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捕快继续在小李庄寻找线索,雷波安排人从马家周边乡里打听马阳和张青两人住处,了解两人平时的为人情况,找找近期有没有得罪什么人之类的线索。周碧茹则静悄悄走入马阳和张氏主居卧室,她这几年看过太多生死,也非常了解人性,枕边人谋杀亲夫的事情在这个世界是很常见的。
进入眼帘里的是脏乱简陋的床榻。马青和张氏生活过得算是清贫,家里的家当十分单薄。卧室里就一个衣柜和一张床,两把破旧的木椅随处放置,周碧茹眼中再无它物。周碧茹走到床边开始翻找相应的物品,找了好一阵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回到客厅继续查看喝酒的桌椅,座椅附近没有发现什么有打斗的痕迹。周碧茹让雷波调查江宁城所有药铺,了解一下近半年来购卖砒霜的名单。因为砒霜这一类毒药属于官府管制药铺管控售卖的,有的人为了杀灭鼠虫等一些害虫会买一些,但是一般不让药铺多卖。
官府都是有明文规定的每个人固定购买量的,买砒霜的时候都会对购买人名做登记,如果出了事情需要核查的,毒死人的砒霜量至少要买5次以上才可以,一个人购买砒霜流出记录连续超过5次以上的这人就有嫌疑。
回到县衙停尸房,周碧茹看到两个仵作正在查验尸体,一个是老头,一个是年轻小伙子。小伙子应该是老头的徒弟,一般衙门编制仵作只有一人,仵作是可以找帮手带徒弟的。
尸体已经解剖了,场面过于血腥不忍直视,周碧茹捂着嘴走进停尸房问仵作目前是什么情况和进展。仵作老头满手血腥只顾自己在尸体里面查找的什么并没有搭理周碧茹的问话。当周碧茹的总捕头令牌递给仵作老头看得时候,仵作老头吓得一身冷汗,看到大人过来问话没有搭理是很无理的事情,于是忙净手下跪作揖颤抖地回道:“小、小、小的不知府衙总捕头大人莅临,请大人恕罪!”
“站起来会回话!”周碧茹冷冷地说道。
“谢大人!”仵作老头站起来客气谢道。
“两个死者是否死于中毒?”
“大人明鉴!确实死于中毒!心肺、喉管都有发黑现象。”
“是否死于砒霜?”
“从死者脸上来看,七窍流血,确实像似死于过度砒霜。不过现在还拿不准?”仵作老头没有绕圈子,直接并且认真地说道。
“我这里有一瓶酒,你看看能否查出来是砒霜?”周碧茹从怀里拿出在一个青花瓷酒瓶递给仵作老头。
仵作老头闻了闻酒瓶,到了一点酒在手心里看看浑浊酒水。高酿醇是透明的,掺了药物的酒变得微微的浑浊,肉眼不注意是看不出来的。仵作老头拿来银针,在手心里点了一下,银针瞬间变黑。仵作老头脸色有了一些变化,用眼神看了看周碧如,示意说这酒里有剧毒。
周碧茹内心十分清楚,这酒里是被人投了毒。高粱醇是没有毒的,谁是投毒之人还不知道,现在两名死者都死于毒酒。现在只能从别的地方来找线索了。周碧如心想看来杨员外是真的冤枉了,只是没有查清楚投毒之人,杨员外是不能放的,他是有嫌疑的,包括整个朋来酒楼也是有嫌疑的。
周碧茹确定四个侦查方向,一个是马阳之妻张氏,一个是朋来酒楼当天卖酒菜的小二和展柜的,另外就是卖砒霜的药铺,还有就是马阳的工地了。
周碧茹找捕快里的衙役绘画出马阳和张青的画像,朝着朋来酒楼走去。
杨府。
杨世恭进了县衙大牢。杨府的女眷们开始不消停了,尤其是杨静怡听说老爹被抓了,让杨子爵想个办法去救老爹从大牢里出来,否则要死要活的。
杨子爵在家头疼得厉害。心想我杨家如此老实本分的经商,从来不敢得罪任何人,我杨家真的好欺负吗?为何还有各种宵小之徒来阴我杨家!杨子爵想到这里心里便十分愤怒。
杨子爵知道自己的老爹已经县衙大牢收监,目前案情未清楚之前衙门不让探视。杨子爵和曹县令好说歹说到衙门牢房去探视杨员外都不得结果。曹县令其实知道杨世恭的冤枉的嫌疑很大,如果真是酒里有毒,就应该是有人投毒的。不然高粱醇卖了几千斤了,这样全城老百姓不死光了如果现在让杨子爵进去探监,将来和杨世恭串供了怎么办?这是不符合大牢规矩的。只能案情查得明了差不多了,证据确凿是可以放行探监的。
傻子都是知道杨世恭是冤枉的,只是杨世恭这认罪态度让曹县令觉得真是可恨。你好好说说我们杨家一定会配合官府好好调查,一定能查出原委的。曹县令一定借坡下驴,也不会打板子,打板子是要给苦主看的。酒里被人下毒,还是在朋来酒楼里买来的,你杨家肯定脱不了关系,杨家也有不查之过的。
最终,杨子爵还是没有见到大牢里的杨世恭。
杨子爵回到杨府之后,安排人把当天供应酒水外卖的外卖部小二和大厨都控制起来了。因为朋来酒楼炒菜的大厨们都是独立供应的菜。这样也容易查出来,积极配合雷波和周碧茹来查访。
刚做完相应的事项安排,结果有护院过来报王明被王家的人带走了,虽说是过去喝茶。杨子爵一阵头疼,王明可是我们杨家的聚宝盆,如果被王家觊觎,我们杨家靠什么在江宁立足?
