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的天气逐渐变得寒冷起来。这个时代处于小冰河时期,冬季会占据大半个年份。农作物和干旱是自然现象,但在水源丰富的江南水乡却影响不是太大。周国的国都京师已经下了几场大雪,而江南还是依旧小雨绵绵,只是有一些清冷。
清晨,王明吐出一口气能感受到嘴边的白气了。说明天气有些冷了。
母亲刘氏已经没有再织布了,王家现在家里条件比以前要好了很多,至少吃穿不用愁了。刘氏气色面容也随着生活物质充盈的温养,变得光滑细腻了一些,脸上的皱纹也少了许多。刚进37岁的妇人刘氏身体也比以前好了一些。生活刚刚过好了一些,刘氏则愁起来王明的婚事来,在街坊邻里四处打听,找媒婆的功夫一刻都不停。她感觉儿子王明自上次从山里回来心性比以前老练了很多,做事也有章法了,对未来生活充满希望。只是儿子对自己的婚事一直不提,她以为儿子心有所属的可能是杨家那位姑娘。如果真是,刘氏也不好多问什么。
近期王明看中城外西北边的一些荒地,荒地很大,不远处有小山丘和一些堰塘。王明很喜欢想全部买一些下来,王明也没多少时间去交涉处理。王明告知刘氏想在那边修一套宅基地把家安在那边。顺带买上几百亩荒地开垦做良田,价钱和牙子已经谈好了,2钱银子一亩,虽然便宜,但是荒地开垦特别难,农民都不愿意去开垦,因为开垦所得权不明,随时会被朝廷或者大户会盘剥。
购买荒田的手续也比较麻烦,也需要找村里的里长、村正同意;需要县衙主簿派遣胥史到实地考察。丈量田地之后审批完才可以买卖,需要村正、县衙主簿等人签字画押,才能取得合法性。朝廷一般将荒地留有三年的开垦期。三年一过不论你荒着玩儿,还是种金子都需要给县衙朝廷纳税。
王明通过A国王明了解过,江宁城西北之处靠雨花村有矿脉,这矿脉主要是铁矿。铁矿含量有一些应该几十万吨是有的。未来买下来就是自己的家业,虽说不是金矿、银矿,自己有空来开发出来庇佑子孙也可以的。
王明手里的钱不多,买地盖房花费的银子肯定也不少。等会去杨家预支几百两银子的分红来解决买地得事情。这几个月刘氏很省钱,上次买的米面还剩下很多。要买地得需要和杨世恭预支一些银两出来,雨花村村正得知王明是有功名身份的人有些欢喜的,村里有秀才还是会方便很多。在村里的教书育人、红白喜事取名等,都离不开读书人的,这可能是村正想到有秀才的好处吧。
王明手里有了钱之后,心里多少会踏实一些。将来买地盖房子家里至少要请几个下护院和管事。刘氏则不想儿子太张扬,财不外露怕外人惦记招了灾祸,王明知道刘氏的用心,安慰好久才宽心。离开王宅的时候,刘氏反复交代多穿衣服,在杨家好好做事,不要惹事,早点回来之类的话。
王明刚进城,杨家的两个护院就跟着王明了,王明知道这是杨世恭特意交代护院保护他的,为了避免再次出现周碧如那样的乌龙。快到杨家的时候,一群身着黑衣长衫的魁梧汉子拦住王明和杨家两名护院。
王明抬头看着几个黑衣汉子面生,笑着拱手说道:“几位好汉,请问您们拦住我等有何事?”
为首的身材魁梧彪形大汉皮笑肉不笑地拱手,说道:“王公子!我是王员外的管事,我姓秦,单名一个华字,我家员外得知王公子才学渊博,想请你到我们王家去喝喝茶,我家员外有一些小事请王公子你讨教一二。”
王明蹙眉,心想王员外是谁,这江宁姓王的有那么多?于是继续笑道:“呵呵,不知秦管事说是哪一家的王员外?”
秦华一听,心里想着还有不知道我们王家的憨憨?不耐烦地说了一句:“王秀才!我们老爷叫王庸,王志远!”
