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县衙。
在县衙后院卧室里,脱了衣服打着寒颤的曹熊正准备挤进夫人早已暖好的被窝。在这个时代的晚上,人们没有其他娱乐活动,除了造人还是造人。曹熊已经有了两个子女在宁波老家上私塾。
曹熊本来就是宁波人,刚调入江宁县衙也才一年多的光景。曹熊很本份,娶了一个正室就没再续弦。晚上更没有风花雪月这一说,曹熊知道自己得了这个官位和之前的老上司江宁知府王智有一定关系,曹熊一个举人身份能做到知县这个位子已经很满足的,他也没有再进一步的打算。再做几年知县就回老家宁波养老带孙子去了。
脱了衣服,吹灭蜡烛一气呵成,夫人侧身看过来,曹熊心里顿时有些心猿意马。只是大冬天要行男女之事有些冷,刚焐热的被子折腾两下又凉了,睡半天都不暖和。
夫人肤如凝脂的手在曹熊胸口碰了一下,曹熊立刻会了意,抱着夫人睡觉取暖起来。
随着县衙大门的鼓声“轰”的一声响起,被子里面钻出曹熊的脑袋,愤怒地喊道:“是谁!是谁大半夜的敲鼓鸣冤!大半夜的伸什么冤!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真是岂有此理!”
不一会,门子在门外传来回应:“老爷,我这就去看看!”
听到门外门子那么快就回复了,曹熊满脑子黑线,合着这门子外面就在外面呢?
夫人推了曹熊一把,说道:“老爷,你去吧。估计要审案了,不能耽误公事!”
曹熊只能在黑灯瞎火的床上四处寻觅自己贴身衣物和棉袄,找到自己浆洗发白的官服套上,戴上乌纱帽,缓缓地出了房门,一阵冷风袭来,让曹熊不由打了个冷颤,思维瞬间清醒了几分。
公堂里十分冷清,衙役们打着哈欠点上墙上的油灯。顿时微弱的火光让公堂里的光线变得明亮起来。
公堂上已经跪下了几个人,还有一个人站着的。曹熊心里本来就有气,看着站着的身影就有些愤怒,随即惊堂木“啪”的一声,曹熊随即大喝一声:“堂下何人?可有何冤屈?从实说来!”
跪在地上的是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哭诉道:“青天大老爷啊!您可以要为小民做主啊!”
曹熊最烦的就是问话不正面回答的刁民,把自己的问话当耳边风一样。于是曹熊生气地又拍了一下惊堂木,“啪”地一下打断了跪在地上说话的书生。
曹熊终于在昏暗的光线下看清了站着不说话的王明,于是大怒道:“王明,怎么又是你!”
刚说出口,曹熊心里一“咯噔”!心道:“我为何要说又?”
王明是秀才功名,见了县令自然不用下跪。王明拱手作揖笑道:“晚上好,曹大人,小民给您请安!”
曹熊冷哼一声,不看王明,看到公堂里跪下的书生问道:“你说说,你叫什么?哪里人氏?为何半夜鸣冤!”
书生哭丧着脸说道:“小的是江宁人氏,草民叫宋远,今日状告朋来酒楼卖假酒害我父亲宋辉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曹熊看了看王明道:“哦?王明!可有此事?”
“绝无此事!我把宋辉喝的酒带过来了,曹大人经常喝我们酒楼的高粱醇,是真是假,您一喝便知!”说完,王明让李淼把两瓶酒送到公堂做桌案上,曹熊看着这两个青花瓷瓶,装腔作势道:“王明,公堂之上,不要随便攀关系!小心我让你吃板子!宋远!这两瓶酒可是你父亲宋辉在朋来酒楼打的酒?”
“是的!请大人明鉴,请大人给草民做主!”书生宋远依旧一副可怜的神态回答道。
衙役拿来酒杯,曹熊往酒杯里倒了一点酒,然后品尝了一番,顿时脸色十分难看,难以下咽,顺势就把嘴里的酒给吐了。曹熊惊堂木一拍,喝道:“宋远!你好大的胆子,敢欺满本官,这分明不是朋来酒楼的酒,高粱醇绝对没有这样的酸辣味道!说,你是不是受人钱财诬陷朋来酒楼?”
“没有啊,大人,草民冤枉的!绝对没有受人指使!”宋远连忙着磕头辩解道。
“王明!这不省人事的苦主宋辉去了哪里?”曹熊盯着王明问道。
“大人,小民见宋辉不省人事,小民把他送到了刘氏保仁堂医治去了。”王明抱拳回禀。
“这苦主本人都没到,如何对质?来人,将书生带入地牢关押,等待宋辉痊愈后上堂对质。朋来酒楼务必负责宋辉的人生身安全!退堂!”说完,曹熊把惊堂木一拍,伴随着三班衙役们“威武”声退堂。
年轻书生宋远在两个衙役的拖拽下,大喊“我是冤枉的,冤枉啊!”的哭泣中被拖入了地牢里。
曹熊留下了王明,说道:“王贤侄,这很明显是有人做假酒栽赃杨家酒坊,直接指向的是城南产业厂区,看来是有人眼红了!”
王明点头道:“是的,我在这案件里发现两个疑点!”
曹熊好奇地问道:“哦?是吗?哪两个问题?”
“一个是造假窝点需要查,另外的是肯定有一股势力在暗中针对朋来酒楼或者酒厂!”王明分析说道。
曹熊顿时露出了恍然之色,连忙说道:“贤侄分析得有理!只是这案件要查的线索贤侄这里有没有?”
