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与刘基谈完后,决定:车驾汴梁。
到底两人密谈什么?「征进阵图」是什么?这之前,要先来说说这「汴梁」城。
这个汴梁城,自古以来名称甚多,从最早夏朝时,第七任君主季杼迁都至老丘(今开封东北),至第十三任廑改都西河,在此共二百一十六年。没落了许久后,在春秋时代的早期,仅是卫国边境的一座小城:仪邑;后来,郑庄公也在附近建筑储粮仓城,取「启拓封疆」之意,定名「启封」;战国时期,魏文惠王迁都于此,建「大梁」城。
秦朝灭了魏国,分为浚仪(大梁)、启封两县;汉朝时,避讳汉景帝刘启的「启」字,改名「开封」。直至南北朝时期的东魏,在开封之地设置梁州,北周灭北齐(接替东魏)后,改梁州为汴州,始有「汴」、「梁」之称,隋朝、唐朝大都称为汴州。
五代时期后梁、后晋、后汉、后周先后定都,改名为「开封」,相较位处唐末以来首都洛阳东边,所以也称「东都」或「东京」。
从此,开封正式取代了洛阳,中国的政治、经济、文化、军事中心,从河洛地区的长安、洛阳,转向豫东平原地区的开封。
契丹主耶律德光灭了后晋,改汗称帝,在后晋的京城开封登基,国号「大辽」,改开封为「南京」。辽军北撤后,后汉立国仍定都于此,复改名为开封。接替后汉的后周,以及后周禁军大将赵匡胤发动陈桥兵变,建立大宋朝,也都定都开封。
到了大宋朝,是开封历史上最为辉煌的时代;由于开封地处华中地区、河南东部、中原腹地、黄河之滨;经济文化发达、社会生活繁荣,城内曾达一百五十万人,京城富丽甲天下,繁荣兴旺达鼎盛,为当世最繁荣城市。
北宋画家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便生动描绘清明时节,北宋开封城汴河两岸的繁华、热闹的景象以及自然的风光。
宋靖康二(1127)年,金朝灭北宋后,改「东京」为「汴京」;金主完颜亮又改汴京为「南京开封府」,成为金朝陪都。大元初,本来沿袭金朝,改为南京路,至元二十五(128年,又改南京路为「汴梁路」。
大元至正年间,在刘通福等人拥立下,天下红巾义军共主小明王韩林儿,建立大宋龙凤政权,龙凤四(135年刘福通占领汴梁,大宋京师由亳州迁都于此,仍称为「汴梁」。
注:历史上多个政权建都开封,故有「开封古城,十朝都会」之说,包括夏朝、魏国、后梁、后晋、大辽、后汉、后周、北宋、金朝、韩宋等;若不算战国时的魏国(非皇朝),以及灭了后晋的大辽(仅在此登基称帝),也称「八朝古都」。
………
因刘基密谈时便曾言,建康城虽然龙蟠虎踞、六朝古都,但据说此地的龙脉王气,当年秦始皇东巡时,就已下令断了龙脉,只徒留形势伟壮;往后定都于此地的皇朝,都算短命,不适宜做「千秋万代」皇朝的「京城」,但是刘基也没建议定都汴梁。
当然,刘基没建议,便有儒臣建议,汴梁素有「八朝古都」之称,比起建康的「六朝」还多;况且,建康偏南方,欲君天下者,宜居中土,应以汴梁为京都。
不过仅夏朝及北宋,国祚比较长,其余也都是短命皇朝,这点儒臣倒是没提及。
四月二十四、甲子日
朱元璋特别派人告谕北伐大军,若是攻克潼关,切勿乘胜而西,宜选将留兵扼守潼关,以遏其援兵。此后大军将专注于北方,所有军队都先回汴梁,朕将亲自前往商议。
自从朱元璋在今年正月设置了各处的「马站、水驿及递运所、急递铺」,公文往来已加快了许多,尤其是战报更是快捷。
当天车驾发京师,幸汴梁。
除了去看看这个儒臣们所谓的八朝古都「汴梁」城,也到前线视察、督军,会同大将军徐达等将领,谋取元都。
四月二十六、丙寅日
关中之王李思齐、前来协助的张思道,本来是驻兵潼关以拒大明军。
先前听闻脱因帖木儿与大明军对阵、战败,后来又弃陕州遁去,眼见大明大军一路开拔过来,也跟着「弃关」遁去;李思齐弃辎重走凤翔,张思道奔鄜城。
于是,冯宗异简简单单地便兵入潼关。
徐达则先调派都督佥事郭子兴,率领鹰扬卫指挥于光、威武卫指挥金兴旺守关。主将们都先回汴梁,去「觐见」车驾已发的皇帝朱元璋。
………
皇帝有皇帝的排场,车驾幸汴梁,说得简单,「行」得不简单。
自洪武元年,四月二十四日,直到五月二十一,车驾才至汴梁。
当然,也是顺道各处看看;例如,到了邳州城(江苏省邳州市),驻跸东门,还召见知州李相,前来报告一番州政情况。
朱元璋在路上,除了沿途看着山形地势、河川走向等等,对于这个汴梁的城名,就前后推敲了不知多少次。
要当京城,用汴梁可不太好,一来前「大宋」政权用此名,结果一年不到,便给察罕抢了,还落荒而逃。
汴梁,「变凉」,的确不好。
改为「大梁」,又「大明」,又「大梁」的,也不是很好,更不用说「大汴」。
用「汴州」、「梁州」,更只是配合当「州」名而已,怎么当「京师」。
而曾用过的「东京」、「南京」、「汴京」,相对在南方大江边的建康来说,方位也不对;若建康在南方称为「南京」,汴梁应该称为「北京」比较适合。
汴京?东推敲、西考虑,还是延续几百年的「开封」最适合。
五月二十一、庚寅日
朱元璋才到汴梁,隔天二十二、辛卯日,便将大元朝的「汴梁路」改为「开封府」。
至于派谁来治理呢?朱元璋也想了再想,此地未来可能当「京师」,要找个牢靠一点的人才可以。
先前已派汪广洋去山东行省当参政,总不能又改派过来。
那个胡惟庸也不错,不过目前职位低些,直接派来署理省事,拉拔太快会遭人忌妒。
嗯!还有一人,中书省参政杨宪,自己的情报头目,目前兼任湖广行省参政,找来负责这里,应该是适合的人才。
五月二十四、癸巳日,诏置中书分省于原汴梁路,省治开封府,将原开封县与祥符县合并,两县合一隶属开封府。以杨宪署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