王明肯定听过王庸的大名,朋来酒楼之前就是被王家儿子王良所烧,后来也是赔了几千两银子了事,还是知府大人出面来处理的。杨子爵和王明提过,王庸这个人是一个心机很深的人,人不是很坏,谋略极为出众,遇到一定要小心。能在江宁财富排名超杨家的人都是人精,都不是省油的灯。
杨家护院见王明没有吭声,机灵的杨姓护院上前说道:“你们王家有这样请人的吗?也不问问我们杨家老爷?王公子是我们杨府的贵客,哪有你说请就请的?”
秦华没有理会这个跳出来的杨家护院,依旧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王明笑道:“王公子,请吧?”
杨家两护院正跃跃欲试准备对几个黑衣人动手,被王明一把拉住,说道:“你们留一个去告知杨员外我去王员外家拜访,另一个跟我去王家就好了。”
秦华心想这个秀才还是很识时务,比他见过的榆木脑袋的秀才强多了。右手伸出指向城南方向,笑道:“王公子,请!”
王明和护院及王家的几个黑衣人一同向城南王家方向走去。另外一个护院急忙往杨家奔走而去。
县衙,大牢。
昏暗潮湿的地牢里发出一阵阵恶臭,时不时夹杂着阵阵尿骚腥味。杨世恭昨天在公堂上被打了板子,屁股已经肿得超过了后背,杨世恭趴在牢房的床上哼哧地喘着气,嘴里不时哀嚎着冤枉!
昨天杨世恭被众捕快带进公堂。他一进公堂就见一个衣着普通;稍有一些姿色的妇人哭丧着脸,身边一个7-8岁的稚童跪在地上望着他,杨世恭不明所以跪在公堂的地上。三班衙役杀威棒在地上轰鸣——威武!威武!雄武气壮地叫唤着。
杨世恭看到公堂上的知县曹熊坐在公堂上一阵平静。随着惊堂木一拍,“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让杨世恭精神一震。
曹熊和杨世恭都是老熟人了,但是这是公堂上,再熟悉也得装装公事公办的样子,怒目圆瞪地对着公堂下的人说道:“被告人杨世恭,你可知罪?”
杨世恭心里一紧,一脸懵逼地看着曹熊,一副委屈无知的表情说道:“曹大人?我不知罪!请问我犯了什么事?我冤枉啊!”
曹熊命书史把诉状一字一句地念给杨世恭听,杨世恭吓傻了,摊倒在地上——死了2个人!都是因为喝了我杨家的高粱醇死的?
城外小李庄村民马阳和妻弟张青在城里工地务工,马阳邀小舅子张青到自家喝点小酒后再回家。回家途中经过朋来酒楼,酒和菜是在朋来酒楼买回来的。马阳妻子带儿子马林去了娘家回来后,看到自己相公和弟弟已经趴在酒桌上都一命呜呼!
一声尖叫打破了村里的宁静,左邻右舍的乡亲们听闻马阳家有嚎啕大哭声纷纷围了过来问候,看到马阳和另外一名男子都双双死在酒桌上,众人都吓了一跳,有一个眼尖的年轻人看到青花瓷瓶上写着——高粱醇!众所周知,高粱醇是杨家酒坊酿造的,她家相公的死应该是喝了这个酒有关。
村里的老人提醒张氏去县衙告官,让张氏去县衙敲鼓鸣冤说是因为喝了杨家的高粱醇后口吐白沫、七窍流血而死。要衙门捉拿凶手给马家一个交代,让曹青天给马家和小李庄村民们一个说法。随后,村里的乡亲们纷纷找来牛车,把马阳和张青的尸体一起放上牛车,让张氏和孩子一起去县衙去击鼓鸣冤。
知县大人曹熊看了马阳和张青两人的尸体,心里的怒火不由升起,让衙役抬到仵作房里去验尸。即刻升堂传唤杨家杨世恭到堂。人命关天,可是大案!衙役们迅速传唤杨员外到堂。曹县令看着杨世恭一副死不认罪的样子,被怒气冲昏头的曹县令当即下令给杨世恭打了20大板。但是杨世恭依旧不认罪,曹熊只能将杨世恭押入打入大牢,等查出证据自然让杨世恭来认罪。
曹熊命捕头雷波去命案现场找找线索,要求县衙仵作三天内把死亡原因查出来!
