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狐世宗走在前面,却是头也不回,一脸冷峻。他今日前来,就是为了打败点苍派,自然也是不想多在这里生出什么事非。更重要的是,他离开之时的,他娘亲有交待,江湖险恶,他必须事事提防,不要与人接触,以防招致不必要的是非。这里的是非,娘亲虽然并没有明说,但他知道,所说的就是他那当初抛下他们出走,创立了点苍派的独狐鉴。娘亲也清楚今日比武他们自然是见到,但是却是不想再被独狐鉴所纠缠,所以让他不要逗留。
而独狐鉴看着独狐世宗走在前面,心中正是酝酿着如何上前搭话,以求得他们原谅自己。但是心中却又是犹豫,不知从何说起。因为这一切并非出自他的本意,只是他的妻子是宗门宗主的女儿,他如果带着她和儿子离开的话,必定隐世门派会全力追杀他的,到时候他必定整日疲于奔命,那里还能实现自己的抱负,开宗立派呢。
突然,独狐世宗匆匆的步伐停了下来。
“怎么了,莫非他已经发现我了”独狐鉴却是已经本能地悄悄跑到旁边的一颗树,躲藏在树干旁,继续观察着独狐世宗。
独狐世宗倒是也没有向后看,便又向前走去,不过,一时之间,却是加快了步伐。
独狐鉴见状,连忙也从躲藏的树旁出来,继续大步追赶上去。
独狐世宗,却是越走越快,越过一段丛林后。又干脆用上了轻功,他脚下如同生风,脚下悬空而起,脚尖轻点着旁边的草木树枝。
这一段是一条大道,除了路旁边有几处低矮的灌木,其他的却是没有什么遮挡之物。独狐鉴本想着运起轻功,像独狐世宗一样。但是心中却隐隐又怕被独狐世宗发现,便只好拖着他的身体继续向前跑去。
此时的他却是有功夫用不上,只得紧赶慢赶,一路跑着,生怕把人跟丢了。
此时的他已经跑得满头大汗,此时一口粗气大喘着,有点上气不下气的样子。拥有内功的他,如今却是像那些凡夫俗子一样,脚踏实地地走着,心中也是不免发起了牢骚,“我独狐鉴纵横江湖,哪里受过这罪了。”
不时,用他的苍老的手,用力在自己额头上抹了一把汗,此时的他的苍须也被脸上滴落的汗水浸湿了,显得杂乱不堪。
刚才还在众人面前威风凛凛的点苍派掌门,此时却是充满了愁苦,带着几分狼狈。
如此居然又跑了几里路,他望着前面使着轻功,踏来踏去、如履平地的独狐世宗的身影渐形渐远,却是感到有些头晕眼花,走路也是似癫若狂,走了几步就要跌倒的样子。
“可不要再走了,我这老头子,非让这小子给我带散架不可。”
他酿酿呛呛地,脚下也是站着不稳,居然也是摔在地上。
隐隐约约,他看到独狐世宗好似停了下来,却是看他已经来到了一个山洞旁边,只是望着洞口。只是洞口里面却是幽深,望不见里面是什么样子。
慌忙之中,他连忙爬起身来,身体半蹲在地上。
“他莫非是在等什么人。”
正当独狐鉴生疑之时,却见独狐世宗朝着作了个揖,然后喊到“娘,孩儿回来了。”
“娘,“听到他如此称呼,独狐鉴不禁愣了一下。”原来他娘在这里。”回忆起想起当年故人的模样,独狐鉴一时之间心潮澎湃,居然生了一丝紧张,刚才想好的话语竟一时之间全然忘记了。
与其说独狐世宗恨他,恨点苍派,倒不如说这个当娘亲的影响而已。毕竟血浓于水,独狐鉴想着自己毕竟是他的父亲,他断然不会真的如何对他。只是受着他的娘亲的影响罢了。
而此时,这个女人,却是他一时之间,却是不知如何应对的。
“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倒是娘没有想到的。”循着声音,独狐鉴也是眼神中发出光芒,朝着洞内望去,却是渐渐走出一位穿着黑色夜行服的女人,她头戴着紫色发钗,眼角是有着淡淡的妆容,肤色十分白晳,虽然隐隐可见有些纹理,但是却是带着一份成熟女人的气质。
“出来吧,还要躲到什么时候。”她态度冷峻,朝着上方说道。
“难道他们早就已经发现我了?”独狐鉴心里虽然是十分纳闷,尚且存有一丝侥幸心理,却是把头压低了一分。
他趴着,试图往上一看,却听得“嗽”一声,他头顶上的那一颗小树上,却是掉下了几根树枝。更是落在他的头上数片叶子,让他顿时身上沾满了树叶及小枯枝。
他此时自知被发觉,倒也不再伪装自己的失态,“哼哼”,他一边发出咳嗽声,一边手脚并用,用手拍打着自己头发上的尘土。不时用脚跺着自己脚上沾染的尘土。
他看拟在整理自己的仪表,确是在掩盖自己的心虚。久别重逢,她却依旧是如此风采依旧,而自己却是苍老不堪,可叹岁月不回首,痴痴犹是梦中人。
他斜着眼瞅朝她瞥去,这妆容还是她们新婚时的那份妆容,往事涌上心头,往日倚窗,红烛夜色,确是佳期如梦今在会,心中更是有着几分喜悦。
所谓女谓悦者容,说得更是女人会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过去的容妆,又怎能轻易地割舍过去,此时的他心里确是有了底。
他又看上悬在头顶上的那枝簪子,不正是他送给她的那枝吗。不过,此时,他却是有一点心疼,
“好好的簪子,却当成暗器一般插在了树上。”他一边用手拔下那簪子,一边轻轻地将簪子受损的那一面,放在怀里,用自己的衣角轻轻擦轼。
“我的东西,我想扔便扔,关你何事。”,“难道我这簪子没有取了你的性命,没有对着你的头颅,反而让你不快了?”说此话时,她却是将脸一横,眉毛扬起。
独狐鉴却似没听见似的,脸色却还是没有变,还在不停地擦着那簪子,只是那簪角却是已受力而生出了淡淡的凸痕。他轻轻地用手指按在上面,满眼惋惜,却是流露出一幅极其痛心的模样。
他的嘴角微张,喉咙略微有些抽咽,还是在不停地抚摸着簪子上的痕迹。“既然你把它带在身上,又为何当着我的面把它扔了出去,这不是比杀了我更让我难受吗。”说着,刚才的那抽咽的声音却是更大了。
这一顿哭诉,倒是让她感到手足无措,刚才还一幅没好脸色的样子,本来是打算来独狐鉴算一算这些年的陈年旧帐的,却被这个男人这样一番操作搞得她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够了,别哭了,你一个大男人,多年不见居然变得如此脆弱了吗。”她言语中依旧带着几分讥讽,但是话到嘴边,却是没有那种居高临下的语气了,她居然感到隐隐地有些愧疚。
“我这是怎么了?居然同情起这个男人来了。”她也在不停地问自己。
“我倒情愿你用这簪子刺的是我,如果这样能够让你不再恨我的话。”说着说着,这个男人半蹲在地上,居然流出了泪水。