王家也不是人随便乱闯的,杨子爵心里越想越着急。坐在后院会客室的杨子爵有一种很强烈的无助感袭来。他很后悔从杭州回来了,没想回来江宁老家要处理那么多事。自己老爹还三天两头的出事!唉,大哥啊!你可真幸福。可以在朝廷里安心做官,都不用管家务,小弟可就惨了,谁倒是来帮帮我啊?
王府,后院。
王庸坐在书房里,静静地喝着茶,跷着郎腿翻着书本静静地看着,时不时喝一口茶盏里的水。
管家秦华带王明穿堂入室到后院。禀报王庸说王明已经带到后院门口。王庸一脸激动,忙放下手里的书本。穿好刚才跷二郎腿空脚的鞋子,整理好衣衫高兴地出迎王明。
王明终于见到了杨子爵时常提起的王庸王员外。王庸一身长衫,气宇轩昂,满脸热情地双手拱手见礼笑道:“王公子真是忙人啊,终于见到本人了,没想到王公子相貌堂堂,真是一表人才啊。”王庸的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像是看到一座金山似的。
王明也是一脸雾水,不知道这王庸心里想要做什么?不动声色地微笑拱手回礼道:“王员外,幸会!幸会!晚辈王明见过王员外,一直久闻王员外大名不得相见。今日相见真是三生有幸!”
听王明这样说,王庸心情很好,心想这小子真会说话。于是忙吩咐人上了茶水,请王明入座,笑道:“王公子,我比你痴长几岁,如果你不见外的话,我叫你一声王老弟如何?”
王明心想这糟老头子坏得很,怎么都不按套路出牌?这王员外是和杨世恭相当岁数的人了,还想和我做兄弟?这是故意考验我吗?王明故作惊讶地说道:“呀,王员外,您真是客气啊,没想到您如此礼贤下士!我尊称您一声叔伯都不过分,我是晚辈,称兄道弟我王明世绝对不敢当的!”
王庸一听王明如此说,心想王明这小子真是精明圆滑啊,小小的一个辈分试探,他竟然给打太极还了回去。这秀才还是真识时务,很识大体啊,忽然觉得王明很对自己胃口,唉!再想想他那不成器的儿子,和自己的儿子一比真是云泥之别啊。
王庸没有继续沉思,接话笑道:“既然王公子如此客气,那我称呼你一声王贤侄应该没有不妥吧?”
王明很识趣地站起来行礼,拱手作揖道:“王世伯好!”
王明的表现让王庸很满意,王庸和王明也开门见山地说起关于酒坊的事情能否让两成出来?或者王庸直接从王明手里买股权出来也可以。王明心想自己正在缺银子,王庸就来送银子自然是好。只是未来要扩大酒坊肯定需要融资的,现在的股权都会稀释掉。现在让王庸来进入,那还是真坑他。
很多人都不知道股权稀释,比如有100两,其中60两是王明原始股份,40两是杨员外的原始股份。结果酒坊开锅开始卖,现在这酒坊和酒的市值有10000两。王明的股份就有6000两的股本,4000两是杨员外的。如果现在王员外要两成,就是说要拿2000两银子才能买到。
但是杨员外要扩张酒坊,也就是说原始股本可能会继续稀释做高。扩张后市值可能会到100万,想保住两成的股份份额就得拿出20万两白银来。之前的2000两会稀释到0.2%而不是20%。如果这样操作这肯定是坑他了,以后王明还要不要在江宁混了?
王明毕竟第一次和王庸见面,不可能轻易地去交底。王庸的请求合作本来就是未来必须要招商的对象,所以答应王庸合作是必然之事。只是和杨员外谈的扩张的事情还没完全敲定下来,需要进一步的磋商及细节的规划。王庸这入股的事情王明肯定不会第一时间答应拿出分成来定。
王明笑而不语,默默地听着王庸讲述自己家实力如何,入股酒坊之后,自己的生意渠道可以铺到西夏、周国和吴国等云云。王明看到王庸和王家的销售路子真的很广,不像杨员外做生意只做梁国和海外的生意,周边其他国的销售路子并没打开。
王明最后还是给了王庸定心丸。股份肯定是要给的,王明给拍了板。至于给多少还需要和杨员外去协商,到时候把大伙召集坐在一起开个股东会什么的。王庸一听入股酒坊有戏,今天自己请王明过来谈事的目的也达成了。没有想到王明是个如此豁达爽快的人。只是想到杨世恭的抠门,自己心里又有一些抑郁了。不知道王明说话算不算数了,不要到时候杨世恭不答应自己空欢喜一场。
王明看出了他的顾虑,直接跟王庸说了自己是酒坊大股东尽管放心。王庸也之前旁敲侧击问过杨世恭,杨世恭曾经暗示自己只是杨家酒坊的小股东。这样一对王明的话,这事就严实合缝了。王庸顿时心里放心了一些,于是在家里大摆筵席强留王明吃饭。王明推托不过,只好恭敬不如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