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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宴会交锋

    梁军和李淼出了房间,王明放下手里的笔。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还跪在地上纹丝不动的王铁柱。看着王铁柱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王明不禁摇摇头。

    “知道我为什么罚你吗?”

    “知,知道!”王铁柱脸色露出一丝惶恐。

    虽说王铁柱是一个武夫,不会惧怕一个功夫都没有的王明。要是自己真是犯起了混,不听王明的话也没什么,大不了一走了之老子不干了。但是在江湖上的名声就坏了,哪个东家愿意要这样桀骜不驯的人?这个时代名节比本事重要得多,人品好讲义气才是行走江湖的法宝。

    王铁柱知道自己坏了自己东家的好事,这是坏了规矩。

    “起来吧!你也没犯大错,只是做事需要长长眼,知道我心里想什么才重要!”王明冷冷地笑道。

    “谢老爷,谢老爷!下次一定注意!”王铁柱连忙跪下磕头感激道。

    王铁柱双手撑着地,缓缓地站起来,由于长时间跪着,膝盖和腰痛得厉害,双腿也麻了。

    “你出去吧,晚上跟我去朋来酒楼!”

    “好嘞!”王铁柱完全忘记了刚才的狼狈,兴奋地回道。王铁柱心想这老爷是跟我不计较了,明显还是很看重我的呀,于是高高兴兴地走出了房门。

    城东,钱府,刚入夜。

    “老大,你把铺子的门关好了吧!”钱坤担心地问道。

    “爹,你放心啦!”钱宝不耐烦道。

    “晚上跟爹去朋来酒楼赴宴!”

    “谁做东?”

    “杨家!”

    “哪个杨家?”

    “朋来酒楼的杨家!”

    “我们又不熟?为啥要去赴宴?”

    “你傻呀,杨家财大势大!邀请我们去赴宴难道还能不去?”钱坤急了。

    “去去去!有酒有肉的席面吃怎么不去?”钱宝得意地回道。

    钱坤用手拍了一下儿子的后肩,说道:“就知道吃吃吃!在宴席里长点心吧,以免杨家的人给我们下套把自己卖了还在给人数钱呢!”

    “什么?有那么凶险的?我们和杨家无冤无仇的,不至于吧?”钱宝听了老爹这样说心里有些慌乱。

    “不过杨家也没什么可怕的!我们就是做生意的良民,奉公守法,按理不会让自己难堪的,毕竟是第一次见面!不至于,不至于的!”钱坤自言自语地给自己打气道。

    “原来爹你是自己吓自己啊,不要多想,先见见面再说,见机行事就行了!”钱宝安慰道。

    “走吧。时间快到了,不好让杨家的人老等。”钱坤叮嘱道。

    “爹,这就走啊?容我去整理一下衣冠!”钱宝说完就往自己房间里跑去。

    朋来酒楼三楼,泰山厅。

    今天刘博得罪人了,没办法,三楼包间都预定满了,只能拿没有背景的客人开刀了。今天自己东家要一间房,刘博只好把一个姓丁的布行商贾得罪了,刘博好言相劝并赔付双倍的定金才平息此事。

    杨子爵和杨世恭两人已经入座,王明和钱坤还没有来。父子二人只能静静地等,杨子爵说道:“爹,晚上吃饭所为何事?为何要把我拉过来!”

    “帮你妹夫谈谈买钱家老宅的事情!”杨世恭面无表情地回道。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杨子爵很不喜欢应酬的,对他来说与其喝酒吃饭,还不如背两本书实在。

    “你现在是我们杨家的当家人了,拉你出来帮你爹撑着门面,给你妹夫撑着点面子!多结交一些人缘不好吗?”杨世恭看到杨子爵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就心里不禁有气。

    “好吧!”杨子爵不情愿地说道。

    “爹老了,小辈的事情,你也参与一下,做个见证人!权当是出来散散心!”杨世恭继续安慰道。

    “爹!我知道了!”杨子爵微笑着回道。

    父子俩刚谈完几句话,王明就被刘博给引进了泰山厅。王明拱手作揖微笑道:“杨世伯,二哥!晚上好!”

    杨子爵点头微笑表示默许,杨世恭笑着说道:“贤婿,坐坐坐!下午厂里的事情处理好了吧?”

    “处理好了!”王明笑着边回复边找椅子坐下来。

    “那就好,看你中午那么急赶回去,饭都没吃成!把事情处理好就好!”杨世恭是个懂得分寸的人,该问的会问,不该问的不会问。

    不一会儿,翁婿三人就在空旷的包间里谈笑风生。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钱家父子才被刘博迎接进了包间里。钱家父子很礼貌,父子二人拱手作揖,随手还带了礼物给杨世恭。看着礼盒的大小应该是一副字画。毕竟当着客人的面拆礼物有些不雅。于是,让刘博把礼物带出房间收好。

    钱杨两家都是第一次见面,都是做生意的人,场面话张口就来。例如久闻大名之类、您看起来面善之类的话语。

    这也是王明第一次见到钱坤,连续两次拜访都不见钱坤本人。钱坤则见到王明就作揖抱歉,完全没有了之前闭门不见的气势。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钱坤已经直降身份道歉,王明也是场面人。出来混迟早要还的,所以也没和钱坤计较,反而笑脸相迎说道:“钱前辈,以后要多照拂一二!”之类的客气话。

    钱宝则是在跟在自己老爹后面,一个劲地点头哈腰微笑,也不言语。

    饭前肯定都是相互介绍认识,相互了解,不会直接谈公事来扫了众人的兴致。当杨世恭高傲地介绍到自己儿子杨子爵的时候,特意提了一句杨子爵是天启七年乡试中的举人。

    钱家父子格外对杨子爵高看一眼,就从钱家父子的眼神里能看出敬畏来。王明顿时明白这个时代举人的身份地位不是这些平民商贾能比拟的。杨子爵也很自然地行礼,尊称对方一声“世伯!”惹得钱坤满脸喜形于色。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杨世恭开口道:“钱员外,此次冒昧请您过来是有事相商的。”

    钱坤心中一凛,微笑着说道:“但说无妨!”

