

    李彬眉头一皱,满脸疑惑道:“此话怎讲?莫非我的货你看不上?”

    “非也,非也!李大人的仓库如此精良的装备,竟然在卑职这个土包子面前哭穷!真是不仗义!”王明一脸打趣地看着李彬笑道。

    “哈哈哈!诚德老弟!你这话可就见外了,李字营的仓库属于兵部,和本官有啥关系?本官只是租借给乡兵操练之用途!这不是形势所迫嘛!我岂敢随意做主?”李彬打了一个哈哈敷衍地说道。

    “李大人,明人不说暗话,卑职看中仓库的另外的宝贝了!”

    “哦?什么宝贝?”

    “万人敌和铁甲!”

    “万人敌属于城防物资,国之重器不敢随意外借!铁甲的事我们上次就说好了给你匀十副,皮甲三十副!诚德老弟,难道还不满足?”李彬认真地看着王明严肃地说道。

    “李大人!万人敌卑职只需要几颗回去仿制一些!铁甲和皮甲再加一倍如何?”王明一脸哀求的模样说道。

    李彬看着王明这一副没出息的样子,心里不禁有些好笑。道:“没办法,城防物资是不能卖的,万人敌可是危险物品,稍有不慎就炸了!出了事情可就麻烦了!铁甲没有办法,我营军官有些多,都是有人数对应的,这个不能少。不过皮甲我再给你十五副,棉甲给你三十副如何?”

    王明心想有总比没有好,虽然棉甲比铁甲防护差了一些,但是里面还是有泡钉和铁板的,能防得住刀枪的。要防箭矢和火铳那肯定是不行的。

    “那大人再给卑职匀一个万人敌吧!就一个!”这算是王明最后的倔强了。

    李彬见王明如此不屈不挠,笑道:“我算是服了你了,我让你带一个走吧,千万不要碰火,要不然容易出事!”

    “好!大人你放心,卑职一定会小心的!”王明高兴地拱手笑道。

    两人喝完茶盏里的茶水,开始陷入了一阵沉默,王明心想:来了,现在要来谈价格了!王明不吭声地把十二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到李彬的手中笑道:“卑职感谢大人这次的关照,小小心意请多包涵!”

    李彬是个认真的人,他竟然当着王明的面一张张地把银票数了起来。王明心想,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拿了钱的人还能这样操作?

    “诚德,这不对吧?”李彬语气里露出了不满的味道。

    “大人!这是刀牌、长枪和火铳的钱!铁甲、皮甲和棉甲我还不知道价钱呢!”王明一脸谦卑地解释道。

    李彬一副若有所思地笑道:“哦,好!本官也是爽快人,铁甲给你三十两银子一副,皮甲二十两银子一副,棉甲十五两银子一副!”

    王明心想当兵的人果然就是直接,没有商人那么多弯弯绕绕。但是这个价格有些不厚道了吧?之前李彬跟王明说的可不是这个数。

    “李大人,您是不是记错了,铁甲二十两,皮甲十五两,这可是您之前说的呀?”王明装作一副无辜的模样,好心提醒道。

    “是吗?难道是本官记错了?”李彬打着官腔,故意看着天偏着头思索道。

    “好吧,是卑职记错了!这个价格有些高,看能不能......”王明一脸诚恳地认错,认真地看着李彬道。

    李彬忽然低头玩弄着王明给他的十二张银票,若无其事地说了一句:“如果钱没带够这次就少拿一点吧?”

    王明听了这句话之后心中大骇!心想这要是下次来拿,这姓李的下次没那么好说话怎么办?自己打造一副铁甲的成本可不低,只会比这个价格更高,并且很耗费人力。一副扎甲要打十多天,最难打的是方形铁片。棉甲相对简单一些,只需要在现有的衣服上内衬垫上铁片,打上泡钉就可以了,一天可以做好多件。

    “够的,够的!李大人说多少就是多少!”王明心虚了,如今主动权在李彬手里。王明要找他讨价还价,肯定讨不得好。

    十副铁甲是三百两银子,四十五副皮甲是九百两银子,棉甲三十副是四百五十两!合计一千六百五十两!王明在心里盘算着,这一次采购军械就花了快三千两银子了!王明心里有些肉疼,这些都是消耗品,在战场上是极其容易损耗的!真是应了那句话: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没办法,掏钱吧!王明又从腰包里掏出了十七张银票,五十两的找零王明自然不好找李彬讨要。而且他还要谄媚地对李彬恭敬道:“李大人,我替兄弟们谢谢大人的支持!”说完,王明双手把银票爽快地呈献给了李彬。

    李彬接过银票,再次仔细地数了数,自然熟练地收到了自己宽大的衣袖之中。并吩咐在外恭候的老张头,如实按照之前和王明谈得装备数量调拨给乡兵,再外送一个万人敌!

    一切交接办妥之后,王明告辞了李彬,他满怀心事地离开了李字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