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晚时分,桑格将成都内城的州牧府检查完毕,并重新部署了亲兵值守,李式在一众亲兵的护卫下入主州牧府,益州的军务方面由荀攸等人负责,政务方面则由陈群带着一帮文臣处理。
“刘州牧,请入座!”李式看到亲兵将刘焉带进来后,赶忙起身相迎。
刘焉抱拳行了一礼,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多谢李州牧!李州牧年轻有为,车骑将军后继有人啊!”
“您过奖了!刘州牧才是老当益壮,但益州乃偏远之地,不如归长安担任三公九卿之职如何?”李式微笑着说道,但语气却十分强硬,不容置疑。
“没有商量的余地吗?”刘焉平静询问道。他从李式的态度里看出了些端倪,想以此为突破口进行谈判,至少要脱离李傕和李式父子的势力范围。至于回长安任职,他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要不然也不会自请出任益州牧,并派遣张鲁阻塞益州和关中的道路。
李式闻言也不生气,反而轻蔑地看了刘焉一眼,冷声说道:“到了现在,刘州牧还有商量的余地吗?凭什么?”
一句‘凭什么’彻底地击碎了刘焉心中的那最后一丝骄傲,他现在一无所有,家眷都落入了李式手中,想要谈判却没有底牌。沉思了片刻后,他还是有些不甘心地说道:“蜀郡属国、犍为郡属国、牂牁郡、越嶲郡、益州郡……”
“这些我都清楚,但我军包围成都已经近一个月了,你所说的那些州郡的太守们可曾率军支援?再说了,我李兴业想要那些州郡派兵攻打就是,你现在已经自身难保了,不必为我操心此事!”李式打断了刘焉的长篇大论,连您这个称呼都变成了你。
“你……我……我……”刘焉支支吾吾了半天,可却丝毫想不出任何能够反驳李式的理由,对付这种假装斯文的赳赳武夫,让他有一种使不上力的感觉。不觉间,他的嗓子眼里涌上一股腥甜,但被他强行压了下去,身上的气势也弱了几分,低声询问道:“李州牧,可否让我带着家眷一同去长安?”
李式微微一笑,冷淡地说道:“你的家眷里可有三品以上文武官员?女眷里可有诰命?”
“都没有,不知李州牧此番询问是何意?”李式的问话让刘焉心中一怔,但随即更多的是震惊,他已经隐隐猜出了李式的意图。
“刘州牧贵为一方牧守,朝廷任命的封疆大吏,我虽持有天子节杖却也无权处置,稍后会派人将你送往长安,交由天子决断。至于你的家眷,既然没有三品以上文武官职或诰命,那就交给蜀郡太守处置吧!”李式平淡地说道。
“噗!”刘焉听了李式的解释后,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一口鲜血喷出,脸颊也涨得通红,这是要将他斩尽杀绝的意思。他的家眷他本人最了解,长子刘范、次子刘诞和四子刘璋都在长安任职,其实就是囚禁为质,只要他这边失了势,三个儿子绝对难逃李傕的毒手;三子刘瑁虽然一直跟在他的身边,但患有狂疾,时不时地就会发作,常常打骂身边的奴婢侍从,甚至还杀过两个人,要是交到李式手里也难逃一死;至于他府上的女眷,不用明说,下场绝对凄惨。
李式看着刘焉一脸茫然的样子,心中亦是五味乏陈,感慨不已。自古以来就是成王败寇,强者制定规则,弱者依令而行,刘焉作为战败者,只能按照他指定的规则苟且偷生,如果换位思考一下,他的下场也绝不会比刘焉好到哪里。