    “久闻钱家是做粮油生意的!不知有没有做高粱的生意?”杨世恭微笑着说道。

    钱家父子相互对视一眼,心里一阵大喜。这杨家问自己有没有做高粱生意,这明显有意要合作高粱买卖了!要知道,杨家的酒坊每月要的高粱是海量的,这杨老爷得问这话用意还不明显?

    “做的,做的!”钱坤马上回复道。

    “现在什么价?”杨世恭懒懒的问道。

    “看您需要的量,价钱都好说!”钱坤满心欢喜回道。

    “我现在每月要五十万斤高粱,两个月后,每月要两百万斤高粱!”

    “五十万斤!每个月要两百万斤!”钱宝不自觉地惊掉了下巴,惊讶道。

    钱坤是做生意的老手,不会和儿子这样没见过世面一般,面色平静地说道:“杨老爷,您说说您的条件吧!”

    杨世恭哈哈笑了起来,笑着说道:“我就喜欢和痛快人说话!”

    钱坤笑而不语,静待杨世恭说话。

    “钱员外,您可知道,您现在住的宅子是我亲家的祖宅,我亲家现在有意想要赎回来,不知道钱员外是否愿意割爱?”杨世恭笑着说道。

    钱坤心想这杨家的人终于狐狸露出了尾巴了,杨家人醉翁之意不在酒,这顿鸿门宴是打着自己宅子的主意呢?

    钱坤露出为难之色,道:“杨老爷,这宅子我才住不到一年,我是花了很多心思来翻修过的,您要是买了我去住哪儿?”

    王明心想,这钱家的人的寻思不想卖,又或者是以此为要挟卖高价?

    杨世恭微笑道,如同一个笑面罗汉一般,道:“无妨!价钱你说个数,看看有没有谈的空间?如果钱员外不想卖,我把钱出到了天也无济于事!”

    “敢问杨老爷,如果我不卖宅子,咱们这高粱生意还能做吗?”钱坤试探道。

    “一码是一码!”杨世恭皮笑肉不笑道。

    “好,杨老爷是爽快人!我就愿意和杨老爷这样的爽快人做生意!高粱的价格我回去核核算一下给您报个价。宅子的事情容我考虑考虑,咱们再找时间谈?”钱坤也不正面回答杨世恭的话,用了一招拖字诀来处理此事,既不得罪杨家,自己也有时间来权衡。

    “那是!那是!钱员外考虑事情周到!是需要时间权衡验算,这样,我等你两天时间给我答复,如果我们能成为合作伙伴,钱家这路子会越走越宽的!”杨世恭话里有话,暗中提醒。

    钱家的路子越走越宽,就是摆明了说,我杨家关照你,你钱家一定飞黄腾达,换个思路再想,钱家路子走窄了,我杨家会让你钱家以后在江宁很难混!

    钱坤是生意场上的老油条了,怎么不能听出杨世恭的威胁?而身旁的r儿子钱宝在桌子下面几次拽着自己的衣角不断地在暗示。

    钱宝毕竟年轻,做掌柜的也没几年光景。钱坤自然不能听儿子的暗示,此事比较大,自己稍有不慎就会让钱家万劫不复。

    要说的话已经说完。

    杨、钱两家再也没谈公事,继续把酒言欢。宴会上的气氛热烈,表面的笑意情深,每个人内心都在盘算。生意场上的事情就是这样,都是笑里藏刀,人性的恶都是放在心底不在表面言语。

    酒宴散后,刘博送钱家父子出了酒楼。

    离开酒楼大约有一里路左右。忍了很久的钱宝终于放话了:“爹!你怎么不当场答应钱家卖高粱的事,这可是我们从来没有大买家呀!”

    “我不知道吗?凡是都得权衡!越着急越容易出乱子!”钱坤淡淡地说道。

    “要是杨家不选择我们钱家,和别家合作了怎么办?”钱宝担心地说道。

    “不会的,杨家看中的是我们家宅子,并不是高粱!”

    “何以见得?”钱宝疑惑道。

    “如果我们不住王明他祖宅,杨世恭会来和我谈吗?我们都不入人家的眼!想要和杨家玩,房子就是投名状!你这还看不明白?”钱坤看着钱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说道。

    “那您打算怎么办?”钱宝继续问道。

    “说实话,我并不想卖宅子,这生意不做也罢!”

    “爹!五十万啊,两百万一个月的量啊!这是我们要卖几年才能卖得到的量啊,人家就一个月,这么大的肥肉您愿意拱手送人?宅子那里不能买?这笔生意就这一次机会啊,放眼整个江宁,我们去哪里找杨家那么大的买主?”钱宝不甘心地说道。

    一连问把钱坤给问住了,钱坤不想理会儿子,说道:“回去容我想想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