曹熊肯定知道这案件怎么查,他只是想听听王明对此案件的剖析,看能否多一些线索。明摆着就是把宋辉治好,从宋辉口中得知自己买酒的地方或者谁给的酒?通过顺藤摸瓜的方式来查找新的线索或者窝点,目前没有太多明面的线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的想法是先查这酒瓶仿制的来源,通过瓷器厂来摸索,这一块是我老丈人的强项。一看瓷器就是哪家造的,再来查整个瓷器作坊,摸出买瓷瓶的人!”王明边思考边说道。
王明的思路顿时给曹熊打开了思路!这么明显地破绽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这是一条线索!这王明几日不见,没想到还有破案的本事?
曹熊大喜,笑道:“王贤侄真是大才,从这个瓷瓶为突破口去查,这确实是一条线索!”
“曹大人,我现在还有个不成熟的想法就是从这书生宋远为突破口,看能否查出一些线索,毕竟我是被告,自己肯定要回避问案的。这样,我给曹大人和雷捕头提供一些线索,如何来让宋远来供出父亲宋辉买酒的整个过程,看能否查出一些线索来!”王明说道。
“好,好,好!”曹熊顿时高看一眼王明,满意地捋了捋胡须连叫三声好。
曹熊叫来捕头雷波,王明把一些问案的技巧和雷波说了一下,比如:何时买的酒?路上有没遇到什么人?朋来酒楼谁卖的?什么时候出去买的,什么时候回来的?买了几瓶,什么时候喝的第一口酒?喝完说了什么话没有?喝了酒出事的时候是怎么发现的?等等。
雷波被王明一阵教导,雷波顿时对王明佩服得五体投地。以前在地牢里问案,哪里会问得那么细致?那么有技巧?王明说的每个问题背后都是有目的和线索指引的,在回答的笔录里能了解到一些线索和信息,对自己未来查案有很多帮助的!
告辞了曹熊,雷波。王明则带着周寸彪和李淼等几个酒楼护院出了县衙。
王明要去保仁堂看看那个醉汉宋辉的治疗情况,看有没有生命危险。如果有生命危险,这主要线索就断了,对朋来酒楼的假酒案是不利的,肯定是要查清事实,还高粱醇一个清白,给朋来酒楼一个公道!
路走了一半,几个酒楼的护院和伙计回了酒楼。王明带着两个护院去了保仁堂。到了保仁堂推开大门,王明顿感诡异,这保仁堂的房内是一片漆黑,让李淼引燃火折子,众人看到一地混杂不堪,屋内的场景让王明三人全部惊呆了!
保仁堂的桌椅全部被打翻,药房全部被砸坏毁坏,各种中药材洒了一地,显得四处一片狼藉。
保仁堂的郎中刘庭旺被人打晕在了桌案上,保仁堂的几个伙计们被打翻在地,看样子受了不同程度的伤!王铁柱则倒在了血泊中昏迷不醒,而不远处躺在病床上的宋辉已经身中了几刀咽了气,腹部的血水还在“咕咕”地流着,流了一地。
王明高呼一声:“快救人!寸彪速去县衙报案!”
周寸彪担心道:“老爷,此去就李淼一个人护你,万一歹人再回来怎么办?”
“别啰嗦!赶紧去县衙报案,让雷捕头多带衙役支援!”王明不顾周寸彪的忧虑说道。
听了王明这样的焦虑,周寸彪抱拳转身就往县衙奔去。
李淼跑到王铁柱身边,尝试唤醒王铁柱,结果喊了几声王铁柱都没有反应,王明走到王铁柱身边,抚摸鼻息感觉到还有微弱的呼吸。
“来!帮我一手,把铁柱抬到病床上去!”王明叫唤李淼道。
王明和李淼二人把王铁柱抬到了病床,李淼则是继续呼唤王铁柱。
王明则走到书案边推动这刘庭旺,刘庭旺趴在座子上一动不动,看到刘庭旺的身体起伏状明显是有呼吸的。
把刘庭旺搬到椅子上躺着,王明从桌案上拿来冷茶泼到刘庭旺脸上。刘庭旺顿时惊醒,张牙舞爪地四处受惊地奔跑着大叫着:“你们是什么人?怎敢杀人,怎敢如此无法无天!”
王明看着刘庭旺的样子明显是受了惊,抓住刘庭旺就是两巴掌,把刘庭旺打回了神!忙问道:“刘郎中,发生了什么事?这医馆怎么会死那么多人?
刘庭旺被打蒙了,顿时恢复了神态。看了一眼来人是自己熟悉的王明,顿时“哇”的一下哭了起来,哽咽地说道:“王,王相公,你可来了!你朋友带来的一个喝酒的汉子,刚躺下没有多久,忽然来了一伙蒙面黑衣人,见人就杀见人砍,我还没来得及问这伙人怎么回事?就一个黑衣人丢过来的刀鞘打晕了!这伙来人都是练家子,功夫了得!”
刘庭旺看着房间里的杂乱,自己几十年的心血被破坏殆尽,心疼的在地上直叫唤,哭得更伤心了!只是没有人理会他的伤心。王明看着这宋辉的伤势情况,心想这伙人做了案应给没走多远。
刘庭旺被李淼一把抓到了王铁柱面前,咆哮道:“别号丧了!赶紧救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