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李式还定下了益州的留守班底,荀缉除了担任蜀郡太守,还兼任益州别驾,这一年多的历练让其成熟了不少,最关键的是蜀郡乃是益州的核心,必须交给有能力又信得过之人;郭云能力非凡,是已故岳父郭汜就给他的亲卫将,担任益州长史,协助荀缉统领益州诸郡的兵马;严颜巴郡人,是蜀中有名的悍将,担任蜀郡长史,负责统率蜀郡留守的两万五千名士卒;王方和杨昂皆担任偏将军,协助郭云益州统兵。
十月十三日,阎圃传回消息,广汉郡已经步入正轨,诸县的县令已经陆续到梓潼(新的郡治)述职。目前,他正准备着手清查人口,并征收今年度的赋税,等年末做完这一切后,就会遣散军队中的老弱病残,将广汉郡的留守兵力控制到三千人。
十月二十五日,庞延从犍为郡传回消息,情况大致跟广汉郡相似,但却带回一个让李式意想不到的好消息——牂牁郡太守被当地的夷人斩杀,大乱。他赶忙给李珪传令,命李恢率领五千士卒前去平乱,平定之后就留在牂牁郡担任太守一职。
十一月七日,庞淯从汉嘉郡传回消息,一切都很顺利。原郡国的高层官吏已经在前往成都的路上,各地的县令也陆续到太守府述职,他和梁兴已经开始准备接收从巴郡赶来的东州士,争取在年内完成接收任务。
次日清晨,李式就带着荀攸等一众文武踏上了返回冀县的归途;高顺和徐晃等人率领五万五千名步卒,并押运着成都城内囤积的大量粮草辎重紧随其后;陈群这个常务后勤大总管依旧留了下来,协助荀缉处理益州各郡事务,稳定蜀地民心。
出发前,李式将蜀中大儒任安和王商派往新成立的西海郡和西羌郡担任博士,负责教化两地的羌族百姓,并要求胡遵和杨定好生优待两人。他还承诺,只要两人能做出一番成就,就在当地为其建庙表功,流芳百世。
虽然归心似箭,但李式也没有忘记身上的职责所在,趁着现在没有战事的时机,好好视察一下广汉郡和汉中郡,顺便体验一番传说中的蜀道天险。
一行人从成都出发后就一路向北,经新都、雒县、绵竹、涪县到达广汉郡的新治所梓潼,李式计划在此地休整两日,顺便视察一下当地的风土民情。此外,他还郑重地接见了新任广汉郡太守阎圃,这是他麾下唯一一个素未谋面的太守,当然要好好交流了解一下。
一番沟通过后,他李式就被眼前这个中等身材,沉稳低调却精明睿智的中年人所折服。此人思维敏捷,做事颇有章法,才华绝不在张恭等人之下,就算比之张松和黄权等人也绝不逊色。他对广汉郡的事务也彻底地放下心来,就连郡丞和长史之类的官员都没有任命,由阎圃本人自行安排。
李式的信任和魄力让阎圃倍感受用,他不禁暗暗下定决心,定要在广汉郡做出一番成就来,以报李式的知遇之恩。
出了梓潼再往北就是剑阁、葭萌关、白水关,虽然风景秀美,但奇险无比。过了白水关再往东行进数十里就到了汉中郡境内,之后就是阳平关,再然后就到了汉中郡的郡治南郑。
李式一行人轻装简行,但也耗费了十余日才赶到南郑,直到过了阳平关,众人才长长地缓了一口气,就连他本人都庆幸没有从北面直接进攻成都,否则别说是一年半载,三年五年都有可能攻不进来。兴之所至,他不禁吟唱起那首在后世广为流传的千古名篇:
“噫吁嚱,危乎高哉!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
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
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
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
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
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
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
扪参历井仰胁息,以手抚膺坐长叹。
问君西游何时还?畏途巉岩不可攀。
但见悲鸟号古木,雄飞雌从绕林间。
又闻子规啼夜月,愁空山。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使人听此凋朱颜!
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
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
其险也如此,嗟尔远道之人胡为乎来哉!
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所守或匪亲,化为狼与豺。
朝避猛虎,夕避长蛇,磨牙吮血,杀人如麻。
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侧身西望长咨嗟!”
身旁的一众文武都被李式吟唱的诗篇所吸引,仔细一回味才发现,此诗篇看似是在讲述蜀地山川的峻美,实则是在告诫众人,蜀地险要应好好防守,寓意深刻。
众人皆知李式出身于地方豪强家族,性格刚毅且杀伐果决,若是传出他指挥一场大战,歼敌数万的消息,大家都会觉得很正常,因为他本人已经参与指挥了数次大战。但要是论及文采,众人可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先不说他并没有诗篇广为流传,单单平日里的往来文书大部分都是由别人代写,而他本人亲自书写的公文只能用四个字来赞美——言简意赅。
大家的心中都不约而同地冒出了一个想法,李式平日里肯定是在藏拙,亦或是不屑于卖弄才华,将所有的精力和注意力都放在征战和发展势力上了,难怪能够在这乱世中迅速崛起,就连荀攸和法正都有此等想法。
汉中郡太守周青提前收到了通知,一大早就带着南郑城内的大小官员出城相迎,并提前安排人将太守府的里里外外打扰干净,供李式一行人落脚休息。
休整两日后,李式大致了解到汉中郡的具体情况,并根据实际情况制定了汉中郡的发展规划。从即日起两年内,汉中郡不再向州治缴纳赋税,所有收支由周青和甘宁一同商议决定,并进一步发展水军规模,将汉中郡的兵力扩张在三万人以内,还可以东出南阳郡,劫掠当地的人口和物资增强汉中郡的实力。交代完这些后,他便带着一行人启程返回冀县。
十二月初,李式返回冀县,法正、庞德和张既等人早早地率领冀县的文武大员集体在冀县城外迎接,场面异常隆重。现在的冀县早已今非昔比,经过为期半年,数十万人(包括迁移过来的羌族人和氐族人)的不懈努力,城池的规模扩大了十余倍,原来的老城则是现在的南城区,外城、翁城和内城一应俱全。城内不仅居住着汉人,就连军侯以上的羌族和氐族勇士们的家眷都居住在城内,而李式这个雍州牧的居所和办公场所都安置在内城。
李式直接带着荀攸等人回到州牧府,接下来便是张既汇报政务情况,也是对雍州今年的发展做一个总结。现在已经进入冬月,通过各郡太守提交上来的公文可以得出,雍州十一郡共计三百二十万人,除了西部的五个郡,其余各郡的粮食产量都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提升,相比于去年几乎翻了一番。这其中自然也少不了马石和马钧兄弟的功劳,他大手一挥,重赏了兄弟两人一番,并要求张既和荀缉在来年加大新技术和新农具的投入力度,争取在荒年来临之前,储备够足够多的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