想到这里,李式决定不再悲天悯人,直接朝桑格下令道:“传令,命荀缉担任蜀郡太守,郭云担任蜀郡长史,王方和杨昂为辅,全权处理刘州牧家眷的事宜,两日内必须要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刘焉听出了李式的命令里的意思,着重点在‘满意’二字上,可能让李式感到满意的结果无非就是把他在成都的家眷赶尽杀绝,至于长安城里的三个儿子,估计他就算回到长安也见不到。忽然间,他感觉眼前一黑,直接昏死过去了。
“带下去单独关押,给他留一把刀,他要是有骨气,我们也能省些力气。”李式一脸嫌弃地看着昏死过去的刘焉,寒声说道。他确实起了杀心,但对于刘焉这种年过花甲的汉室宗亲,威胁又不是很大,确实也没必要担此骂名。
桑格躬身应诺,赶忙派人向荀缉等人传达李式的命令,并安排人将刘焉抬回居所监控起来。
次日清晨,庞淯和梁兴带着三千步卒从成都出发,准备接管蜀郡属国,并重设汉嘉郡,由庞淯担任太守,梁兴担任长史。除此之外,李式还给他们准备了一封加盖州牧印玺的调令,命蜀郡属国的高层官吏(傅、相、长史、中尉等)全部返回成都述职,若有抗命就地处决。
旁晚时,荀缉送来了处置刘焉家眷以及亲信的方案——满门抄斩。最让李式感到欣喜的是,他们竟然发现了刘焉有僭越之心的证据,成都新修的宫殿和宫殿里的器物规格与天子所用无异,至于刘瑁无故杀人之类的证据就不值一提了。
李式直接下令连夜处决刘焉的家眷以及亲信,超规格的器物将随刘焉本人送往长安,交给天子刘协处置。除此之外,他还将僭越的证据和荀缉的处置方案摆在了刘焉的面前。
深夜时,刘焉背疮发作,不治身亡。李式命人将其尸身收殓,并做了特殊处理,等过些日子随超规格的器物一同送往长安。
三日后,成都之战的战报统计完毕。城内俘虏全部投降,使得李式麾下的步卒人数达到了九万两千余人,剔除掉老弱病残之后,还有精兵八万五千人;骑兵经过数次对战,共计折损两千余人,除了李式本人的亲卫骑之外,还有五万三千名精骑;城内的钱粮辎重堆积如山,花费的时间最多,当然收获也让李式觉得物超所值。益州府库里的钱财除了犒赏三军以及给阵亡将士发抚恤金外,还能维持雍凉二州和关中朝廷三年的开支,粮草自不必说,足够李式麾下的大军征战两年的用度。
除此以外,益州的官员和将领基本上都选择了归顺李式,文臣如广汉郡的秦宓、任安、王商、陈实、杜微、景毅、景顾,蜀郡的张松、张肃、何宗、张河、王晖、王景,巴郡的龚杨、赵敏、黎景、王澹、孟彪等人,都是一时才俊;武将如张任、严颜、袭肃、李思、刘宠、谢本、盛道、成存、樊敏、高沛、杨怀、邓贤、庞羲、冷苞等人,领兵作战能力都不错。这些人当中他比较看重张松、秦宓、张任、严颜和庞羲五人,并直接授予了职务,其他人先临时担任从事或领兵校尉之职。
由于广汉郡、犍为郡和汉嘉郡都还没有彻底平定,州治蜀郡还需要保持足够的威慑力,震慑那些摇摆不定之人。因此,李式决定暂时驻留成都,直到庞淯稳定住局面后再返回冀县。
在此期间,经过李式和荀攸的多次商议,一同定下了多项重要决策。他先是安排田飞和吴班向长安城内的父亲李傕报捷,并将今年应缴的赋税、刘焉僭越的物证及其尸身一并送去;又安排法正和庞德率领两万余名氐族和羌族精骑先行返回冀县,着手整顿冀县的一万户精骑,来自西羌诸部的三万名精骑由马超和马岱送回西羌郡,交给李亭和徐荣整顿;还下令高顺的陷阵营扩大规模,由原来的八百人扩充到一营两千人,直接从八万五千名步卒里边挑选,甘宁也从步卒里挑选五千名熟悉水性的士卒带到汉中郡,率领朱富和楼发一同组建水军;还让张恭将巴郡的东州士迁移到汉嘉郡,扩充汉嘉郡的人口,也能使远道而来的东州士真正扎下跟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