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皇家猎场。
顾留白坐在马车上,闭着眼睛思索着。
原主的记忆中,也有这么一遭,只是那个时候的她,还被困在冷宫里,因此并未参加这次的围猎。
想想上一世发生的事情。
皇上狩猎的时候,从林子里突然蹿出一头饿极了的老虎,咆哮着向他扑过来,后来那虎被御林军斩杀,但皇上也因此受到了惊吓。
围猎一事儿便草草结束。
只是老虎的出现,到底让皇上的病情加重了些。
回宫后怒发冲冠,下令彻查此事。只是查来查去,最后查到了二皇子的头上。
而江南一事,因找不出确凿的证据,只能暂时被皇上暂压着不予处理。
但又因这件事儿的发生,贤妃及二皇子被灭了全族。
这一世,同样的事情还会发生吗?
是否真的像上一世查到的一样,真是二皇子所为?
顾留白犹如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似的,隐约中只窥到了一点儿轮廓。
……
车子坐的久了,顾留白慵懒地向后靠着。
这个世代的路并不好走,马车颠簸的很,偏偏和婉、和穗等欢喜的不行,掀起帘子的一角,向外看去。
马车经过繁华的中央大街,一直到出城后,她们才依依不舍地松了帘子。
“外面真就那么好?”顾留白睁开眼睛,仿佛能透过帘子,看到外面的热闹景象。
和婉僵了一下后摇摇头:“我和和篆是同一批入宫的,那个时候,奴婢们才六岁,一晃十五年过去了,现在让我们出宫,也只会束手束脚的没有方向。只是觉得新奇罢了。”
“再说,我们能去哪儿呢?”
这句话,和婉说的又轻又急,似乎是不愿被人听到。
顾留白眸子一沉,挑起半扇帘子向外看去,身后喧闹的声音还未散去。
“这天大地大,定会有地方的。”
她无比坚信着。
……
露营扎地,这些事情并不需要顾留白亲自动手。
她缓步走在密林里,心情是格外的宁静。
偶尔出来也好,后宫的御花园再大,也比不了这种天然的道场。
“珉参见惠妃娘娘。”
八皇子赵淳珉从一颗大树后走了出来,恭敬地跪在地上。
自从出宫入府后,他再没见过对方,连她身边的宫女也是。
本以为自己会将对方彻底地从记忆中抹去。
他一方面利用女人,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因女人得势而感到不齿!
但是在猎场上看到对方由宫女搀扶着下了马车。刹那间,周遭的一切开始黯然失色,眼中只留下那惊鸿一瞥的倩影。
于是,在利用完后,控制不住内心的邪念,鬼蛇神差地跟在她的身后。
抛开一切,不得不说,眼前的这个女子是真得很美,美得惊心动魄。
“八皇子不在营地里待着,鬼鬼祟祟地跟着本宫作何?”
顾留白娇软着声音说道,明明是斥责的话语,却充斥着一股子酸意。
落在赵淳珉的耳中,只觉得骨子都酥了。
如果不是碍于顾留白的宫女,恐怕他会忍不住用手指挑开如同三月桃花的红唇。
让她叫着更多的声音给他听。
“惠妃娘娘,珉自知不该有此小人行径,但情难自禁,还请娘娘责罚。您让珉做什么都愿意。”
顾留白抬脚在赵淳珉的肩上踩了一脚,看着月白色的袍子上顿时污迹斑驳,轻轻地笑了出声。
“我才不要惩罚你。”高仰着头颅对和穗说道:“我乏了,咱们回去吧。”
原地里,赵淳珉还跪在地上,他侧头看着肩上的污痕。不由地想起顾留白刚刚凑过来时,闻到了一缕缕的馨香。
像是三月的桃花酿成的酒。
酒不醉人人自醉。
又觉得顾留白是个坏心眼儿的,口口声声说不惩罚他,可是脏的地方太不寻常,这要是出去,被人看到了,可是连辩解的余地都无。
眼中的迷色褪却,将身上的袍子脱下,扯烂后丢在地上。
顾晓晓!
总有一天,你会是我的!
他踩着衣袍跨了过去。
在回去的路上,发现了顾留白特意留下来的一对耳珰,明晃晃的珠子随着气流,一摇一摆都晃进了赵淳珉的心里。
将耳珰取下来收进怀里,眼神暗了暗。
从顾留白的称呼的变化上便可发现,前些日子的疏远,到底还是过去了。
回忆起顾留白的笑声和那从裙角中探出来的一点雪白,赵淳珉的喉间有些干涩。
遂又嗤笑一声:女人还真是好哄!
……
夜已深,空气中的温度降到了极点。
顾留白裹着厚厚的的毯子,捧着热水小口喝着。
“娘娘,您怎么能如此轻易地就原谅了八皇子,虽然说是在利用他,但是您可别忘了奴婢去送贺仪的事儿?”
和穗又气又急,偏偏现在是在宫外,挨着顾留白帐篷旁边搭建的,就是淑妃的。
因此她说话只能压低声音,半点儿的威慑力都无。
顾留白好笑地将手中杯子里的水倒一半给她:“说了这么久,渴了吧。先喝喝。”
“你家娘娘在你心中就是个傻的吗?”
和穗摇摇头,听见顾留白悠悠地说道:“不过是现在并不是和他置气的时候。后日,我有一事需要他去办。”
后天就是皇上被虎惊到了的时候。
她不确定今世还会不会发生同样的事情。但是,这无疑是给赵淳珉提供了一个向上爬的机会。
赵淳珉爬的越高,就等于顾留白爬的越高。
他建造的高楼大厦,犹如空中楼阁,看着巍峨。实则手中握着的,无论是人脉,还是财力,全部都是顾留白吩咐,让顾如忱暗中送的。
不然就凭他一个十几年都不得宠的皇子,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快速地发展出一股势力来。
所以的一切,全部都在顾留白的把控中。
一杯水下肚,还是觉得很冷,顾留白颤抖着身子,写下一封信交给和穗。
“给八皇子,就说本宫是不小心听到的。至于他问什么,就说你一概不知。”
顾留白只在纸条上写了后日皇上恐会遇险,至于会发生什么,她从哪儿听到的,又是听谁说的,一律没写。
她要的就是这种朦朦胧胧看不真切的感觉。
以赵淳珉的性子,越是不可信的东西,他越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