周碧茹早在公堂外就听到曹熊的安排,她在公堂外和送来的乡民做了深刻的了解。她让村民带她去命案现场调查看看,她想杨家开的朋来酒楼那么多天都没有喝死过人,今天就喝死了两个?这两个人的死肯定另有蹊跷,这案件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周碧茹来到马青家现场不久,就听到雷波咋咋呼呼地吩咐捕快们封锁现场,不让任何人进入屋子里。雷波正要进屋的时候,发现一个人背对着他。因为天色已经晚了下来,完全看不清屋里的人是谁?背对着他的人没有说话,雷波在屋门口被屋里的人影吓了一跳,紧张的抽出腰刀对着屋里的人,喉结滚动“咕咚”一声,吞吞吐吐地喊道:“谁!谁在里面!衙门官差办案!劝你赶紧离开,不要妨碍公差办案。”
雷波刚喊完,几个身后的衙役过来,雷波心里顿时有了底气,继续大喝道:“出来,说你呢!赶紧......”
屋里的人转身,雷波看到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并且也穿着和他们同样的差服。女人慢慢地走出来,瞥了一眼一脸惊讶的雷波。他熟悉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顶头上司总捕头周碧茹。这样说吧,县衙捕头相当于县公安局长或者区公安局长,府衙捕头相当于地级市公安局局长。府衙可是管理好几个县的,同样周碧茹捕头官职也是整整要比雷波高一级的。
雷波本想很嚣张的气焰,看到周碧茹后顿时声音焉了,忙收了手里的腰刀,拱手作揖改口道:“总,总捕头大人,您怎么在这里?”
众捕快看到自己的捕头已经在行礼于是纷纷拱手作揖行礼。
周碧茹没有看雷波,对着众捕快淡淡地说道:“你们跟我一起进来吧,我查出了一些线索!”
雷波惊慌失措地看向众捕快,心想:“这女人动作怎么那么快?这案子府衙又要来插手了吗?”
众人随周碧茹进屋内。屋内光线很暗,有捕快已经开始在房间里掌灯,房间里随着灯光亮起光线也随之明亮起来。
周碧茹拿起桌上的青花瓷瓶仔细一看,确实是杨家酒坊出来的高粱醇。她用秀美的鼻子嗅了嗅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酒菜也是朋来酒楼的菜,不是太好的饭菜,价格应该不是很贵。菜没有吃几口,酒瓶子里的酒已经去了一半,说明两个受害人的酒量还不错。看到酒碗里还有一些剩下的酒,周碧茹沉声说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喝酒后中毒,酒里被放药,药还是剧毒砒霜!”
众人神情一滞,心想这总捕头就是总捕头,查案经验丰富啊。众人脸上露出佩服的神色。
雷波则有些不服,心里想着就这样断定酒里有毒,那还要仵作做什么?于是装作不解问道:“总捕头大人,您怎么知道是下了药?并且确认还是砒霜?”
周碧茹没有理会雷波,只是安静地从桌上拿起一只空碗,倒上了半碗酒,递给雷波,面无表情地说道:“听说你喜欢喝酒,喝了它就知道了。”
雷波是有些好酒,这种高粱醇自己可以喝2瓶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听周碧茹说酒里有砒霜,自己有九条命都都不敢喝的。
周碧茹见雷波脸上大汗淋漓不敢接碗。笑着自信对着众人说道:“等你们县衙的仵作解剖尸体验明之后,自然会觉得我说的所言不虚。”
众人露出佩服的神情抱拳作揖,纷纷说道:“总捕头大人英明,总捕头大人英明神断!”
周碧茹很喜欢这种被人夸的感觉,尤其是漂亮女孩子。这也是自己在捕快这一行做了那么久越做越喜爱的原因之一。她抬手示意,让众人不必客套,继续深刻的说道:“这件案情有蹊跷,我们深化一下案件,是谁下的毒?你们都知道杨员外一直在府衙,下毒的人必定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